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小太監不注意的時候,夙亦翎拿起一塊石頭便打在小太監的後腦上,那小太監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在地上,昏死過去夙亦翎一刻不敢耽擱地脫下小太監的衣服,而後換在自己身上,在手忙腳亂地收拾一番,便偷偷溜了出去直到夙亦翎離開了禁錮自己的院子之後,他才發現藍雪皇宮中鮮少能看到人,本該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皇宮中,卻只是安安靜靜的,但這正好讓夙亦翎有機會能偷溜出去,之前在讀藍雪歷年制的時候,夙亦翎發現藍雪國的人崇尚日月星輪,所以沒推算錯的話,藍雪皇宮的佈局應該也是按照星宿來排序的站在一處樹蔭之後,夙亦翎在心中盤算着宮殿位置,如何才能找到最安全的路徑,溜出皇宮“前面鬼鬼祟祟的,是什麼人。”
正當夙亦翎擡步想走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呵斥了一句夙亦翎忙垂下頭,做出一幅唯唯諾諾的模樣,顫抖地說道:“樑、樑姑姑出事了,撞破了腦袋,奴才想去找人給樑姑姑醫治一下。”
“都什麼時候了,哪裡還有人會顧暇那個女人。”那侍衛滿面不耐地樣子,催促道:“趕快去甘念宮,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那裡,如果晚了的話,小心你的賤命。”
甘念宮……那不是藍雪國主議事的地方嗎,爲何要讓自己扮成的小太監前往,這裡面定然是另有玄機,不過現在夙亦翎還面對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他不知道甘念宮在哪裡……
轉身猶猶豫豫地向前走着,卻在不到五步的距離時,被那侍衛一劍給攔了下來心中一驚,夙亦翎雙目陰沉,盤算着若是與這侍衛交起手來,如何才能速戰速決腳步緩緩移動到夙亦翎身邊,侍衛露出一副很瞭解他的樣子,緩緩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心思,但現在此一時非彼一時了,如果你不能按照我說的話去做,那麼橫屍當場,便是你的下場。”
雙拳緊握,夙亦翎暗想定然是讓這個人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就在夙亦翎準備反戈一擊,搶奪過對方的長劍,殺人滅口時,那人卻收起了劍,滿面嘲諷笑意地說道:“你們這些太監宮女,以爲不去甘念宮就能逃過一劫嗎,到最後還是會被滅口,現在不如都去甘念宮,陰間之路也好有個伴。”
聽侍衛如此說,夙亦翎這才慢慢反應過來,原來這裡看不到什麼人,是因爲都被叫了甘念宮,在那裡,等待這些人的命運,應該是被殺死吧,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些人被殘忍的殺害呢眯了眯眼,夙亦翎按照侍衛所指的方向,緩慢地前行,既然皇宮內進行了屠殺,那麼自己想要偷溜出去就更加難上加難,很有可能他還沒見到外面的太陽,就已經身首異處了,所以現在必須要換個法子,儘快離開藍雪皇宮可是能有什麼法子呢……
身後那侍衛像是忍受不了夙亦翎的龜速,上前推搡着說道:“你腳又沒有壞,怎麼走那麼慢,快點快點,敢讓蘇大人他們等你一個,小心他們會讓你死得更慘。”
“蘇大人。”夙亦翎眉毛挑了下,問道,“是哪個蘇大人。”
“就是那個讓皇上都很敬重的大學士,蘇大人啊。”侍衛說出來之後,才暗自奇怪幹嘛要和這個卑微的小太監解釋,而且馬上,他就要變成一個死太監了蘇大學士……
夙亦翎好像對這個人有印象,當年北寧公主嫁過來的時候,據悉在藍雪皇宮中很受欺負,朝堂內外都沒有人敢爲其說句公道話,還是這位大學士出面,肆無忌憚的欺凌才慢慢減消減,讓北寧公主的日子不再那麼難過但是他也聽過一些小道消息,說這位大學士對北寧公主有意,所以纔會處處維護,只是這個消息不知真假,如果是真的話,那麼或許還可以藉此一用心思輾轉間,夙亦翎便已經站在了甘念宮的門外,宮門剛一打開,夙亦翎便聽到壓抑而痛苦的哭號聲,不管是宮女還是太監,都慘兮兮地摸着眼淚,像是即將面對一場滅頂之災一般雖然沒見過蘇大學士,但是夙亦翎在看到前面的一衆人之後,一眼便猜出,中間那位身着白衫的儒雅之士,正是蘇大學士,推開衆人,夙亦翎艱難地向前移動着,想靠得更近一點,而隨着距離的拉近,夙亦翎嘴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因爲他看到蘇大學士的腰間還掛着一個香囊,那香囊的花紋很特別,那是北寧公子所發明的,後來逐漸從皇宮中流傳出來,並在民間掀起一撥又一波的熱潮,平民百姓的姑娘們,都喜歡做一個這樣的香囊,送給自己的心上人但是夙亦翎一眼便能發現蘇大學士的那枚香包乃是出自北寧公主之手,別人或許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夙亦翎是非常清楚的,因爲香囊的布料經過陽光的照射,會泛出淺淺的藍色,那是北寧後宮所獨有的漂染技術,熟識女工的北寧公主自然也是會的,而在藍雪國內,能染出這種布料的,也只能有這位北寧公主了從神色哀慼的太監宮女身邊擠過去,夙亦翎佯裝無意地走到蘇大學士身邊,眼角還偷偷瞄着他,心中不知在盤算什麼沒多久,宮殿的大門被突然關上,宮殿內暗了幾分,同時讓猶如砧板上任人魚肉的宮女太監們都噤了聲,神色驚恐地看着站在上首的幾位大人,雖然心底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如何,但還是忍不住乞求奇蹟的發生,自己能夠死裡逃生,獲得一線生機可惜,當蘇大學士開口的時候,衆人便知道,今天定然是要命喪宮殿了“本官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都衷心於皇上,衷心於朝廷,多年來,爲皇上殫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現在皇上出了事,爲了封閉消息,不得不犧牲各位,相信你們也會理解朝廷的決定,但是衆位放心,你們的家人都會得到一筆補償金,而且你們離開得也不會有痛苦,作爲奴僕,你們生下來就受盡苦難,現在離開人世對你們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所以大家,便安心的去吧。”
話音一落,衆人開始嘶聲裂肺地哭號,還有幾個不甘心的,想硬闖出宮門,卻被守在門口的護衛一刀砍下,血流一地,讓後面還想涌出去的宮婢們慘叫着逃離,全身縮成一團,蹲在地上蘇大學士看到這個場景,也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再看如此血腥的畫面,作勢便要離開見機不可失,夙亦翎忙衝到前面,在距離蘇大學士還有十步之遙的時候,突然喊道:“蘇大學士。”
或許在這種亂糟糟的環境中,還能有人如此鎮定地呼喊自己的名字,且聲音堅定,這讓蘇大學士愣了下,回身看着身後的小太監,卻在看到的那一剎那,面露驚詫的神色的確,雖然穿着太監服,但是夙亦翎身上的貴氣讓他現在顯的有些不倫不類,也讓蘇大學士察覺出他的與衆不同見蘇大學士肯爲自己駐足,夙亦翎忙湊前幾步,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包,上面的布料與蘇大學士的香囊是同一種,這讓蘇大學士不由挑起了眉頭“小人馬上就要死了,身上還有一份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就這樣埋入土中怪可惜的,想送給蘇大學士,雖然入不了大人的眼,但是也好過跟着奴才入了土啊,希望大人不要嫌棄。”
身邊的護衛本想拖着夙亦翎離開,卻被蘇大學士制止了,伸手接過那個布包,蘇大學士打量了幾眼,而後說道:“的確是個好東西,那本官便先替你保管着吧。”語畢,蘇大學士便轉身離開,只是在離開之後,他又向身邊人交代了幾句,這讓夙亦翎緊抿的薄脣微微有了鬆緩回身看着越來越多的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夙亦翎想起那次夙亦琛屠殺宮婢之事,在那之後不久,整個北寧便陷入災難之中,看來無端的殺戮是會招來災禍的,不知道藍雪國這次,又會遭遇到什麼正出神的瞬間,夙亦翎突然覺得脖頸一疼,而後便陷入昏迷之中,人事不知了那日的殺戮直到入夜才止息,皎潔的月光也變得紅彤彤的,透着陰森和詭異,據說清理甘念宮的人當晚就有被嚇死的,這讓整個皇宮內,更顯得人心惶惶揉了揉自己的後頸,夙亦翎慢慢睜開了雙眼,然後皺眉從牀鋪上坐了起來,有些迷惑地看着周圍“你醒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夙亦翎忙看向身邊的男子,雖然已經換下官服,但是夙亦翎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看着眼前的男子,蘇大學士知道這個人或許是個大麻煩,但是亂世之中,就是這樣的意外才能給人機會,如果把握住了,就可以功成名就,改變自己的人生,可如果錯失了機會,就會像今天那些宮女太監一般,只能是被宰殺的命運雙目直直盯着夙亦翎,蘇大學士冷聲問道:“說說吧,你到底是誰,來找我,又爲了什麼。”
從牀鋪上站起身,夙亦翎先向蘇大學士施以一禮,恭敬地說道:“我是北寧皇帝,夙亦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