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領導靠不住,身邊的朱小君又不願意收留,下面的郎主任乾脆撂了挑子。
闞副主任實在是沒招了,只能是聽天由命,過一天算一天。
郎主任撂挑子不幹了,闞副主任也是一副得過且過的樣子,那麼腫瘤醫院也就把那紙公函當成了廢紙。
葛輝繼續爲牀位的事情而頭大,馮虎和溫慶良二人繼續爲了他們心中的那份成就感而甘願吃苦受累,病人們則排着隊守在腫瘤醫院的門診大廳期望能儘早住上院。
一切,又都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但是,誰都明白,這種正常狀態只是暫時的,只不過是火山爆前的寧靜。
林書記心中很明白,他在密切關注腫瘤醫院的同時,向顧書記一連做了數次彙報。而顧書記也沒閒着,正積極地在天京尋求關係,希望能特事特辦,把未來的不定期就會爆的隱患徹底去除掉。
天京那邊的主管領導更是不會閒着,叫停免疫細胞技術的臨牀應用可是他們做出的決斷,而彭州腫瘤醫院視紅線而不見,可是大大地折損了他們的權威,若是不能拿出強有力的處罰,那麼他們今後又該如何約束其他醫院。
對朱小君來說,他現在倒不希望出現一個相互妥協的結果,今天的妥協,勢必將成爲未來的隱患。他需要的是天京方面的領導能夠強有力地把禁止令執行下去。
爲此,朱小君就不得不給顧書記使點小拌添點小難。當然,這得做的比較隱蔽,可不能被顧書記現了端倪。
幾方面便這樣僵持着,每一天都猶如一個禮拜甚至是一個月那麼漫長。
這種僵持,對任何一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誰都輸不起,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僵持到了一個禮拜的時候,天京方面的主管領導終於做出了妥協。一方諸侯能坐穩其位,說朝中無人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顧書記在天京那邊委託的人物實在是主管領導開罪不起的。
這天下午,一個神秘的女人找到了朱小君。
“維持現狀吧,就像你原來設計的那樣,不管是免疫細胞還是提異型抗原,你都不能收費,只能以臨牀試驗的要求來進行診療,至於你用其他的項目進行收費,我們希望你做的更隱蔽一些,只要沒有病人告狀,我們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在這個女人找到朱小君之前,趙世宏先給朱小君打了個電話,電話中,趙世宏已經把這樣的結果提前通知了他,並囑咐說,這是顧書記動用了善善不會使用的資源才獲得的結果,希望朱小君能夠珍惜。
對這樣的結果,朱小君雖然有些不滿意,但顧書記的面子都得給,所以,當那個神秘女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朱小君已經做好了勉強同意的心理準備。
就在朱小君準備跟那個女人握下手錶示和解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很短,短信的號碼也是陌生的,短信的內容更是讓人摸不着頭腦:小君,我走了,忘記我吧!
這是個詐騙短信?目的就是引着收信人回個短信或是回個電話?
不對,若是詐騙,對方怎能知曉自己的名字。
那麼,會是誰呢?走了的意思又是什麼呢?
混沌中,突然一絲閃亮出現在眼前,宮琳,朱小君的腦海中出現了她的模樣。
那一刻,朱小君只覺得自己掉入了萬丈深淵,整個人都是懸空的,找不到丁點着落。
“哦,對不起,女士,我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你說的事,咱們緩緩再說。”
不等看到那神秘女人的反應,朱小君拎起手機便衝出了房間。
一邊奔走,一邊撥通了唐卓的電話。
電話是接通了,可就是沒人應答。
再撥打宮琳曾經用過的手機,卻被提示,那是個空號。
慌亂,無比的慌亂……
以至於慌亂到就想不到撥打一下那個來短信的電話號碼。
慌亂中,朱小君想到了唐氏集團在彭州還有個產業,路程不遠,不管是叫來自己的車還是出門打車都覺得太耽誤時間,於是,便瘋了一般奔跑了起來。
衝進了華海醫院後,朱小君逢人便問,這期間,有誰曾經跟你們宮總有過聯繫。
答案是很明顯的,全醫院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在宮琳消失的這段時間內知曉過她的信息。
但朱小君仍不死心,一幢二十餘層的病房大樓,他上上下下了無數個來回。
直到,精疲力盡。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絕望的朱小君拖着沉重的步伐,緩緩地離開了華海醫院。
他的大腦已經停止了轉動,沒有思想,也沒有意識,有的只是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的酒店房間,回到了酒店房間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連房間的門都忘記了關,也沒能想起來去開燈。
他就這麼呆坐着,不知道飢餓,也不知道睏倦。
一定是宮琳來的短信嗎?
此刻,朱小君已經不願意再去想這個問題,邏輯推理在此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但就直覺便可以斷定,一定會是宮琳。
宮琳走了!
這句話的意思太明白了。
她一定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是,她爲什麼要走呢?
她爲什麼要躲了自己那麼久最終還是走了呢?
朱小君想不明白,此時,他也沒這個能力去思考。
就這樣呆坐着,呆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音樂。
這是哪個不知趣的人在這個時候居然把音樂聲放得那麼大!
朱小君很想火。
可剛站起身,就覺得褲兜貼着大腿的地方一陣麻。
這感覺使得朱小君回覆了一些意識,哦,是來電話了,是唐卓來的嗎,又或者是宮琳?
朱小君急忙掏出了手機,看都沒看清來電便接通了電話。
“喂,是朱總嗎?我是……”
失望!
失望的情緒激了朱小君的怒火,要不是那些該死的外行領導牽扯了他的精力,他也不至於忽略了宮琳那麼久的時間。
“滾!老子現在沒心情跟你閒扯!”
失控的朱小君完全忽略了對方的重要身份,打電話的可是代表着天京方面領導的那個神秘女人。
632、
恍恍惚惚過了一夜,朱小君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睡着了還是醒着了,反正他是被又一陣手機鈴聲給驚醒的。
抓過電話,劃過了綠色鍵,朱小君直接吼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現在老子沒心情聽電話!”
那頭並沒有被激怒,而是沉着聲回了一句:“小君,我是唐卓。”
“三哥?”朱小君再也忍不住了,喉頭一梗,雙眼一熱,兩行淚水登時滾落下來。
“對不起,小君,我一直很矛盾,矛盾要不要告訴你真相。”
朱小君哽咽着:“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小君,別這樣,我妹妹不想看到你這樣。”
“我……”朱小君再也控制不住,哽咽抽泣變成了失聲痛哭。
好一會,待朱小君稍微平靜了一些,唐卓接着道:“妹妹是患了卵巢癌,她不想被你看到她治療後的那種憔悴模樣,所以就一直躲着你,不願意見到你,我勸過她,可是她不聽,她說,她得的這種病根本沒希望治好,讓你知道了,也是給你徒增煩惱。她要在心中留下她最美好的樣子……”
“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朱小君握着電話的手在劇烈地抖動着。
“小君,來一趟吧,我想了又想,還是認爲應該由你來送我妹妹最後一程,她活着的時候,只有你最關心她,疼愛她……”唐卓的聲音也顫抖了。
朱小君再次失聲大哭。
在數次面臨死亡的威脅的時候,朱小君是笑着的。
在被熾焰誅所傷而日漸衰弱的時候,朱小君仍是笑着的。
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難多大的委屈,朱小君都是一直笑着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他是深愛着這個女人的,他覺得對不住這個女人,他對這個女人的愧疚實在是太多太深……
“在哪?”淚仍然在流,但朱小君更想的是能夠儘快趕到宮琳的身邊。
“在老家。”
“等我!”
朱小君強忍着內心的翻騰,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不然的話,他根本無法操作訂票流程。
沒有直達的航班,只能是繞道飛行。
飛過之後,再租輛車,終於在當晚趕到了唐氏一族的老家。
伊人已不再,留給世人的只有一幅遺像和一方灰燼。
“爲什麼不等我來了之後再火化?”
朱小君沒有再流淚,或許他的淚早已在路程中流盡了。
“對不起,小君,我妹妹不想讓你看到她最後的樣子,對不起,我答應了我妹妹。”
朱小君搖了搖頭,伸出雙手,輕輕地撫摸着那一方盒。
“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倔……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掌握了攻克癌症的辦法,你要是早點讓我知道,我是能治好你的病的啊!”
唐卓深深地嘆了口氣,拍了拍朱小君的肩:“跟我來,我妹妹的遺物,交給你是最合適的。”
朱小君搖了搖頭:“不,不着急,讓我再多陪陪她……”
唐卓扭過了頭,偷偷地抹了把眼淚。
唐武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靈堂之上,站到了朱小君的身後。
“小君,坐下來歇歇吧。”
朱小君長嘆一聲:“我不累,我只想多陪陪你姐姐。”
“我姐臨走前囑託我,要我保護好你,小君,坐下來歇歇吧,你這個樣子,我姐姐是會不安心的。”
唐武,這個鐵打的漢子,一輩子不知道眼淚是什麼味道的男人,此刻的眼眶,也是溼潤的。
“你見到了你姐最後一面?”
唐武默默地點了點頭。
朱小君猛然一把抓住了一旁的唐卓的衣領:“爲什麼?爲什麼偏偏不告訴我?”
唐卓凝視着朱小君,不肯搭話。
朱小君對視着唐卓,他的心中只有悲痛,根本即不出任何的悲憤。只是一愣,朱小君緩緩地鬆開了手,轉而面向宮琳的遺像:“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也不管你去了哪裡,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最有魅力的女人,你永遠是我朱小君最爲深愛的女人,我知道,你最厭煩的就是人間的爭鬥,所以,你選擇了迴避。我親愛的,你安心地走吧,天堂那邊,再也沒有了你厭煩的爭鬥,你放心的走吧,你父親的產業我會替你好好看管的……還有,想我的時候,就回來看看我,我會一直念着你,這一生,這一世……如果,我們都能有來生的話,我希望,你還是我的女人。”
唐武在朱小君的身後輕輕地嘆了口氣:“小君,節哀順變吧,累壞了身子,誰來看管我父親的產業啊!”
朱小君轉過身來:“你姐還有什麼遺願嗎?”
“我姐就留下了兩句話,一是讓我們轉告你,要你好好的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二就是讓我原諒父親,認祖歸宗。小君,我做到了,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得到。”
朱小君緩緩地點了點頭:“我不會讓你姐姐失望的。”
唐武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聽我一句,到屋裡歇一歇,喝點水,我姐留下的遺物,你就不想看看嗎?”
朱小君沒在堅持,跟着唐武進了屋。
幾件衣物之外,就剩一筆記本和一部手機。
“這部手機,是我妹妹最後給你短信用的,那時候,她已經非常虛弱了,可是她仍舊堅持要自己。”唐卓把那部手機交到了朱小君的手上。
唐武跟着說道:“我姐給你短信的時候,她笑得很開心,這麼長時間了,她一直強忍着相見你的念頭,她最終做到了,所以,她是笑着離開這個世界的。”
朱小君的顫抖着雙手打開了那部手機,手機中很乾淨,沒有通話記錄,也沒有其他什麼使用過的痕跡,唯一存在的就是給朱小君的那條短信。
小君,我走了,忘記我吧!
原以爲再也不會流淚的朱小君又一次流淌出兩行熱淚。
“我妹妹的日記,她身體還可以的時候,給你寫了一些東西,你看看吧。”
朱小君只翻開了第一頁,就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
唐卓將雙手搭在了朱小君的肩上:“小君,別這樣。”
唐武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三哥,我們出去一會,讓小君自己調整吧。”
633、
從唐氏宗族的老家歸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回到了省城,朱小君纔打開了手機。
自然,撲面而來的是各種信息以及無數的未接電話的短信提醒。
宮琳走了,去了天堂,可活着的人仍舊要繼續活着。
該做的事還得做,該說的話還得說,該扮演的角色還得繼續扮演下去。
因此,朱小君回來之後第一個去見了趙世宏。
“這幾天你都幹什麼去了?電話始終關機?”趙世宏顯然是對朱小君有意見,說話的口氣也一反往日的溫和:“嗯?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那麼憔悴?”
朱小君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趙世宏頗爲不解:“是爲了天京那檔子事情?不對,顯然不是!”
朱小君臉上閃現出一絲笑,雖然充滿了苦澀,但畢竟是笑容:“不說你一定還會再問,那我乾脆還是說了吧。”
傾述,是一個處於悲痛中的人的最好的宣泄辦法。朱小君這一開口,便再也關不上閥門,於是便從認識宮琳開始,嘮嘮叨叨,毫無避諱地傾述了半個多小時。
趙世宏一直在聆聽。
“怪不得,換做了誰都會無法接受。這幾天你突然消失,顧書記就說,你一定是遭遇了最痛苦的變故,看來,還是顧書記比較瞭解你啊!”
“真是對不住顧書記了,他那麼辛苦爲我博取來的局面,卻被我給毀了。”
趙世宏擺了擺手:“不能這麼說,顧書記爭取來的結果也不過是一個權宜之策,並非是一個根本辦法。這樣吧,你現在的狀態實在不敢恭維,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儘快調整過來,我去跟顧書記彙報一下,看看他什麼時候方便。先跟你透露一聲,也就是這三天,局面有了變化。”
“有了變化?”朱小君深吸了口氣:“顧書記不會因爲這件事而變得被動了吧?”
趙世宏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朱小君摸出了香菸,點上了一支:“你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你是不是給一位大領導的母親做了治療?”
朱小君點了點頭。
趙世宏笑開了:“當初顧書記爲你的項目在天京四處託人活動,你不光心不在焉,而且還有意無意地給顧書記添點小麻煩,是不是懷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朱小君撓了撓頭:“顧書記也看出來了?”
趙世宏嗔怒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朱小君長出了口氣:“我都這麼說了,那不就是等於承認了嗎?”
趙世宏笑道:“顧書記有沒有看出來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也是後來才通過回想才感覺到的。”
朱小君拍着胸口道:“以後再也不敢在你們這些人面前耍小聰明瞭。”
趙世宏哈哈大笑。
“放心吧,顧書記沒那麼小心眼的,那位大領導的母親的治療效果很不錯,大領導託顧書記要好好感謝感謝你,顧書記順便就把你的困境跟大領導做了彙報。”
“那大領導怎麼說?”
“沒怎麼說,只是說有時間跟你見個面。”
“見個面?只是見個面?”
趙世宏撇了下嘴:“怎麼?不滿足?你要知道,就算是顧書記,想見這位大領導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何況,大領導是主動要跟你見面呢!”
“那……這是不是代表了我的小聰明可能會實現了呢?”
趙世宏沉吟了片刻:“可能性比較大吧,不過,見面的時候該怎麼表述,這卻是一個技術活,說重了肯定不合適,說輕了又起不到效果,這個度,或許只有顧書記才能把握的好。”
“顧書記要見我,是不是準備指導指導我呀?”
趙世宏笑道:“你覺得顧書記會這麼做嗎?”
朱小君略顯失望:“看來是不會的。”
趙世宏繼續笑道:“顧書記想見你,那是因爲顧書記想到了你一定是遭遇了什麼,不放心,纔要見你。至於教你怎麼說話的任務,看來只有我勉爲其難了。”
朱小君露出了笑:“有你當老師,那還說什麼!好了,我這就去泡個澡,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等你召喚的時候,保證是一個精神抖擻的朱小君。”
到了晚上八點多,趙世宏纔給朱小君打了電話,閒聊兩句之後,趙世宏也能感覺到朱小君的狀態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於是便讓朱小君報出了地址,說他這就開車過去,接上朱小君之後,一塊到顧書記的家裡坐一坐喝杯茶。
見到了顧書記之後,顧書記並沒有提及朱小君突然消失了整三天的事情,更沒有對朱小君因爲失控而把那神秘女人粗暴拒絕的事情進行批評。他只是關心了朱小君的身體狀態,跟朱小君聊了聊奇江醫療的後續展計劃,並對朱小君拿出諸多醫療技術來幫助趙世宏順利完成了期招商計劃的行爲大加表揚了一番。
直到時候不早了,趙世宏暗示朱小君應該告辭的時候,顧書記才叮囑了一句:“世宏啊,這兩天你要跟小君多交流交流,官場上,有時候就得看說話的本事。”
趙世宏笑了笑:“放心吧,顧書記,小君就是個人精,把他放在任何一個場合,他都能迅適應的。”
顧書記笑着跟朱小君握了手:“這一點,世宏沒有誇大,嗯,確實是個小人精。”
朱小君回道:“我一定努力,好好跟趙主任學習,一定不給顧書記丟臉。”
從顧書記的家中離開後,在車上,朱小君有些迫不及待:“趙大哥,你跟我說說唄,這向大官告狀,到底該怎麼說話呢?”
趙世宏打開了車載cd,把聲音調到了若有若無的狀態。回了一句:“一個宗旨,兩個基本點。”
“太深奧,需要進一步解讀。”
“一個宗旨,就是絕不能說非事實的事情。兩個基本點就是不誇大事實,不做任何主觀評論。”
“這些我都能做得到,還有其他要注意的嗎?”
趙世宏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駛入了一個小巷:“前面不遠,有一家燒烤店,說實話,我是最愛擼串的了。”
634、
兩天後,朱小君跟那位大領導見了個面。
見面的時間不過十來分鐘,先是大領導對朱小君做了番個人感謝,然後又勉勵朱小君繼續努力,爭取儘快攻克更多的癌症病種,爲廣大人民謀求健康。
場面上的話說完了,大領導又詢問起朱小君在科研展的過程中還有什麼困難。
朱小君先是對顧書記創導的產業園區表示了由衷的感謝和敬意,最後纔對醫療政策表達了那麼一點擔憂和不滿。
大領導聽了,也沒做什麼具體表態,見面就這麼結束了。
“這就夠了!”事後,朱小君把見面過程描述給了趙世宏,而趙世紅則做出了這樣的評價:“大領導爲什麼沒說話?是因爲他沒法說。那麼他爲什麼沒法說呢?不就是因爲他對那個部門的工作也非常不滿意嗎?小君,等着吧,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看到你希望的結果的。”
朱小君將信將疑。
信也罷,不信也好,該怎麼過日子還得怎麼過。
沒人管,腫瘤醫院照常收治病人,只不過收費的方式稍微做了下調整。
這還是老狐狸吳東城出的絕妙主意,所有接受治療的病人,醫院一概不收一分錢的費用,但是,在住院之前,病人得先往一個跟醫療相關的展基金裡捐助四萬塊錢。
而這個基金,在收取了這項捐助後,會扣除一定比例的費用,然後把剩餘的資金轉個圈匯到奇江醫療的賬戶上。算下來,每治療一位病人,能得到三萬四五千的收益,扣除了基本成本,毛利潤也在兩萬之上。
溫慶良和馮虎也已經完成了技術分拆的工作,實驗室內,所有實驗操作員只需要按照標準流程進行操作即可。這樣一來,工作效率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同時安全保密問題也得到了最大幅度的保證。
如此狀態下,對病人的治療週期也大大縮短了,這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牀位緊張的矛盾。同時,朱小君跟信任的唐氏集團董事長唐卓達成了協議,華海醫院成了腫瘤醫院的第二個病區。
至此,葛輝長長地鬆了口氣,雖然門診大廳中仍舊聚集這不少的等牀病人,但是其等待時間比起之前來,已經縮減了八成以上。
這段時間,最忙的當屬張石了,各個方面都顯示出人手嚴重缺乏的現象,這老兄雖然已經跟朱小君學會了該如何放權,但是,爲了表示對人才的尊重,凡是人力部門確定錄用的員工,他都會堅持要見上一面。
於是,張石從早上一上班,一直到下午下了班,都在忙着跟新員工一個個的見面談話。
忙碌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感覺過得很快的日子總是會忘記一些什麼。
這一天,朱小君在張石的逼迫下跟一位重要崗位的新錄用員工見了面,剛談上幾句話,陳光明的電話便打進來了。
“炮哥,你這段時間都忙什麼哩,兄弟這邊的事你還管不管呀?”
朱小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回道:“你丫不打電話來,老子還真把你給忘了呢。”
“靠,你忘了我,可我忘不了你啊!長話短說,炮哥,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消息?”
陳光明的啓明星文化現在搞得是紅紅火火,手底下幾個寫手已經被捧成了二線大神,大錢沒賺到,但當初的投資卻拿回來了好幾倍。
謝偉這老傢伙看到了希望嚐到了甜頭,再加上奇江醫療目前也沒有他多少事,所以就乾脆跑到陳光明那邊上班去了。
這一老一少一聯手,還真是不得了,居然搗鼓出了一部網絡大劇來。
謝偉老來瘋,還在這部大劇中客串了一把,本色出演了一個玩黑道的大佬的角色。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是單純的爲了操作,其中還傳出陳光明和男一號女一號之間的三角緋聞。
當陳光明說到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的時候,朱小君頓時想到了這一點。
“你丫是不是把那個女一號真搞到手了?”
“你還真信啊,炮哥,那就是炒作的一個手段。”
“靠,假的啊,那你有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又見到琳達了,而且,琳達現在仍舊是單身。”
“琳達?”朱小君想了想,可就是沒想起是誰來。
“就是p&g的那個大美女,我心中的女神,唯一的,沒有之一。”
“她呀,怎麼,你又舊情復了?”
“嗯,嗯,所以,我得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說,有什麼屁趕緊放,哥這邊還忙着哩。”
“你得借我點錢。”
“借錢?你丫現在的收入,還不夠泡妞啊?”
“不用泡了,已經到手了。”
“那你丫還借錢作甚?”
“買房呀!啓明星的資金都投到那不網劇中去了,我現在又成了窮光蛋了,申海一套房子少說也得三四百萬,我又不想貸款。”
“你丫這麼着急買房?是不是準備那啥了?”
“嘿嘿,房子一到手,我就請炮哥喝喜酒。”
“這是好事啊,陳老五,哥先給你道聲喜,你放心去看房子吧,選好了,打聲招呼,我讓財務直接把款打過去。”
“好嘞,炮哥,你真是我親哥!”
陳光明興奮之餘,還對着電話啵了一口。
自打陳光明被麗莎所害染上了毒癮,朱小君始終覺得他虧欠了兄弟,現在看到陳光明又恢復了狀態,朱小君是打心窩裡感到高興。
別說是幾百萬的套房,就算是上千萬的別墅,朱小君也樂意給予。
剛放下陳光明的電話,小溫柔的電話又進來了。一聽溫柔的聲音,朱小君便斷定一定是好事。
果然,溫柔在七扯八拉之後,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她最想說的話。
“璐姐姐自己可以下樓了!”
這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遇上了這等令人高興的事,朱小君那還顧得上工作,他徑直衝進了張石的辦公室,不由份說,把張石拖了出來。
“打電話叫上混球,咱們一塊去看秦老大,溫柔說,秦老大自己能下樓了,靠,今天我非得跟秦老大拼個一醉方休!”
635、
胡恩球一聽說要去找秦璐喝酒,頓時就樂了。
“你說怎麼就那麼巧呢?四蛋剛剛給我打電話來,說他已經在路上了,最多一個小時就能趕到咱們這裡。”
“四蛋?他在彭州經營那麼大一個健身房,怎麼會有時間找咱們來玩呢?”
胡恩球眯縫着雙眼,一副很牛逼的模樣:“那還不是哥們有商業眼光麼?”
“靠,就你那一對小眯縫眼,還商業眼光?”
“怎麼?哥們大生意做不來,看點小生意還是闊以的嘛!”
張石湊了過來:“你看到了什麼小生意?”
胡恩球手指窗外,頗有一副指點江山的味道:“這產業園區眼看着就成規模了,好幾萬人在這上班,你們就不覺得缺點什麼嗎?”
缺點什麼?
朱小君和張石被引的趕緊思考,可想來想去,沒想到這塊地還缺些什麼。
“腦殘啊,兩位大哥,我都說了,這生意跟四蛋有關啊!”
朱小君頓時反應了過來:“健身房?你是想讓四蛋在這兒開個健身房,對不?”
胡恩球向朱小君豎起了大拇指:“算你狠!”
張石若有所思:“你還別說,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哩!”
朱小君陰笑道:“哼,你們居然敢躲着我在私底下搞小動作?好吧,我這就給趙世宏打電話,讓他連一平米的房子都不租給你們。”
胡恩球從桌面上拿起了一沓紙來:“晚嘍,租房合同都簽過嘍。”
朱小君轉而對張石指示道:“法務部總裁胡恩球先生因爲幹私活,必須接受公司處罰,嗯,罰款對這廝根本起不到作用,還是罰酒吧!張總,你可一定要監督到位,決不允許徇情枉法。”
張石領了尚方寶劍,衝着胡恩球嘿嘿笑着:“小樣,今晚不弄死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原來長了三隻眼。”
哥仨正開着玩笑,石磊的電話打到了朱小君的手機上。
接通手機,朱小君衝着胡恩球和張石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裝傻道:“四蛋,啥事啊?”
“晚上有空喝酒不?”
“沒空!”
“草,擠呀,我就不信你擠不出一兩個小時來。”
“哥們倒是能擠出兩滴奶來,你要不要嚐嚐?”
“草,你丫的奶都是帶度數的,還不如直接喝酒哩。”
“喝酒就喝酒,誰怕誰?”
“那就這麼定了,我還有二十來分鐘就能到省城了,那我就直接到那個什麼產業園區了?”
“讓混球開車去接你吧?”
“不用!都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幹嘛這麼客氣啊。”
“那行吧,等你到了,咱們一塊去找秦老大,你還不知道吧,秦老大現在已經能自己上下樓了。”
“神奇啊!我還以爲只有我的指導她才能康復呢!”
“吹吧你……”
高鐵上信號不好,話說到這兒,信號剛好斷掉了。
掛上了電話,朱小君又想起了什麼:“要不,把陳老五也叫過來?”
胡恩球和張石熱烈響應:“好主意。”
張石立馬給陳光明打了電話。
這廝正陪着琳達逛街,居然一口回絕了張石。
朱小君在一旁出主意道:“你告訴他,不立馬滾過來,那啥買房子借錢的事,我朱小君就當不知道。”
張石這麼一轉述,陳光明頓時軟了,要求跟朱小君通話。
張石哪裡肯依:“小君就在我身邊,他說,你不滾過來,他連話都不願意跟你說。”
陳光明沒招了,央求道:“那,能帶家屬麼?”
張石看了眼朱小君,朱小君點了點頭。
“家屬的話,只能帶大房,什麼小三小四的,那就免了。”
陳光明哀求道:“哥,嘴上留點德好麼?你弟媳婦就在你弟身邊啊!”
張石笑道:“那不剛好麼?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陳光明苦笑道:“好吧,只要哥開心,我隨便你怎麼收拾。”
一個小時候,石磊趕到了奇江醫療的辦公大樓,一進門就哎喲哎喲地直叫喚,公司前臺可不認識這位先生,連忙迎上去詢問道:“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石磊愣了下:“我找豬頭,哦,不,我找你們朱小君朱總。”
“您和我們朱總有預約嗎?”
石磊又是一愣:“預約?幹嘛要預約?”
前臺笑了笑:“先生,對不起,如果沒有預約,我是不能安排您……”
石磊不容人家小姑娘把話說完,直接摸出了手機:“我不難爲你,我直接給他打電話,讓他親自來迎接我,這總可以了吧。”
此時,朱小君手中握着鈴響不停的手機,和張石胡恩球站在六樓的內窗前看着大廳中的石磊:“打個賭不?我賭四蛋一定搞不定那個小姑娘。”
胡恩球迅向朱小君靠攏:“加一。”
張石苦笑道:“那我只能賭四蛋一定能搞定咯!”
朱小君不接電話,石磊又打給了胡恩球,胡恩球當然也不會接。
最後,石磊打給了張石。
張石倒是把電話給接通了,但就是不說話,哥仨透過玻璃看着底下的石磊轉着圈在吆喝,樂得笑彎了腰。
奇江醫療的待遇那麼好,公司所有人沒哪個敢不敬業的,那前臺小姑娘的更是如此,就在石磊轉着圈喂喂喂的時候,小姑娘感覺到了異樣,卻沒有聲張,而是偷偷地叫來了保安。
石磊一連撥了三個人的電話,都沒能說上一句話,心裡嘀咕着這是怎麼回事,結果一轉身,看見兩個身着保安制服的小夥子向自己逼了過來。
“幾個意思?”
“你幾個意思?說不清楚,咱們警局見!”那倆保安小夥說着話,從後背拿出了傢伙。
“草,什麼事呀,我是你們朱小君朱總的好兄弟啊!”
六樓之上,三個臭不要臉的傢伙笑做了一團。
“差不多了,在鬧騰下去恐怕要出事。”張石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再一看,石磊已經跟那倆保安形成了對峙狀態。
胡恩球連忙拿起了內部電話,打給了前臺。
朱小君也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石磊的電話。
“你丫剛纔幹什麼了?怎麼不接電話呢?”
“剛纔啊……剛纔我們正在看馬戲,來不及接電話呀!”
“馬戲?那麼精彩麼?等着我啊,我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