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院牆上,有着形狀繁雜的鏤空花窗,院牆外,栽種着翠綠的小樹。花朵鮮豔綠葉嬌嫩。
而在那翠綠的小樹間,隱約有幾道人影,正盤腿坐在鏤空花窗下,每個人都是一付嚴肅凝重的表情,其中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正津津有味的說着話,其餘三人則是聽得興致盎然,時不時會出聲附和兩句。
幾人已經沉醉在了那少女的講述當中,全然沒去注意周圍。
直到那清秀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出聲道:“所有的事情就是這些了。”其餘三人才漸漸地收回了思緒,但都是一付意猶未盡的樣子。
“阿水真厲害呀!竟然成了那什麼無極宮的宮主!”明月嘖嘖感嘆道,漂亮的臉蛋上是一抹佩服的神情。
段奕祥和段奕榮都沒有說話,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中明白了對方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
他們只是在擔心,如今這三小姐變得這般厲害,以後會不會騎到七哥的頭上去?七哥以後會不會淪爲妻奴,徹底成爲一個妻管嚴呀?
一想到以後蘇妙水有可能會對段奕成頤指氣使,指使他做這做那,還不給他一點自由和權力,若是段奕成稍微反抗一下,她就會施以暴力,段奕祥和段奕榮頓時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在心中默默的爲段奕成祈禱。
七哥,但願你不要淪爲妻奴。
“講完了麼?”
就在幾人各自感嘆時,院牆外的石板小路上,傳來了一道清冽的嗓音,語氣平靜,卻是顯得格外突兀,讓四人都不由地愣住了。
紅菱急忙回頭望去,在看見並排站在道路上的蘇妙水和段奕成時,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擺出一付無辜的樣子。
那模樣分明就是在說“奴婢什麼也沒說”,爲此,蘇妙水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她剛纔說的可是非常起勁兒呢,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她還真的要感謝這丫頭,只怕現在的她,在明月三人的心目中,已經發生了徹頭徹尾的改變了吧。
明月三人自然也是看見了這二人,三人頓時一陣尷尬,紛紛訕笑出聲來,卻是將視線投向了對方,示意對方先開口說話。
“既然說完了,那紅菱我們就回去吧。”蘇妙水裝作沒看見三人的尷尬,依舊是一付平靜的樣子,淡淡地出聲道。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紅菱急忙站起身來,趕緊來到蘇妙水的身邊,也不敢擡頭看她一眼,一直低埋着頭,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阿水這麼快就要走了麼?”明月也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邁步走到蘇妙水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怎麼不多留一會兒呢?”
說完,她將視線投向了段奕成,帶着幾分的埋怨,“七哥也真是的,怎麼不挽留阿水?”
段奕成頓時一陣無辜,她怎麼就知道他沒有挽留?他倒是恨不得一直和蘇妙水呆在一起呢!
要不是他們幾人一直在外面嘰嘰喳喳的偷偷說着話,掃了他們倆的興致,阿水至於這麼急着離開麼?
這麼想着,他睨了明月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這不是給你機會,讓你挽留阿水麼?反正你們也還沒走。”
臉色頓時變得一陣尷尬,明月扯了扯嘴角,趕緊訕笑了兩聲,微微埋下頭來,卻是一眼就看見了蘇妙水手中拿着的一個精緻木盒子。
“阿水,這是什麼東西?”指了指她手中的木盒子,明月疑惑地問道,等看向她時,目光中帶着幾分的調侃,“是七哥送給你的麼?”
垂眼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蘇妙水怔了怔,還是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這盒子裡裝着的正是避水珠,也的確是段奕成的東西,而且,段奕成也是毫不猶豫就給了她。
不過真要說起來,也不算是送給她的,只能說是暫時借給她。等她從東海回來後,這避水珠還是要還給段奕成。
“這是什麼呢?定情信物麼?”明月湊到蘇妙水的身邊,小聲地說道,“阿水,你們倆到底有多少的秘密瞞着我們呢?真是太壞了,都送定情信物了。”
雖說明月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於是,段奕祥也趕緊湊上前來湊熱鬧:“什麼?定情信物?!快拿出來瞧瞧,讓我們看看七哥送了你什麼樣的定情信物?”
段奕榮雖不像二人這般誇張咋呼,但也是一臉好奇的表情,默默地看着蘇妙水手中的盒子。
對於明月和段奕祥的這般嚷嚷,蘇妙水頓感無語凝噎,只得扶額嘆息。
扭頭看向段奕成,她本想是詢問他該怎麼辦,卻見他正勾着線條優美的脣角,一臉淺笑地看着自己,目光柔和,那樣子分明是認同了他們所說的什麼“定情信物”。
他還故意擺出一付曖昧的樣子,是怕別人不會誤會麼?
“不是什麼——”
的空個牆道。“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
蘇妙水剛想出聲解釋這並不是什麼定情信物,就被段奕成給突然打斷了,害得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1ci3z。
“只不過是一些小東西罷了,沒什麼可看的。”段奕成說着,伸手覆在了盒子上,擺出一付害怕被奪走的樣子,“你們也就別再追問阿水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他這話更是叫人想不誤會都難呀!
於是,明月和段奕祥便開始調侃他們倆了。看向兩人的目光,也帶着揶揄。
“七哥,你這是幹什麼呀?我們又不會搶了你送給阿水的定情信物,連給我們看一眼都不行麼?七哥怎麼也像十二哥一樣小氣呀!”明月撇嘴,不滿地說道。
“明月。”段奕祥頓時就不滿了,沉下聲音,沒好氣地說道,“我又怎麼招惹你了?”
“你本來就小氣嘛!”
“你——”
“好了。”段奕成蹙了蹙眉頭,不耐煩地打斷了二人的爭吵,“都別鬧了,趕緊回去清輝學院吧。”
既然段奕成都已經開口對他們下了逐客令,幾人也不好再多留,便隨着蘇妙水一起往王府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臨走時,明月還不忘調侃段奕成說道:“七哥,連定情信物都捨不得送貴重一些的東西,看來你不夠重視阿水呀!”
嘴角頓時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段奕成瞬間便是百口莫辯了。
蘇妙水也不說話,只是看戲一般地看向段奕成,那模樣分明在說:“這就是你的自作自受!”
幾人告別了段奕成後,便一起離開了七王府。等走出王府大門,蘇妙水也和明月三人揮手告別,隨同紅菱一起回去將軍府。
走在依舊熱鬧喧譁的大街上,蘇妙水垂眼看了看手中的木盒子,想着再過幾日,就要帶着這盒子裡的東西,去往東海了。
也不知這一趟去東海,需要多久才能回來。
東海在神武大陸的東邊,而南虹國卻是在神武大陸的南邊。整個神武大陸呈三足鼎立的局面,南邊是南虹國,東邊是青瓊國,西邊是雲傲國,而北邊則是茫茫雪原,無人涉足。
這一次前往東海,她便要從南虹國去往青瓊國的過境,還要一路去到青瓊國最東邊的東海,這一來一去,至少得好些日子吧。
她本也希望段奕成能一同前往,但她們畢竟是去往青瓊國的國境內,段奕成身爲南虹國的皇子,去往他國,若是被認出來了,會引起一些誤會吧?
再加之,雲傲國的四皇子這兩日就會來到鄴陽城,段奕成自然要去迎接這位貴客。
她想着,輕嘆了一聲,看來這一次只能他們要分開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小姐,”紅菱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蘇妙水的沉思,“這盒子裡裝着的就是避水珠麼?”
回過神來,蘇妙水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拿到避水珠了,小姐準備什麼時候去往東海呢?”
抿了抿脣瓣,蘇妙水低沉着聲音說道:“之前已經和花無常他們約好了十日後出發,現在距離十日之約,還有三天了吧。我們三天後出發。”
紅菱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那模樣顯得有些猶豫。如此反覆糾結了好一會兒,她纔出聲道:“七王爺會一起去麼?”
眼神瞬間顯得有些黯淡,蘇妙水平靜地出聲道:“他不會去。我們這次是去青瓊國,他身份特殊,還是不要前去的好。”
“可是,七王爺應該很想和小姐一起去吧。”
“那也沒辦法呀。”蘇妙水輕嘆了一聲,略顯無奈地出聲道。
不能一起去,就是不能一起去,外界的影響因素,她也是無法控制的。
“對了紅菱。”又走了一會兒,蘇妙水像是想起什麼了一般,扭頭對紅菱說道,“你去客棧找陸鋒,就告訴他說,避水珠已經拿到了,三天後東城門口匯合,出發去東海。”
紅菱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她,獨自一人前往客棧尋找陸鋒。
獨自一人走在回去將軍府的路上,蘇妙水一路走走看看,並不想太早回去,索性便隨意地逛起街來。
如今她和將軍府的那些人已經是徹底的撕破了臉皮,那些人也巴不得她趕緊滾出將軍府,而她也不願意長久留在將軍府裡。再加之很早以前她便準備在城裡買一座宅子,反正今日有空閒,她乾脆趁着這個機會去看看那些販賣的宅子。
這麼決定後,她便朝着城南方向走去。她聽說城南方向有一片區域,正在販賣宅子,且那裡的宅子都是上等貨。
她也不需要特別奢華的宅子,只希望環境清幽安靜,能容得下她和紅菱居住就行。
走過熱鬧紛呈的大街,她一路來到了城南片區,在找人詢問了一番後,她便朝着對方所說的街道走去。
這一片區域因住戶較少,周圍顯得很安靜,只有偶爾的一兩個路人走過,與她一路走來的喧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倒是正合她的意,她就喜歡安靜一些的環境。
一路走一路看,她正看得起勁兒,突然聽見前方拐角處傳來一陣吵鬧聲,似乎還伴隨着咒罵聲。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愛管閒事的人,但在聽見那刺耳的吵鬧聲時,還是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好興致都被這些人給破壞了。
調轉方向,她正準備往來時的方向走回去時,那吵鬧聲愈發的響亮,甚至還夾雜着痛苦的嚎叫聲,實在是叫人想要忽視都不行。
精緻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白希俏麗的臉蛋上是一付不悅的神情,她努力地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一時衝動,去暴打那個吵鬧不堪的人。
儘管她心中一直告誡自己要冷靜,但她卻已經轉身大步朝着那街道拐角處走去。
一付氣勢沖沖的樣子,她邁着大步,快速來到了拐角處。轉過那一道彎,她定睛一看,想看看是什麼人在吵吵鬧鬧,卻是在看見眼前這一幕時,頓時有些詫異。
只見在拐角處的牆邊,一個身穿月牙白衣衫的俊朗男子,正一邊拍了拍自己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垂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兩人,一付傲視羣雄的樣子。
在這俊朗男子的面前,是兩個長得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魁梧男人。但此時這兩個男人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幾乎快要看不清楚模樣。兩人正捂住自己被打腫的臉,跪在那男子的面前,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
“公子您行行好,放過小的們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這次只是給你們一點小小的教訓。”那男子彎腰靠近那倆男人,嚴肅地說道,“若是再讓我看見你們打劫他人,可不會這般輕易就能了事!”
“是是是,小的們都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那倆男人趕緊點頭答應,就差沒有對天發誓了。
“還不快滾!”那男子蹙了蹙眉頭,厭惡地說道。
簡短的四個字,對那倆魁梧男人來說,宛如特赦令一般,兩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巷子裡。
男子看了一眼離開的兩人,撩了撩散落在胸前的墨黑髮絲,轉身就要準備離開。
卻是在轉身時,見一個模樣俏麗的曼妙女子,正站在巷子拐角處,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着自己。
男子頓時一陣疑惑,倒是有些茫然起來。
他做了什麼很奇怪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