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墨問劉景道:“你看得見裡面有人?你看得見是男人?”
劉景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這裡面有問題,眯着眼再次確認。
宋俊也疑惑地道:“這裡面黑咕隆咚的,我反正什麼都看不到。”
劉景看後道:“沒錯,是個男人,還是個老男人。”
論夜視本領,恐怕都比不上左悠揚,他看了看,點頭道:“是個佝僂着身子的老男人。”
“什麼?”倪子墨再次震驚得差點從樹上掉下來,說道,“不可能!”
劉景道:“怎麼不可能?我親眼所見。——說不定是她父親呢。”
倪子墨搖頭道:“她父親早已出去了,她和她母親生活在一起。——不行,我要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他說着,就跳下樹去。
宋俊攤開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道:“他應該很受打擊。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劉景不願意去,說道:“那是他自己的私事,我們跟去不好吧。”
左悠揚卻道:“好不好也得去,你別忘了咱兩打的賭。”
劉景道:“你看倪子墨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他多在乎人家,你還打賭?你一會兒惹到人家女孩,倪子墨很可能會揍你的。”
左悠揚搖頭道:“不會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老宋在這裡,他不會打我的。”
宋俊笑道:“他在中國生活這麼多年,說起來還是個老外,跟我們的思路有點不一樣。”
眼見倪子墨已到了樓下,三人也跳下樹,來到他身邊。
倪子墨所說的女孩陳舒雨住在三樓,他們四人站在一樓,窗戶就在眼前,只不過從裡面關上了,倪子墨把雙手貼在一塊玻璃上,慢慢將那塊玻璃拿下來了。
這一招,連劉景都驚歎不已,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這本是很神奇。”
倪子墨道:“不神奇,這塊玻璃本來就是鬆動的。”
左悠揚嘖嘖嘆道:“你對這裡還真是熟悉,連一塊玻璃鬆動都能知道。”
倪子墨這纔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這塊玻璃是我弄鬆動的,主要是方便進出。”
這次連宋俊都暗暗搖了搖頭。一個人做出這等事,也算是瘋狂了,可是從陳舒雨的角度來看,這也許是夠可怕的一件事。
倪子墨把手伸進去,開了窗,然後跳了進去,向劉景三人招招手,示意可以進來。
劉景就道:“這屋裡沒有其他人了?你這麼進去不怕被人發覺?”
倪子墨道:“她家裡沒人,她媽媽又嫁人了,去了沿海一帶,目前家裡就她一個人。”
劉景三人開始明白,爲何倪子墨聽到陳舒雨家裡有人時候的驚訝了。
四人進到屋子裡,這是一個很大的客廳,看的出來陳舒雨家裡也是個有錢人,水晶吊燈,落地窗,電視牆,還有書櫃,既古典又現代,換到一個新環境,大家都難免要適應一下,四處打量起來,只有倪子墨身形一閃,已到了門旁,然後又閃了回來,臉色凝重地說道:“不好,那個男人不是好人。”說完,就我那個樓上奔去。
劉景三人立馬跟上。
左悠揚邊走邊道:“你怎麼肯定那人不是好人?”
倪子墨道:“門是虛掩的,鎖已被破壞了。”
“哦!”左悠揚也恍然,道,“你還真細心。”
倪子墨道:“我不得不細心。我對她太瞭解了,有什麼情況我都瞭解。”
左悠揚笑道:“你是不是天天偷窺人家?能不能偷看到人
家洗澡?”
倪子墨尷尬一笑,不理他這個問題,豎起食指在嘴邊噓了一下,
說話間已到了三樓門外,左悠揚指指木門,有伸出拳頭,意思是說,要破門而入嗎?
說到心情之焦急,肯定倪子墨最焦急,然而到了這裡,他卻猶豫了,如果那個男人真是和陳舒雨有關係的,他們這麼闖進來,肯定犯了大忌;可是要說就這麼離去,倪子墨絕對不會甘心的。
就在倪子墨猶豫不決的時候,劉景伸手輕輕一推,門開了。
這個門也沒鎖。
倪子墨再不猶豫,立刻闖了進去。
屋裡很黑,又沒開燈,但是四人都是高手,尤其是劉景和特俗眼力的左悠揚,一眼看出牆角躲着一個人。
那人也不算是躲,就是很自然地靠在牆角,牆角里本就是陰影最多,也是最黑的地方,那人在牆角就像是隱形的一樣。
屋子另一邊是一張大牀,被一個很大的紗帳罩着,看不出裡面有人還是沒有無人。
牀邊不遠處是一個化妝臺,一個半人高的鏡子嵌在牆裡,梳妝檯上擺着一個花瓶,裡面插着幾支花,還能聞到清香。
梳妝檯旁邊就是一個大衣櫃,衣櫃上貼着一個女孩的全身像。
四人進來後,躲着的那人一直未動,但看他躲着不敢出聲,就能知道他心中有鬼。
倪子墨喊道:“陳舒雨!陳舒雨!”
“啊,是誰?”陳舒雨從牀上坐起來,驚慌地喊道。
“是我。”倪子墨一聽她沒事,心中放鬆了很多,便往牀邊走去。
“你別過來,你是誰?”陳舒雨又叫道。
“是我啊,我是子墨。”倪子墨停住腳步說道。
“你來幹什麼?”陳舒雨語氣中還是懷疑。
倪子墨道:“我能開燈嗎?”
陳舒雨道:“等一下。”
“嘿嘿。”躲在黑暗牆角那人終於發出聲音來。
此時黑咕隆咚,陳舒雨除了知道倪子墨外。並不知道,也沒想到還有其他人,猛然驚道:“他又是誰?”
倪子墨冷然道:“朋友是誰?”
陳舒雨奇道:“你也不知道?”
倪子墨道:‘我就是跟着他來的。我見到他進了你家,想到你家沒外人的,便跟來了。沒想到還真是一個賊。”
左悠揚在門邊摸到燈的開關,嚷道:“我說牀上的那個小妹妹,你快點穿衣服啊,我要開燈了。”
陳舒雨急道:“再等等。”然後聽到她在牀上的鼓搗一番,便道:“好了。”
左悠揚這纔開了燈,四人的目光一齊看向躲在牆角的那一人,只見他果然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者模樣,彎着腰,穿着有些寒酸,頭髮又髒又蓬鬆,整個一看倒像是路邊撿垃圾的。
陳舒雨也看出情況奇特,但是她認識倪子墨,光着腳跳下牀,就跑到倪子墨身邊,她半睡半醒,雙眼惺忪,頭髮還有些亂,尤其還穿着寬大的睡衣,下腿卻是光溜溜的,除了倪子墨盯着她看直了眼外,劉景三人只看了一眼,就調轉了目光。
她就是一副素淡的樣子,大概對衆人闖進來,還心生不滿,腮幫子還是鼓起的,看起來又萌又可愛,而且還顯得很慵懶,揉着眼睛問倪子墨道:“現在幾點了?”
倪子墨道:“快兩點了。”
陳舒雨看着他身後的劉景三人道:“他們是誰?”
倪子墨道:“他們是我朋友。”
陳舒雨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老者,問道:“他又是
誰?”
倪子墨道:“這人我也不認識。我看他進了你家裡,就跟了進來。”
左悠揚還想着和劉景之間打賭,此時正是他表現的時候,走前一步,指着老者道:“你是誰?爲什麼進別人家來?”
那老者道:“我走錯了,還以爲是自己的家。”
倪子墨道:“你撒謊!門都是開着的,你開門的時候,難道能不知道?”
那老者道:“我開門的時候,門就是開着的。”
倪子墨‘哦’了一聲,也找不到好的理由,那老者的意思等於是說,另有人開的門,或者是說陳舒雨自己忘了關門,也是有可能的。
左悠揚又道:‘瞧你這身打扮就像是個撿垃圾的,你走到這樣的豪華屋子裡,難道還沒認不出來?”
那老者道:“我困了,有點犯暈。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一時倒也把他們矇住了,雖知道這老傢伙心懷不軌,但卻沒有把柄在手,如果眼前是個大漢或者年輕人,倪子墨早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個半死再說,可是對一個老頭子,還是活得窩囊的老頭子,幾人都只能乾瞪眼。
劉景接着道:“那你現在想起什麼了沒有?”
那老者道:“想起來了,這裡不是我的家。”
劉景冷笑道:“那你想起你的家在哪了嗎?”
那老者點點頭。
劉景道:“那你帶我們去你的家吧。”
那老者道:“我家有點遠,你們不嫌麻煩,就一起來吧。”
宋俊就道:“放他走算了,如果再有第二次,絕不輕饒。”
左悠揚也道:“老大,要跟着他去?”
那老人只當沒聽見,接着道:“剛纔是誰說,要跟我回家去看的,一起走吧。老頭子還要謝謝你們饒了我,要是報了警,我肯定吃不消。”
陳舒雨則道:“你快點走吧,以後不許來了。”
劉景小聲地道:“你們注意到他的手了沒有?根本不像是一個老人家的手。”
一般人是不會注意另一個人手的,何況那老人把手縮起來,也看不出什麼,但是卻引起劉景的懷疑。
那老人擡起污濁的眼珠子看了劉景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左悠揚、宋俊以及倪子墨都讓開了路。
劉景卻攔在門口,並不讓來走出去,而是道:“我跟你一起去。——你家住哪?”
那老者往門外一指,道:“就在那裡。”
劉景冷笑道:“好。不管是哪裡,我都跟過去看。我看你能刷什麼花樣。”這才微微讓開身子。
那老者往外走,快走到劉景身邊的時候,突然出手,一把將陳舒雨抓在手裡,喝道:“都給我讓開。”
陳舒雨還想反抗,但是怎麼用力都掰不開他的手,急的眼睛都紅了。
倪子墨怎麼都想不到都讓他離去了,他還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陳舒雨可是他喜歡的女孩,喝道:“你這老傢伙還不放開她?”
那老者道:“放開她可以,讓這小子把路讓開。”
他說的這小子是指劉景。
其實劉景早把路讓開了。
倪子墨道:“他不是早讓開了嗎?”
那老者道:“我可不傻,他看似讓開了,其實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如果我這麼過去,肯定要遭他的毒手。”
劉景冷笑道:“你這老賊人還挺機靈的。看來你也是個高手。爽快點,把人放下,你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