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弄清楚大概事實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將慕陽視作他在這個時間最大的仇人,他下定了決心今後他與慕陽的爭鬥中不是他死就是慕陽亡。
“那你應該也知道,在天朝,槍這種東西可不是這麼容易搞到手的,你得給我點時間!”馬培東看着幾近瘋狂的郝建,沉吟了半天,說道。
郝建繼續眼神灼灼盯着馬培東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信你!等你的消息!”郝建的眼神中逐漸露出一絲不滿與厭惡。
若是在從前,他父親還在的時候,他什麼時候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過,當時別說是讓他們搞一把槍,就算是讓他們給搞一門炮來,說不定他也會屁顛屁顛的跑着去給搞回來,可今天……
世態炎涼!郝建從馬培東的猶豫中再次感受到了人情冷暖的殘酷,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馬培東的承諾。冷冷的說完便毅然決然地轉身而去。
“你真的要爲他搞槍?”郝建走出去好久,蔡福雲才小心的關起房門問馬培東道。
“媽的!這小子瘋了!徹底的瘋了!”馬培東狠狠的抓了一把頭髮,捶胸頓足的說道。現在他的腦海中還有郝建那雙佈滿血絲眼睛的影子,凌厲印痕的眼神讓他後怕。
“去!找個人盯緊他,一旦發現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立刻向我彙報!”馬培東吩咐蔡福雲道。
蔡福雲聞言麻利的回答一聲,急急退出房間。
馬培東靜靜的窩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後,無助的一遍遍揪着頭頂本已不多的頭髮。他臉上每一根肌肉好像都在顫抖,嘴脣發青,面色蒼白。
郝建已經成爲隱藏在他身邊的毒蛇,稍稍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這種感覺讓馬培東有些頭皮發麻,甚至想着想着後背都一陣陣冷汗涔涔。
這種瘋子,真要給他搞一把槍是不可能了,這小子已經徹底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就算是他能把慕陽殺了,也一定不能順利脫身。
他若是被抓,不就等於將自己的問題直接公之於衆了嗎?
“那怎麼辦?除掉他?不可能?這麼做風險也太大了些,值得嗎?讓慕陽去對付他?慕陽會除掉他嗎?若是慕陽選擇了將他如陳豁子那般交送執法機關處理怎麼辦?”
馬培東想來想去,想出一個主意,推翻掉,再想一個再推翻,他想的頭都要炸了,還是沒想出什麼辦法。
作爲一個商人,凡是以求財爲主,謀財的事可爲,害命的舉動不能做,這是他從上多年來堅守的原則。也正是他之所以能在商海縱橫馳騁這些年的根本原因之一。
他從來沒想着置哪一個人於死地,和氣生財,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很多時候,退路都是他必須要考慮的問題,但今天,郝建的出現真的讓他找不到一點退路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曾經陽光燦爛的年輕人,竟然會因爲仇恨劍走偏鋒,不惜以命相搏,甚至完全不顧及他人的安慰。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他突然感覺,他是該給兒子留下些交代了,即便是他在這件事中粉身碎骨,也絕不能讓他再陷進來!
省城海天閣,天字號貴賓包房內,王省長與馬培東表情嚴肅的相對而坐。房間外歌舞昇平,熱鬧非凡,與房間內的氣氛天壤之別。
“那件事又辦砸了?”王省長很不悅的責問道。
“嗯嗯……”馬培東苦笑一下,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最近好像有些流年不利的樣子,什麼事都搞不順當,昨晚他想了一個晚上,總覺得收購鬆銘藥業這一步不是他一個地產商應該做的。
郝建的倒戈一擊,讓他這種想法更加強烈,如果再接着走下去,他怕自己越走越遠。一旦郝建暴露,他將不僅是失去併購鬆銘藥業的機會,企業形象受到狠狠的一擊,甚至他都會有牢獄之災。
就爲了一家倒閉的企業,冒這麼大的風險,值得嗎?尤其是與郝建這個瘋子爲伍,與慕陽這種高深莫測的年輕人爲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真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麼混過來的,這點事都幹不好?”王省長更加不悅,他不知道最近很多事態發展的細節,只是感覺馬培東的表現讓他失望透頂,本來在他看來很簡單的事卻處理得處處磕磕絆絆。
“我打算……退出!”馬培東定了定心,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很堅決的說道。
“退出?你指的是你東華實業要退出對鬆銘藥業的競標?”王省長顯然有些意外,很驚訝的問道。
“是啊,王省長你看,我一個做地產生意的,本來對中藥加工就是外行,讓別人幹不是更好嗎?”馬培東苦笑的表情像是一坨冒着熱氣的牛糞,很尷尬很卑微的說道。
“怎麼,你這點挫折就受不了了?這鬆銘藥業是什麼人都能接手的嗎?若是能讓別人接手,我還來找你嗎?”王省長很氣憤馬培東的臨陣逃脫,說話也直爽了許多。
“爲什麼別人不能接手,難道那還是個定時炸彈不成?”馬培東見王省長上了脾氣朝他發火,他這些日子的憋屈也涌了上來。
從前這些年雖然東華實業沒少受王省長的庇護,但他也沒少給這些官老爺們好處,沒想到這事到臨頭他們還這麼霸道,企業是我的,爲什麼我就說了不算?難道……
王省長盛怒的眼神讓馬培東突然想到了什麼,既然東華實業跟這些身居高位者有扯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鬆銘藥業難道能獨善其身?
前幾天他還看到鬆銘藥業天價招待費的報道,這不正說明鬆銘藥業在公關管理層方面的貓膩嗎?難道……王省長是爲了讓自己替他掩飾什麼,才幫自己拿下鬆銘藥業的?
“當然不是什麼定時炸彈,想反,這還是個難得的肥肉,你真的打算放棄?”王省長見馬培東竟然也朝他發起脾氣,不由得內心一陣冷笑,但他還是立刻換了一副和善的表情,說道。
“就算是塊肥肉,如果我真的打算放棄呢?”馬培東冷冷的哼了一聲,試探道。
王省長笑了,燦爛的笑容裡透出令人發抖的寒意,“這是你的自由,不過……”王省長最後的尾音拖得很長,給人以充分想象的空間。
馬培東自然能明白這個不過後面的內容,常年與官場打交道的他,自然也領教過這些手握大權的人的陰狠。在看似一片清明的天朝,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若沒有官方的蔭護,恐怕你就算有再大的經濟實力也只能是個渣。
別的不說,你就看很多世界知名企業,全球五百強,來到天朝也不乏有一些水土不服之輩,難道只是因爲天朝的市場風險比國外要大的多嗎?
顯然不是!很多企業不是被官方所拋棄就是被披露行賄、金錢公關,等等的問題,世界知名企業是他的經營手段高明,經濟實力強大,投資眼光獨到,但要說到政治公關手段,恐怕他們連一個土生土長的天朝小企業都不如!
馬培東自忖他的企業還是離不開這些貪官的蔭護的,若是違了他們的意願,隨便給你個絆子,就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這裡馬培東猶豫了,他不想看到自己苦心經營幾十年的東華實業灰飛煙滅,更不想走到淪爲街頭乞丐、階下囚的地步。
“不放棄也可以,但是……”馬培東苦惱的撓了撓頭,說道,“我就怕郝建這小子會鬧出紕漏來!”
“郝建?郝克銘的大公子?”王省長皺了皺眉頭,“你怎麼會惹到他?老馬啊老馬,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做事怎麼這麼幼稚,這種事怎麼好讓其他人蔘入的?”
“我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當時我正準備找人手的時候,他正好過來求我給他個報仇的機會,你知道郝克銘跟我也算是老關係了,我就……哎……沒想到這小子是個瘋子!”
王省長見馬培東終於妥協下來,表情也輕鬆了許多,“好了,不說了,既然已經這樣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是先穩住他了!”馬培東很無奈的說道。
“這種人穩住他,恐怕也只能是一時的,必要的時候,我看你還是需要……”王省長說道最後,臉上仍舊掛着微微的笑意,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
馬培東被王省長的動作嚇了一跳,與王省長交往這些年來,他實在沒看出,他王宏達竟然也是這麼殺伐決斷的狠角色。
這哪裡還像是一個省級政府的副省長,分明就是個陰謀分子,黑幫老大,甚至更像是一個隨時都會一口吞掉整個活人連骨頭都吐不出半塊的魔鬼!
馬培東開始覺得,他是徹底被陷入這個漩渦了,如果他選擇現在退出,不僅他的企業今後沒有活路,恐怕當前他的很多老底就會被揭個底朝天。
王宏達的狠辣讓他更沒有了退出的勇氣。但如果他選擇繼續耗在裡邊,或許會有一線生機,雖然其中的過程一定充滿風險!
就在馬培東充滿着糾結的時候,慕陽卻正享受着午後的陽光,沉浸於兩位美女帶給他的無限春光裡。雖然娜扎的到來,不僅破壞了他跟米若薇的柔情蜜意,因爲娜扎與米若薇同居一室,使慕陽連娜扎也佔不到半點的便宜。但好在多一個美女相伴,自然也有別樣的幸福感覺。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米若薇極具誘惑的躺在陽臺的搖椅上,慵懶的舉一杯紅酒,問慕陽道。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相信他們不會停手的,我們索性靜觀其變,以靜制動好了,你說呢?”慕陽輕輕一笑,一邊偷偷欣賞着兩具各具千秋的橫陳玉體,說道。
“只不過我可沒這麼大的耐心,你就沒想着主動出擊?”米若薇一邊搖動着手裡的酒杯,一臉嗔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