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單吃了幾口,大概填飽肚子,慕陽便領着娜紮上街了,可令娜扎惱恨的是慕陽即沒有帶她去看景觀,也沒有領她逛市場,卻領着她滿大街的找醫院。
找到一家進去逛逛就走,連續逛了好幾家,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他也不說,把娜扎氣的夠嗆。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再不說人家可要回去了!”又走進一家醫院的時候,娜扎已經極度不情願,拽着慕陽的胳膊,撒着嬌道。
“別急,一會兒就有事可幹了!”慕陽一邊觀察這醫院門口進出的人羣,一邊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麼啊,我走了,你自己玩吧!”娜扎恨恨地摔下慕陽的胳膊,撅着小嘴跺了跺腳,威脅慕陽道。
“看!看!事兒來了!”慕陽突然一把抓住娜扎的胳膊,驚喜的說道。
娜扎順着慕陽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無非就是些進出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屬,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看到了嗎?就是那個,那個垂頭喪氣的年輕人!”慕陽指着一個推輪椅的年輕人說道。
“看到了,怎麼了?”娜扎看慕陽認真的表情不像是逗自己玩,興奮的一邊觀察這這位年輕人,不解的問。
這年輕人大概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臉上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眼神落寞無神,渾身鬆垮垮的垂頭喪氣,彷彿剛被霜打了的茄子,一點年輕人該有的精氣神也沒有。
年輕人身前的的輪椅上做着個古怪的老年人,這老年人眼神迷惘,嘴角歪斜,左手左腳不停的不受控制般的抖動,右手跟右腳卻一動不動。
這不就是個最常見的偏癱病人嗎?娜扎心想,這種病現在到處都是,就是她們那個小山村,娜扎也見過幾個,這有什麼稀奇的呢?
“來,跟我來!”慕陽也不回答娜扎的疑惑,拉起娜扎就走了過去。
“你好!”慕陽走到這一老一少兩人面前很客氣的打招呼道。
“……”年輕人無語的擡起頭,很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慕陽與娜扎,彷彿懷疑慕陽是不是在跟他打招呼,擡起頭來,還前後的看了看身邊是不是還有別人。
“我可以給老人家看看嘛?”慕陽等年輕人終於確定慕陽是在跟他說話,接着說道。
“……?”年輕人仍舊一臉茫然狀。
“AreyouspeakEnglish?”慕陽很突兀的吐出一句海城腔英語,若是歐陽敏在場,一定會被慕陽說英語的樣子笑的又犯了肚子疼。
年輕人稍稍沉吟了下,搖了搖頭。這說明他說不了英語,但卻可以聽得懂這句話。
還好,慕陽撫了撫胸口,放下心來,心想,你不會最好,我也就能說這一句。
慕陽站在年輕人面前手舞足蹈了半天不但沒解釋明白自己想幹什麼,就連娜扎也被她弄得稀裡糊塗。
這小怪獸真的是怪,你想找病人就找吧,這一路走來的病人多了,你爲什麼就找這一個呢?哪怕你找個能說天朝語言的也好啊,在這個國家裡,能說天朝語言的人應該很多。
再說,你找病人也不用非得到醫院門口堵着人家啊,這站在大街上,讓人家怎麼相信你是醫生?又怎麼讓人家放心的讓你治療呢?
娜扎被慕陽的表現弄得稀裡糊塗,默默的皺眉在旁邊看着他的舉動。
慕陽就這麼嗚哩哇啦的解釋了半天,年輕人雖然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但總算感覺到他不像有惡意的樣子,逐漸放鬆了警惕,周圍的人看到慕陽傻子一般的樣子,逐漸也有人圍了過來。
慕陽詭異的朝娜扎一笑,炸了眨眼,彷彿在說,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忽然,娜扎注意到,慕陽的右手悄悄的扶在了老人的右手上,並且好像還是很刻意的將食指扣在了病人的脈門上。
周圍人一直在費力的聽着慕陽嗚哩哇啦聽不懂的語言,沒人感覺到他的手已經扣緊了病人的脈門。
就這麼過了大概一分多鐘的樣子,慕陽突然停止了胡說八道的叨叨,左手指了指老人的右手,所有人的目光從慕陽的臉上轉移到老人身上。
突然,老人一直癱瘓的右手不可思議的動了動,又動了動……
“啊……”人羣中有過來早的,看到老人的右手突然動了起來,發出一聲聲驚叫。而年輕人更是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年輕人一把抱住老人的右手,一陣驚呼,很不相信的拿起老人的右手,左右的不停的端詳。
老人的右手仍舊不停地動着,年輕人看了好半天,終於站起來,向周圍的人羣中喊了半天,不一會兒,人羣中走出一位時髦女郎。
時髦女郎走到慕陽面前,很妖嬈的笑了笑,指指旁邊的年輕人說,“他問你是醫生麼?”
原來年輕人從人羣中找了一個懂的慕陽語言的人幫忙。慕陽笑了笑,很自信的點了點頭。時髦女郎見狀回過頭去,向年輕人解釋了一番。
“他問你怎麼做到的,他說他父親的病已經有一個月了,起初是昏迷,後來經過這家醫院的治療,人倒是醒過來了,但卻傻傻的,手腳也癱瘓了……”時髦女郎細心的翻譯着中年人的每一句話。
“你跟他說,我是來自於天朝的中醫,剛纔無意之間看見他父親的病,看到他很落魄的樣子,纔想幫他一把,他父親的病我看過了,面赤身熱,氣粗口臭,躁擾不寧,苔黃膩,脈弦滑而數。這是肝陽暴張,陽亢風動,痰火壅盛,氣血上逆,神竅閉阻所致,本來他的後遺症已經很難消除,但由於他發病時間不長,又恰好遇見了我,所以,應該可以痊癒。”
慕陽出口成章,一張嘴就引經據典的說了一大套,本來他很裝逼的認爲,說的越專業越容易讓人相信,可他沒考慮這位時髦女郎的難處,中醫的專業術語豈是一般的翻譯能翻譯出來的?
時髦女郎憋了老半天也解釋不清慕陽所說的什麼肝陽暴張、陽亢風動的專業術語,爲難的嚮慕陽搖了搖頭。
慕陽笑了笑,跟她說:“你就直接跟他說,我是醫生,今天遇見我,他父親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哇哦……”周圍人聽時髦女郎向年輕人解釋完,齊齊發出一聲驚呼。質疑的目光一起嚮慕陽掃過來,彷彿要一起將慕陽的僞裝看透,露出他騙子的本色。
這種腦血管病的後遺症,目前在世界各地都已經是多發病常見病,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每一百名腦血管病病人中,會有三十人會在急性發病期死亡,三十人會終身致殘失去行動能力,三十人會有輕度的肢體行動異常,只有十人能基本恢復到發病前的狀態。
可眼前這位病人明顯是在致殘的那百分之三十里邊了,並且病人已經是病後一個月了,也經過了醫院的系統性治療,現在的狀態應該基本就是最終的結局了。
面前這位年輕人竟然說他能讓病人徹底痊癒?
人羣中逐漸傳出些不詳細的嘲諷的聲音,面對一個外國的年輕人在他們面前這麼牛叉的表現,他們寧肯相信這位老年人是年輕人的託,也不會相信這個外國小夥子會有如此逆天的能力。
不管你有沒有覺察到,民族自豪感這種東西始終很隱蔽的埋在每個民族的人羣心中,必要的時候他就會偷偷的出來作怪。民族概念就跟家庭概念一樣,一對夫妻打架,你永遠不要參入其中偏袒任何一方,因爲你早晚會成爲這對夫妻共同的敵人。
所以,當一個外國醫生在自己國家醫院門口耍大刀的時候,很多人首先就產生了很強的被羞辱感,被嘲諷的感覺。
“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人羣中擠進來一位穿着醫生工作服的中年人,一進來就憤怒的指着慕陽質問道。
這位醫生的天朝語言說的不錯,雖然帶着濃濃的異國風味,但慕陽還是很清楚的聽懂了。
“我是一名天朝的遊客,在天朝也算得上一位最基層的醫生,你們不相信我對我無所謂,但這位老人家若是錯過了我,恐怕就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慕陽很自信的雙手抱胸,笑吟吟的說道。
人羣中已經有很多人看不慣慕陽牛逼哄哄的神情,各種唏噓聲責罵聲此起彼伏,慕陽雖然聽不懂,但他知道,他們無非是在罵他騙子,吹牛大王什麼的壞話。
“好吧,你們如果還是不信,那我走了,但臨走之前我還是要確定一下病人家屬的的意見!”慕陽說完向時髦女郎示意,讓她翻譯給病人的兒子聽。
時髦女郎跟病人的兒子說完,病人的兒子猶豫着,不時的看一眼老父親仍舊在不停的動着的右手。終於下定決心朝旁邊的中年醫生走過去,談論起來。
一番討論,時髦女郎跟慕陽悄悄的解釋過來,無非就是病人的兒子將自己父親剛纔發生的變化說給醫生聽,醫生逐漸的從質疑到疑惑到半信半疑,最後甚至對慕陽的詭異表演產生了一點興趣。
“你是什麼科的醫生?”中年醫生終於忍不住走過來問慕陽道。
“中醫!”
“中醫?”中年醫生稍稍皺了皺眉頭,努力從腦海裡搜索着這是一門什麼醫學門類,“那你打算用什麼方法讓這位老人痊癒?”
“鍼灸!”慕陽的回答短暫有力,擲地有聲,宣示着他不容置疑的信心。
“鍼灸?”中年醫生有皺了皺眉頭,“就是天朝那種很古老的針刺療法?”
慕陽點了點頭。
“你真的這麼有把握?你可要想清楚,因爲你沒有在我們國家的行醫資格,如果你治療失誤,我也保不了你!”中年醫生嚴肅的說。
從他嚴肅又誠懇的語氣中,慕陽看到了妥協的態度,也看出了他的關心與愛護。看來他已經開始對慕陽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