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打開了下一組幻燈片。
“5o2所的同志在前兩起案件中幸運地採集到了犯罪嫌疑人的dna數據,同時因爲這副眼鏡的關係,我想到了咱們住所的那個前任租客,他死的時候,我們確認爲是疾病猝死,因爲一直沒能聯繫上他的家人,所以我們只能把他的屍體暫存在殯儀館中,可是,上禮拜我們去了殯儀館,卻現他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了。好在我們曾留了他的樣本,經檢測,其dna數據跟5o2所錄得的犯罪嫌疑人的dna的重合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八點一七,這就說明,那名前任租客實際上就是前兩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不翼而飛?這個詞用的好,充分說明了我們警方精英們的凡想象力……啊!你砸我?你敢用鞋子砸我?”捱了一飛鞋的朱小君迅躲到了秦宏遠的身後,衝着秦璐大呼小叫。
秦宏遠笑着對剛剛站起身準備擼袖管的秦璐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璐丫頭,坐下,要學會接受別人的批評。朱小君說的沒錯,在這個案子上,你們彭州警方還真不能以一句不翼而飛就瞭解了此事!”
有人撐腰,再加上看到秦璐還真乖乖地坐下了,朱小君來了精神:“這嫌疑人的屍體丟失了,絕不是它自己長了翅膀飛走了,或者是化作了一股青煙,和霧霾混到了一塊。我認爲,最有可能的是他的同夥把這具屍體偷走了。那麼,他的同夥爲什麼要不懼千辛萬苦來偷屍體呢?很有可能是這具屍體上就藏了他們組織的秘密。就像當年陳玄風把九陰真經刺在自己的胸脯上一樣。”
秦宏遠皺着眉頭道:“陳玄風?陳玄風是誰?九陰真經是道教的還是佛教的?”
溫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秦伯伯,小君哥哥在瞎胡扯呢!”
秦璐瞪了朱小君一眼:“可不是麼!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噹,你以爲你是誰?這案子若是這麼簡單,還會驚動了5o2所?”
秦宏遠笑着擺了擺手:“好了,你們三個年輕人安靜一下,我老人家的腦袋都快要被你們吵炸了。你們說的分析的都有道理,但是這都是基於常規情況下的分析,但事實卻是……”秦宏遠小小地賣了個關子,他喝了口已經冷掉了的咖啡,才揭開了答案:“事實卻是那個嫌疑人並沒有死,他在殯儀館的藏屍櫃中復活了,自己逃了出來。”
朱小君不由得吐了下舌頭,驚道:“復活?怎麼可能?這不科學啊!”
“是的,這的確不科學!”秦宏遠附和着朱小君,隨手放出了一組幻燈片:“可這卻是事實。喏,這就是那位犯罪嫌疑人!根據彭州警方提供的資料,我們對這個人在全國範圍內進行了撒網式的排查工作,終於與昨天上午在申海現了他的蹤跡。”
“那還不把他給抓起來?抓起來一審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咱們在這浪費什麼時間呢?”朱小君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秦宏遠嘆了口氣,道:“5o2所只是一個科學研究機構,無論是嫌疑人排查又或是抓捕,都要通過當地警方來完成,我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總之,申海的警方並沒有抓到這個犯罪嫌疑人,被他逃脫了。”
朱小君扼腕痛惜道:“真是可惜,這一逃掉,又不知躲到哪裡去了。這幫警察也真是夠笨的,那麼多人抓一個,還能讓人家給跑了。”
秦璐一聽這話,刷的一下拉長了臉:“你個死豬頭懂個屁啊……”
秦宏遠擺了擺手,打斷了秦璐的飆:“別吵鬧,說正事!人雖然沒抓到,但是那嫌疑人在申海的窩可是被找到了。那名嫌疑人逃走的時候比較匆忙,留下了一些線索。來,我們一塊來看看。”
秦宏遠接下來播放的第一組畫面便讓朱小君打起了哆嗦,因爲那一組畫面上只有一個人,正面的,側面的,白天的,晚上的,十幾張照片全都是他朱小君。
“最初看到這些照片,我愣了一下,朱小君,秦伯伯是記得你的模樣的,可是秦伯伯不明白你怎麼會跟這案子扯到一塊。”秦宏遠說着,又播放了下一組幻燈片:“這是嫌疑人遺留下來的一本日記本,裡面內容不多,但是有這麼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喏,‘三天之內,務必完成任務’。”
秦宏遠關上了幻燈,打開了房間大燈。
“省城警方立即對這句話的筆跡進行了檢測,得出來的結論是這句話是兩個小時前才寫上去的。我們推測,嫌疑人逃脫警方的抓捕可能只是一個巧合,因爲他接到了這項任務,所以馬不停蹄地去執行任務去了。那麼,關鍵點就在於這項任務到底是什麼?”
秦璐接着道:“我爸……5o2所的同志因爲認出了照片上的人是你朱小君,所以與今天上午將案情通告了我,要求我方立即將關於你的所有資料上傳給省城警方。出於私心,我……我隱瞞了一些事情,給……5o2所的人……”
秦宏遠笑着道:“這事我們也有責任,應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你,而不是一味地下命令提要求。好在結果還不錯,朱小君並沒有遇到危險。”
“危險?我會遇到什麼危險?”朱小君確實是一頭霧水,他認爲,即便自己被捲進了這個麻煩當中,最多也就是保不住那副眼鏡而已。
秦璐嘆了口氣:“自從我知道了你那副眼鏡的秘密之後,就加派了人手對你進行保護,朱小君,除了春節前那次被農民工搶劫的案子之外,這段時間,我的人至少有七次現了潛在的危險,只是,你先天愚鈍,沒感覺到而已。”
秦宏遠道:“今天中午,我把璐丫頭和她的幾個手下請到了這兒,把案情全都交待了,璐丫頭才意識到你的危險。我基本可以斷定,那名嫌疑人所要執行的任務,就是針對你朱小君來的。而他們是一個擁有着高科技手段的犯罪團伙,我擔心他們在行動之前已經對你進行了電話監聽,所以,我纔沒讓璐丫頭給你打電話,而是採取了這樣一個模式。”
秦璐接着道:“剛好巧了,三個月前的周兵的那案子又被翻了出來,所以我就順水推舟,乾脆對你申請了逮捕令,這樣一來,就可以在監獄裡給對方設下一個陷阱,等着他們往裡跳。”
“可是,你們爲了破案,卻損害了我這樣的一個守法好公民的利益。”朱小君顯得很氣憤:“周兵要翻案冤枉我,你們不分青紅皁白地就把我抓了,這讓我以後怎麼做人呢?”
秦璐笑了笑:“那你想怎麼樣?讓我們把你送回去?讓那幫擁有高科技手段的犯罪團伙殺了你?”
朱小君冷哼一聲:“一碼歸一碼,好吧?協助你們警方破案打掉這個高科技犯罪團伙,那是每一個有責任心的好公民應該做的。但是,你們借周兵的誣陷來冤枉我,這……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也必須接受!”秦璐幾乎是吼了起來:“再說,我們冤枉你了嗎?你對周兵做了些什麼,你以爲我就不清楚嗎?”
原則問題上,朱小君忘卻了對秦璐的恐懼,他據理以爭反脣相譏:“那你說我對周兵有做過什麼?前前後後都是他周兵在設計暗算我,你們做警察的不匡扶正義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爲虎作倀?”
秦璐突然降低了嗓門,但言語中卻多了很多的嚴厲:“在機場,你跟胡恩球互換了登機牌,他替你去了省城,而你,則去了中原市,這是一。第二,你在去中原市之前,委派了一個人將周兵騙了,而欺騙周兵的手段則是你偷了周兵情婦王湘的手機。第三,在犯罪現場,你用十二聲中原市特有的鐘聲欺騙了周兵,使他在時間判斷上出現了至少五個小時的誤差,而你,利用這五個小時的時間,從中原市開車來到了省城,併成功欺騙了警方,認爲你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中原市趕回省城,從而得出你並沒有作案時間的判斷。朱小君,這些都是三個月前我就知曉了的,之所以沒有揭穿你,一是我不想看到你被關進監獄,二是因爲你並沒有傷害周兵,而周兵實在可惡,得到這種懲罰,也是罪有應得。”
朱小君頓時泄了氣:“我……你……那……哎!”
“我什麼我?你什麼你?那什麼那?死豬頭,你別把我們警察都想象成傻子,不辦你,那是因爲弟兄們都覺得周兵是罪有應得,刻意在爲你遮掩,就拿這一次,周兵已經破了你的第一個環,兄弟們只需順着這條線索追上一追,很容易就把你的小把戲給揭穿了,可兄弟們爲啥遲遲不肯受理周兵的重審報案呢?死豬頭,你也別指望我能幫你什麼,老孃我不過是個中隊長,前面還有個副字,位卑言輕,想護你也護不下來啊!”
秦宏遠樂呵呵地看着垂頭喪氣的朱小君:“別聽璐丫頭的,她是在嚇唬你呢!只要秦伯伯說句話,說你朱小君從頭到尾都是在爲5o2做事,別說周兵的這點小事,就算再大點,他們警方也拿你乾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