朱小君敢這麼說絕不是由感而信口開河,這廝在來的路上一直微閉着雙眼,猛一看上去就像在睡覺,實際上,這廝一直在沉思。
周兵爲什麼敢招惹呂保奇,他明知道以呂保奇的實力,只消動動小手指,便可以把他周兵這樣的人物辦個灰飛煙滅神形俱毀,可週兵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是周兵犯了老年癡呆症了麼?朱小君暗自搖頭,他認爲,像周兵這種人一定是拿捏住了呂保奇的性格特點,纔會敢於觸犯老虎的屁股。
如果說呂保奇還有弱點的話,那麼這個弱點就是面子。
周兵手握劉燕的不雅視頻,以此來要挾呂保奇,呂保奇吃不準能不能徹底解決掉周兵,投鼠忌器,也就只能按兵不動。
又或者,周兵會跟呂保奇達成私下協議,借呂保奇之手懲處了朱小君,然後把視頻交換回去。以呂保奇的江湖地位,絕對不會食言,絕不會事後再去找周兵的麻煩。
朱小君在揣摩呂保奇的心思,向呂保奇這樣的大人物,一定會對他人的要挾而感到氣惱,若是有人能夠乾淨利落地幫他消除了這個要挾的話,那麼呂保奇能不感激麼?
雖然呂保奇也會痛恨朱小君,畢竟對他外甥女做出苟且之事的人不是別人,但是這種痛恨是完全可以化解掉的,再說,呂保奇一定是個明白人,會想到這其中的蹊蹺,會知道朱小君實際上也是這事件當中的受害人。
因此,朱小君斷定,只要他勇於承擔責任,並且保證能把呂保奇最擔心的事情給解決掉,那麼呂保奇就一定不會爲難自己。交談中,呂保奇提到了讓朱小君娶了劉燕,反應極快的朱小君立即判斷出來,這很可能是劉燕的意思。
呂保奇膝下無子,把劉燕這個外甥女視爲了掌上明珠,從來不願違拗寶貝外甥女。所以,只要朱小君能把這件事辦妥了,那麼呂保奇就一定會想盡辦法逼迫朱小君和劉燕成婚。
果然,當朱小君說出這番話之後,呂保奇笑了起來。
如果說呂保奇前兩次的笑聲只是一種情緒的宣泄,那麼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是開心的笑。
“我好像對你有那麼一點信心了。朱小君,能不能跟我說說你想怎麼處理這件事呢?或許,我可以幫上你。”
朱小君又點了一支菸:“不用了,呂先生,我想,我自己可以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另外,我自己的事,不想被更多人知道。”
呂保奇點了點頭,招呼身邊的手下:“給朱先生上茶!”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你。我雖然對你有了一點信心,但坦誠地講,這信心並不大。十天的時間太漫長了,我等不了這麼長時間,哦,這並非是我呂某食言,我仍然會等上個十天的時間再處罰你,但是,五天內你若是辦不妥這件事,我也只好親自出手了。”
朱小君很想頂回去:你老人若是有把握出手解決掉這個問題,又何必聽老子在這嘮嘮叨叨呢!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呂先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過於倉促,準備不充分,做不到一擊即中,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呂保奇突然現了一件很奇妙的事,在他跟朱小君的這場談判式的交鋒中,雖然他佔據了實力上心理上的所有優勢,可一通交鋒下來,節節敗退的竟然是他,而且,每退一步,自己的心情反倒舒坦了一成。
帶着這種越來越舒坦的心情,呂保奇退了最後一步:“好吧,就按你說的,十天,十天辦不妥這件事,以後你再也沒機會辦這件事了!”
呂保奇的手下爲朱小君上了茶,朱小君也不客氣,端起來就喝,結果……自然被燙着了。
呂保奇放聲大笑。
第二天,朱小君一早去找了吳東城,說了點七七八八的事情之後,朱小君端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吳院長,能不能在這兩天安排周兵出趟門呢?”
“你要對付周兵?”吳東城馬上意識到了朱小君的意圖,但是他並不知道朱小君爲什麼要把矛頭指向周兵這種小嘍囉。
朱小君自然也不肯對吳東城說出實情。
“一般而言,擒賊先擒王是對的,但就事論事,這一招對咱們卻走不通了,所以,我想改變一下思路,先拿周兵這樣的小嘍囉下手,下重手,讓葉兆祥屬下的衆多嘍囉都會因此而膽寒,從而孤立葉兆祥。吳院長,我知道這麼做似乎有些冒險,但是,富貴險中求,不是這個道理嗎?再說,我來操作這件事,如果沒搞好,可以把事情推就爲個人恩怨,上次在狩獵山莊,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麼?”
吳東城想了想,從桌上找出了一份文件。
“三天後在中原市有個學術會議,周兵打了報告想去參加的,我原本沒打算批,不過你既然有這個需求,那我就籤個字好了。”
“吳院長,這件事我連馬主任都沒說,您明白我的意思?”
吳東城點了點頭:“放心去做事吧,周兵去參加學術活動,原本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朱小君笑了下:“還有一個不正常的要求,吳院長,你也得安排我出趟差,時間上比周兵晚一天,地點麼,就省城好了。”
吳東城皺了皺眉頭:“你是打算親自對付周兵?就算我安排你去了省城出差,那也做不出不在場的證據啊?”
朱小君拿起了吳東城的辦公桌上一包大中華,抽出兩支,遞給了吳東城一支,自己也叼上了一支,然後順手將那包煙揣到了自己口袋裡。
點上了火,朱小君道:“吳院長,我的計劃解釋起來太複雜,得耽誤您不少時間,就算了吧,不過我向您保證,這件事我會做的滴水不漏的。”
吳東城笑了,他知道,朱小君這是不願意對他多說,有時候,知道的少一點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保護:“好吧,既然這樣,我就不多問了。省城那邊有個廠家邀請我去考察,這是邀請函,你安排個時間,給我打個前站好了。”
跟吳東城商量好了之後,朱小君又約了四蛋和混球。
在他的這計劃中,他至少需要兩個幫手,而四蛋和混球,則是朱小君唯一的選擇。
當晚,哥仨找了個小飯店,邊喝邊聊。
朱小君把自己的遭遇給兩個兄弟說了,四蛋當時就火了,擼起袖子來就要去找周兵算賬,而混球卻笑開了:“怎麼沒人這樣算計我的呢?”
朱小君問道:“我有個對付周兵的辦法,需要倆兄弟幫忙,不知兩位怎麼想?”
四蛋依舊是一副義憤填膺的狀態:“你說吧,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做什麼都可以。”
混球開玩笑歸開玩笑,說起正事來也正經起來了:“豬頭,你這說的就是個屁話,咱們是快十年的兄弟了,這十年,咱兄弟犯過慫嗎?哦,面對秦老大除外。”
四蛋又道:“豬頭,幹嘛不把秦老大叫過來呀?這娘們要是瞪起眼來,一個能打十幾個。”
朱小君道:“這件事還真不能叫上秦老大,她要是參與了,肯定得把周兵那個王八蛋給抓到局子裡,這樣一來,事情就曝光了,這對那倆女孩不好!”
混球笑道:“恐怕還有一個原因吧?秦老大要是知道了你乾的這種事,一準得把你豬頭的小弟弟給切了喂狗,信不信?”
四蛋嘆了口氣:“不跟秦老大說也好,豬頭,說說你的計劃,看看咱兄弟們該怎麼做。”
朱小君端出了他的計劃。
“我讓吳院長安排了周兵三天後去中原市出差,而我,四天後要去省城給吳院長打前站,這就給了我一個可以證明自己不在場的機會。四蛋,三天後你隨着周兵一塊去中原市,把他給我盯緊了,我隔一天就到,到時候,咱兄弟倆一塊對付周兵。
混球,你到時候要代替我出現在省城,以證明我確確實實去了省城。等我和四蛋把周兵給收拾了,他若是不報官則罷,一旦報了官,我有了在省城出現的記錄,就可以反告他一個誣陷。”
這只是一個籠統的計劃綱要,其中還有很多細節需要朱小君一一解釋。
不過,這兄弟仨加上秦老大,四個人在高中時代就沒少幹過壞事,每一次都是朱小君這廝在策劃。而每一次策劃出來的方案都是精妙絕倫。
因此,四蛋和混球對朱小君的此次計劃充滿了信心,他們心中雖有疑惑,但並不着急插話詢問,因爲他們知道朱小君說話的習慣。
半個小時後,朱小君終於將各個環節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解釋清楚了。
“倆哥們,都聽明白了嗎?”
四蛋和混球點了點頭。
“你們仔細幫我想想,還有什麼漏洞,或是什麼疏忽。”
四蛋和混球同時搖了搖頭。
朱小君開始拽起來了:“你們不覺得我就是個天才麼?這麼完美的計劃,除了天才,還有sei?”
四蛋忽然指了指朱小君的身後:“秦老大來了!”
朱小君下意識地捂住了雙耳。
那倆哥們忍不住大笑起來。
混球一邊笑一邊嘲笑朱小君:“禽獸面前,天才就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