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不要走。”
頭部左右晃了下,南宮井辰猛地睜開雙眼,發現剛剛不過是個夢,自己此刻仍在那個石屋; 脖子僵硬地動了下,南宮井辰發現坐在寒牀旁邊的百里嵐,正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似乎被剛剛的呼喊聲給吵醒了抱歉地笑笑,南宮井辰想坐起身,發現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由挫敗地笑道:“看來我現在真是廢人了呢。”
“如果你是廢人,我早就將你丟下山谷,省着我費那麼多力氣去救你。”百里嵐瞪了他一眼,而後說道,“你就老老實實地躺在那吧,這幾日你每天都流出幾大碗血,現在不虛弱就怪了。”說着,百里嵐起身,拿起棉布仔細擦拭着南宮井辰腿部傷口流出的污血,因爲怕弄疼南宮井辰,百里嵐小心翼翼的,曾經的她只知道拿刀殺人,何時能想到自己也有一日會如此體貼地照顧別人雙目一錯不錯地盯着百里嵐,南宮井辰突然很臭屁地笑了下,雙手枕在腦後,悠然說道:“嵐兒,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當年,你爲何會在那麼多皇子公孫; 獨獨選君,我相信北寧皇是一方面原因,但只要你百里嵐不想,誰逼迫你都沒有用,那麼,你究竟是爲何想要嫁給我。”說完,南宮井辰誘惑地看着百里嵐,目光似乎想要從她口說出點柔情蜜意的話不過百里嵐卻是突然狡黠一笑,而後坐在他身邊,薄脣輕啓道:“我爲什麼選擇你,因爲你看起來比較好騙,好啦,別在這裡意淫了,既然醒過來了,就快點將這碗湯藥喝了,能加速傷口癒合的。”
有些意興闌珊地接過藥碗,南宮井辰剛喝了一口,就苦得皺緊眉頭,說道:“這藥怎麼這麼苦。”
“良藥苦口,別廢話了,快點喝光。”說着,百里嵐將藥丸推到南宮井辰的脣邊,直等到南宮井辰將藥汁喝個底朝天,才又說道,“你已經昏睡四天了,體內的餘毒也清除得差不多,等過了今晚,你就不必睡在寒牀上了,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打道回府了。”
抹了下脣角,南宮井辰皺眉說道:“咱們出來的日子也夠久了,不知道李易他們能否撐得住。”
“撐不住也要撐,不然回到蘭陵我就扒了他們的皮。”百里嵐收回藥碗,聲音冷凝地說道,“與其操心別人,不如好好把傷養好,我可沒少在你身上用好藥,別讓我最後的付出白白浪費掉,知道嗎。”一番警告之後,百里嵐發現南宮井辰非但沒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咧着嘴角,傻兮兮地看着自己笑,被這樣的笑容弄得渾身不自在,百里嵐上前一把揪住南宮井辰的衣襟,怒道,“笑什麼笑,再笑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嵐兒,你爲我擔心時的模樣,很美呢。”南宮井辰並沒有被百里嵐的恐嚇嚇到,反而頗爲享受地吹了口氣,笑容調戲南宮井辰的無賴行爲讓百里嵐很氣急,但此刻又不是與他計較的時候,便只得將南宮井辰又扔回寒牀上,說道:“算了,我不和一個病人計較,不過你最好清楚一點,明日我們就出發回蘭陵,你必須在到達蘭陵之前將傷養好,並每日訓練行走,知道嗎。”
“嵐兒放心,我絕不會拖你的後腿的,不過,作爲回報,你也應該來安慰我一下吧。”南宮井辰身前委委屈屈的,似乎承受多大的難言之隱一般,“你都不知道,當日春風用那麼粗的鐵針紮在我身上,那場面有多恐怖,還有那些肉蟲子,在我的腿上肆意亂跑,疼得我多次昏死過去,就連現在,還要喝如此苦澀的湯藥,想想真是辛苦呢,嵐兒,我吃的這些辛苦,怎麼說也有一半是爲了你吧,難道你不應該來安慰安慰我嗎。”說着,南宮井辰很“真誠”地看着百里嵐,同時嘴脣微微嘟起,做着盛情的邀請脣角動了下,百里嵐緩緩前傾身體,雙目也一錯不錯地看着南宮井辰,姿容魅惑,南宮井辰沒想到百里嵐會真的迎合自己,便滿心期待地閉上了雙眼,等待着熟悉可是柔軟沒等來,反倒是腿上的一股鈍痛讓南宮井辰慘叫出聲“啊”
捂着自己的腿,南宮井辰癟着嘴看向百里嵐,眼神控訴,不過百里嵐完全沒被這樣的眼神欺哄過去,雙手支在南宮井辰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緩慢地說道:“安慰嗎,那相比你來說,我,春風,無顏,還有許許多多爲了你而操勞的百祥門子弟,都應該獲得安慰,因爲他們的付出遠在你之上,現在你可以安然地躺在這裡養傷,而我們還要爲回蘭陵之行做準備,兩者相比,誰更辛苦,誰更需要安慰呢。”
百里嵐離南宮井辰很近,說話的時候,噴出香軟的氣息,讓人聞之慾醉,這樣的氣息也讓南宮井辰沉醉不已,甚至還未來得及考慮百里嵐說過什麼,腰間稍一用力,便將自己的脣印在百里嵐的紅脣上,而後不顧百里嵐幾欲噴火的眼,笑道:“嵐兒很辛苦,我也很辛苦,那正好,咱們互相安慰好了。”
深吸了口氣,百里嵐告訴自己,不必與病人爭高下,便猛地站直了身體,冷斥道:“快點閉上眼睛休息。”而後,反身離開了石屋,獨剩下身後的南宮井辰,笑得像是隻偷腥的貓兒***
夙亦翎送回的消息稱,他連續多日請見蘭陵王,卻都被拒之門外,懷疑蘭陵王正謀劃着不可告人之秘密這樣的訊息讓北寧皇心驚不已,暗想決不能讓蘭陵王有機會反叛,所以便決定先下手爲強,下令命大軍從兩側包圍蘭陵,先拿住蘭陵王,既然雙方已經撕破了臉,北寧皇就不用再顧忌其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搜尋蘭陵失傳已久的紡織技術接到北寧皇決定攻打蘭陵的消息,夙亦翎本該撤離蘭陵,並帶領一路人馬從外圍包抄蘭陵,但是夙亦翎卻放棄了這個可以在北寧皇面前建功立業的機會,反而以肩傷復發爲由,返回京城養傷,北寧皇的計劃; 本就沒夙亦翎什麼事,所以他的請求很快就得到北寧皇的批准,並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悄然躲藏在暗處,觀察着一切皇宮無顏也掌握到全部的信息,此時的他仍舊與南宮井辰等人在返回蘭陵的途; 而南宮井辰得知這樣的消息之後,並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已經料到北寧皇會有這樣一步棋“北寧的兵權共三分,京城的禁衛軍算是最後的防衛,根本動不了,餘下的兩分,分別掌握在司馬將軍和向將軍手; 司馬將軍守衛在北寧與南詔相交之處,此刻北寧與南詔關係緊張,爲了保證局部安寧,北寧皇根本不能動那部分兵力,那麼北寧皇現在能調動的,就只剩下向將軍手了,據我所知,向將軍爲人耿直,但不善言辭,爲當朝宰相所惡,所以才被髮配到荒瘠之地鎮守,向將軍也算是謀略雙全之人,但因爲兩任宰相皆對其有微詞,一直抑鬱不得志,此次能夠爲北寧皇效力,攻打蘭陵,他應該會全力以赴,藉此機會在北寧皇面前建功立業,以表其能。”
聽過南宮井辰的話,百里嵐皺眉問道:“那蘭陵有多少兵力可用。”
“上報給朝廷的,是五萬,但加上隱藏在山谷強將,一共有二十萬。”
“二十萬……”百里嵐沉吟一番,而後說道,“這些人抵抗向將軍是不成問題,但是與向將軍開戰之後,你想靠這些兵力攻打到京城,那就力量懸殊了。”
南宮井辰點頭說道:“這點我也知道,所以我纔要爭取另一個關鍵人物的支持,司馬將軍,司馬將軍與我父王是至交,這也是北寧皇不能動用他的另一個原因,我曾見過司馬將軍數次,知其人乃是世間真豪傑,從他的言論; 我能聽出他對北寧皇也頗有微詞,但按照他的秉性,也斷不會做出逆君叛道之事。”
聞言,百里嵐輕笑了下,說道:“你都說他不是逆君叛道之人,那你還敢將賭注押在他身上,真是自相矛盾。”
“正是因爲他衷心北寧國,所以才更能讓人信服,北寧皇真是昏庸無道,才讓一個忠臣選擇了背叛。”南宮井辰自信滿滿地說道,“至於如何能讓司馬將軍歸順與我,我自由妙計。”
瞧南宮井辰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百里嵐輕哼了一聲,暗想這個男還真是自負,北寧皇雖然不是什麼明君,但也並非蠢材,如果輕而易舉就能推翻他的統治,那北寧早就亂翻天了,不過既然南宮井辰心百里嵐就懶得在和他操心,擺弄着手,垂下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掃視到南宮井辰負於身後的雙手,手指正不自覺地摩挲着,那是南宮井辰緊張的時候,纔會有的反應,看着南宮井辰這樣的小動作,百里嵐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也在擔憂,只是南宮井辰用他的笑容和自信在感染着大家,讓衆人以爲這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面對北寧皇族的壓力時,自然就會將其弱化,從心理上先戰勝了對手前面的南宮井辰繼續慷慨激昂,後面的百里嵐,則開始自己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