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哲進包廂的時候,正好看見他老子跟慧姐在盤腸大戰。
男人咆哮,女人婉轉,包廂裡迸濺着兩性荷爾蒙的味道。
但他卻像什麼也沒看見一樣氣定神閒的在桌邊座下,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
“臭小子,你還坐在這裡幹嘛,還不趕緊做事!”吳敬言下身動作不停,嘴上卻衝兒子如是道。
這傢伙見兒子進來,一點也不慌,不僅是他,他身下的慧姐反而叫得更歡了。
顯然,他們三人之間這情形不是第一次碰上,或許這對父子還曾在牀上做過連襟也未可知。
“急什麼~”吳哲慢悠悠的嘬了一口酒,瞥了眼地上的躺着的展舒詞後道:“人已經在掌控之內還能飛了不成?放心,外面那羣傢伙我讓他們多睡幾個小時,誤不了大事!你幹你的就成!”
話音剛落,吳敬言突然一聲一咆哮,然後整個人就趴在慧姐背上不再動彈。
“冤家,你真厲害~!”慧姐嬌滴滴的道。
掃了眼慧姐,吳哲眼睛裡閃過一絲戲謔,這女人明顯口是心非,當然,這話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畢竟是他老子,再不行不也是把他造出來了?
吳敬言起身提好褲腰帶,又狠狠在慧姐臀部甩了一巴掌:“賤貨~!”
換來慧姐嫵媚的白眼,吳敬言這才走到旁邊,跟兒子坐在一起。
這女人也不避諱,當着這對父子的面開始整理衣服,邊整理還邊道:“阿哲,你打算碰她?”
吳哲眉毛一挑:“怎麼!不行?”
慧姐橫了他一眼,小眼嫵媚道:“不是不行,不過…她今天好像來那個了?”
“那個?哪個?”說完,吳哲又笑了:“月經?那再好不過了,我就好這口……”吳哲嘴角一扯,牙齒白的有些瘮人。
“…………”
“她沒被別的男人染指過吧?”
“沒有?”
“你檢查過?”慧姐的回答讓吳哲有些意外。
畢竟這年頭,二十多歲的處男一抓一大把,但長得好看的極品紅花卻是少之又少,之前他碰上了一個還沒染指過得韓冬月,沒想到這個展舒詞也是。
“不用檢查!別小看你慧姐,那些女人還是雛,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吳哲笑笑,這項技能他也有,那是他閱女無數從紅花身上總結出來的驚豔,可是這慧姐……
“那邊還沒動?”吳敬言突然甕聲道。
“動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吳敬言冷笑:“肖震那個蠢貨,想要血樣,想要DNA序列樣本,又哪裡要動刀動槍頭破血流,如今是和諧社會,老子一個粗人都知道片刀噴子不好使了,枉他自稱文化人,做起事來卻像個傻逼,到頭來把自己玩了進去~”說着,吳敬言掃了眼昏迷不醒的展舒詞,繼續道:“像咱們這樣多好,想要的時候請回來,要完了送回去,燕京那位‘皇爺’怎麼說的來着?對了,這叫可持續發展~”
一臉自得,吳敬言也裝模作樣的賣弄了一把。
吳哲笑笑,其實他打心眼裡有些瞧不起這個老子,因爲正是有這麼個土鱉老子,他這些年纔會被那些所謂的上層名流瞧不起,纔會一直被肖逸才李金國沈威廉那些人壓一頭。
殊不知,要是他沒有他這個土鱉父親,那些人多看他一眼都欠奉!
“怎麼?是準備徹底反水了?”吳哲問。
“反水?你是說舒心那娘們?”
見到吳哲點頭,吳敬言嗤之以鼻:“三狼一虎,說的好聽,姜博楊天琪那些傻逼還沾沾自喜,殊不知就是給人當狗而已,老子是不可能一輩子給人當狗的,當年要不是……”
話到一半,不知道爲什麼吳敬言沒再往下說。
吳哲譏誚笑道:“是麼?有區別麼?你不就是換個主子麼?”
聽到兒子這話,吳敬言虎目一瞪擡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吳哲臉上:“你他媽跟誰說話呢!”
捱了一巴掌,除了臉上多了一道巴掌印,吳哲的臉色並沒有任何變化。
“我他媽不是早就被你掐死了麼!”吳哲冷笑着道。
他說的他媽不是指他自己,而是指他媽。
“老子真羨慕你是我兒子,不然老子早就連你一起掐死了!”
“是麼?我也挺羨慕你是我爹的!”
“你他媽……”
吳敬言擡手又要打,慧姐趕緊上來拉住了這對父子。
“幹什麼幹什麼!親骨肉何必弄得跟仇人一樣!”
“仇人?”吳哲冷笑,“可不就是仇人麼,這仇還不小,殺母大仇啊~”
“阿哲,你少說兩句,別惹你爸生氣了~”見勢不妙,這女人再一次扯住吳敬言,兩父子之間複雜的關係她瞭解一些,但已經處在這個位置,多糾纏沒有任何意義。
“兔崽子,別以爲你背地裡做的那些事老子不知道,你想幹什麼老子管不着,不過你要死別拉着老子,姓方的那個小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說完吳敬言也不在看兒子一眼,轉身就走,走到門邊又頓了頓,回頭道:“這個女人你要想玩我也不攔着,但你記住別玩壞了,玩壞了,你的命也就沒了,誰也保不住你,包括我!”
砰~!
包廂門被狠狠甩上,慧姐和吳哲兩人瞬間面如白紙,吳敬言說‘這個女人’實則一語雙關,兩人都聽懂了,
兩人足足愣了一分多鐘,包廂內氣氛靜謐焦灼的可怕。就在這時候,慧姐突然驚聲道:“阿哲,舒詞呢?”
吳哲心神不耐,本懶得搭理,可當他餘光瞥了眼剛纔展舒詞倒下的地方時,瞳孔猛縮,猛地回頭,仔細看時,地上空空如也,展舒詞早已經不見蹤跡!
“這……”
燈火通明,這女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
晚上十點半,陳凡拖着疲憊的身子從市中心最大KFC出來。
相較於李沐的家境殷實和蔣金哲的不愁吃喝,李沐是510裡出身較爲貧寒的一個。
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家裡沒什麼背景,早些年母親生了一場沒法根治的大病費了不少錢,家裡本來就有一個還在念初中的妹妹,眼下還要供他上大學,對於本就捉襟見肘的家庭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從那之後,開計程車的父親就又多打了幾份工。陳凡在進入FD的第一天就發誓一定要努力學習,國家勵志獎學金肯定要到手,不僅如此學習之餘他還是想幫家裡減輕一些負擔,所以最近這兩個月,他一直在KFC兼職。
每天五點半下課之後趕過來上班,一直到晚上十點半下班,每個月工作二十五天,加上全勤獎勵,每個月產不多能拿到1800,對於陳凡來說,很多了。
Eason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
月黑風高彎腰在計程車
雨點打不斷的路給矇蔽
我想那司機這樣子熬夜到天亮
不容易誰知他說開完車
還要替一整棟大廈掃地才休息
如果能多掙幾個錢讓兒子上大學沒關係
他還說沒關係再困也沒有問題
只要下一代了不起
……
他覺得,那就是在唱他,在唱他的家庭,經常,陳凡聽着聽着哭了。
回學校的路上,一瓶礦泉水,一個乾癟的麪包,耳塞裡傳出Eason的歌聲,陳凡便走邊吃,夜宵跟晚餐都在這兒。
其實他對身邊的人並不小氣,他只是對自己小氣。
平時晚上跟李沐蔣金哲他們出去吃夜宵,基本上都是他主動買單,有幾次李沐不肯執意要自己來,差點逼得陳凡跟他紅臉,從那以後,蔣金哲李沐他們就再也沒有跟他爭過。
人雖然窮,但同樣有自尊心,他只記得每次去酒吧KTV李沐蔣金哲他們從來沒有讓他掏過一分錢,還有每次有點事開口讓李沐開車送他一下,李沐從來也沒有拒絕過,所以在另外的方面,他必須出自己的那一份。
其實有時候,陳凡心裡也挺吃味的,吃味李沐生來就含着金鑰匙,羨慕蔣金哲可以在大學無憂無慮的混日子,他也恨過,恨自己爲什麼就沒有生在一個好家庭,但後來他想明白了,再優渥的家庭,他們的祖輩也不是生而優渥的,他不是什麼二代不打緊,他可以努力讓自己的子孫變成某某二代,而眼下襬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知識改變命運!
他必須努力努力再努力,哪怕再苦再累也沒關係,只要下一代了不起……
“滴~!”
對面停在路邊的一輛奧迪突然衝他閃了一下車頭燈,鳴了一下笛。
陳凡以爲對方無心之失也就沒在意打算徑直從旁邊走過去,誰知道當他經過車子旁邊的時候,車窗放了下來,一個剃着圓寸的年輕人身處腦袋衝他吹了聲口哨:“你是陳凡吧?”
陳凡楞了一下,疑惑道:“我們認識麼?”
年輕人笑笑:“之前不認識沒關係,現在認識了就行。我有筆生意要跟你談談,有興趣麼?”
“生意?”陳凡一臉狐疑,心道這丫不是騙子吧?
“你放心,我不是騙子,再說你全身上下除了身上的器官可能還值幾個錢外,其也真沒什麼值得我騙的地方,但我真不倒騰器官那玩意~”
“…………”陳凡被對方如此直白的話給弄得有點傷,心道你丫說什麼大實話。
猶豫了一會,陳凡道:“在這裡談麼?”其實他主要是好奇,因爲對方能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說明之前肯定對他有過了解。
年輕人淡淡一笑道:“上車~”
陳凡上了奧迪,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車上還有一個年輕人,頭頂着一撮黃毛,大冷天就穿了一件背心,懷裡抱着個大號的行李箱。
“色子,把箱子給我~”
“寸哥,給~”
黃毛依依不捨的把行李箱從座椅中間的間隙遞過去,關上車窗,圓寸當着陳凡的面把箱子打開推到了陳凡面前。
“說好的談生意,這是我的誠意,你要是能答應幫我做一件事,這些都是你的!”
行李箱裡滿滿當當,不是別的,全是紅色的老人頭,至少有好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一沓一沓嶄新的鈔票,明顯是剛剛從銀行取出來不久的!
李沐發誓,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
只一眼,陳凡就覺得自己呼吸有些苦難,連續吸了好幾口氣!
他微微顫抖,連續吞了好幾次口水,才擡頭看着對方顫聲道:“你…你…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這麼多錢,殺人放火?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裡有一百萬,但你放心,殺人放火的事我也不會找你~”
“…………”
“那是讓我幹什麼?”
年輕人淡淡一笑,似是不經意的道:“很簡單,你認識方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