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緊了緊斗篷,南郭敏兒無謂道:“就算有流民也傷不到我,倒是這裡還殘留着燒焦的味道,實在讓人生厭,前一個城鎮離這裡尚遠,還是現在郊外休息一晚好了。”
“可是……你身體能吃的消嗎。”小西有些擔憂地看着南郭敏兒,發現今日她的臉色又白了一分,“敏兒姐姐,你到底生了什麼病,我看你好像虛弱得很,咱們還是找個大夫看一看吧。”
“我自己就是大夫,若我都看不好自己,那也不會有別人能治我的病了。”隨意地擺着手,南郭敏兒又回到馬上,說道,“別在多話了,就照我所說而行,若是你再有異議,便自己上路吧。”
忙斂了聲音,小西乖乖跳上馬背,不敢再多加評論只是真到了野外,南郭敏兒才發現自己的身子真是每況愈下,就算旁邊就燒着篝火,還是會覺得寒冷搓了搓手掌,南郭敏兒看着旁邊胡吃海塞的小西,不由搖頭嘆道:“年輕真是好啊,能吃能喝的,連野菜湯都能吃得如此有聲有色,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啊。”
小西聽得出南郭敏兒的戲謔,但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地說道:“是敏兒姐姐身子嬌貴,吃不慣這些東西吧,等到前面的鎮子就好啦,我們就可以飽餐一頓了,你……”
“誰在那裡。”
小西話還沒說完,就見南郭敏兒突然變了臉色,同時用石塊爲暗器,向右後方投射過去,就聽一聲慘叫,一個人人影栽了下來,而發生這種變故之後,立刻又有三五個黑衣人從樹杈上飛落到地面上,手持長劍,虎視眈眈地看着二人小心翼翼地看起身,小西有些畏懼地看着衆人,裝模作樣地說道:“你們……你們別過來啊,我……我可是會武功的,不想被打的屁滾尿流,就快些走吧。”
幾個黑衣人誰都沒將小西放在眼中,像是沒聽到那些話似的,雙目直直地看着南郭敏兒,其中一人還伸出長劍,指着南郭敏兒冷聲說道:“南郭敏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還有什麼遺言,就趁現在說了吧。”
冷笑了下,南郭敏兒端着臂膀,似乎沒聽到對方的恐嚇似的,玩味而冰冷地說道:“沒想到我都落到這番田地了,還有人想要我的命,說說吧,你們又是誰派來的。”
“你不需要知道,只管拿命來吧。”說着,黑衣人便舉刀砍了過來,招招狠辣,但奇怪的是,這些黑衣人似乎不想戀戰,才攻了十個回合,便意欲收勢,不過他們撤離得在快,也沒有南郭敏兒毒粉飄散的快,順着風勢,吸入鼻中,身子都變得軟綿綿的,躺在地上不再動彈走到黑衣人身邊,小西不屑地撇着嘴,說道:“什麼嘛,口口聲聲說殺人的是你們,跑得最快的也是你們,你們到底是來要人命的還是逃命的啊,敏兒姐姐,我覺得他們很可疑哦。”
一雙細小的眼睛直直盯着南郭敏兒,皺眉說道:“女俠饒命,我們不過是聽人命令行事,沒想到女俠武功如此高,我們也是貪生怕死之人,自然要逃命了,還希望女俠能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們定然會將幕後之人如實稟告。”
“是嗎,那你們倒是說說,誰讓你們來殺我的。”
南郭敏兒這一笑,當真是魅惑中透着一絲冰冷,妖冶中夾裹着一分狠辣,就像是一朵美豔的罌粟花一般,讓人明知危險,卻還是挪不開目光黑衣人呆呆地吞嚥下口水,而後說道:“是、是南郭振俠。”
“南郭振俠。”小西撫着自己的後腦,揣測着這個名字,喃喃道,“那是何人,倒是與敏兒姐姐一個姓氏呢。”說到這,小西也愣了下,看着南郭敏兒,有些懷疑,又有些意外地問道,“敏兒姐姐,那個人,你不會認識他吧。”
嘴角勾起一抹冷豔的笑容,南郭敏兒並沒有回答小西的問題,而是如同看着一羣死屍似的,看着地上的衆黑衣人,緩緩彎下腰身,笑道:“我看那個老東西是真老了,竟然會花錢請你們這羣廢物,不過我看你們的演技比你們的武功要好,若換了別人,可能真讓你們給騙去了。”
爲首的黑衣人眼神閃躲了下,諾諾說道:“姑娘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懂呢。”
“你聽不聽懂沒有關係,因爲,你馬上就會是個死人了。”說着,南郭敏兒神色一狠,將手中的長鞭揮舞出去,勾在面前人的脖子上,手上一用力,就聽“嗑”的一聲,那個人就瞪大了眸子,嘴脣烏紫,向後軟綿綿地倒過去“啊。”小西見死了人,不由捂着脣,向後退了兩步,同時有些驚恐地看着南郭敏兒,似乎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瞬間奪取人性命的兇手美眸眯了眯,南郭敏兒緩緩看着其他黑衣人,一邊把玩着自己的銀鞭,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你們還不想說,到底誰纔是你們的幕後主人嗎,那就一個一個來好了,反正我這鞭子也好久沒有飲血了,肚子可還餓着呢,看來今日可以飽餐一頓了。”說完,南郭敏兒作勢就要甩下一鞭“等等,女俠饒命,我們說,我們什麼都說。”另一個黑衣人渾身哆嗦着,向前匍匐兩下,帶着哭音說道,“是、是香令君讓我們做戲給姑娘看,讓您以爲是您父親要殺您,至於他這麼做有何目的,我們並不知情,女俠,我們並沒有要害您的心思,只是收了別人的錢財做事而已,求女俠饒我們一命。”
香令君……
南郭敏兒雙眸微眯,冷哼了一聲,心中似乎又有了盤算,轉身走向自己的馬匹,南郭敏兒說道:“你們現在就回去覆命,說南郭敏兒去了大漠,找不到她的蹤跡,至於死掉的同伴,如何想借口便是你們的問題,之後便消失一個月,一個月內若讓我碰到你們,你們應該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多謝女俠,多謝女俠。”
在黑衣人不斷的叩謝中,南郭敏兒看着站在原地的小西,從小西的眼中,她看到了一抹懼怕的神色,南郭敏兒自嘲地笑了下,說道:“我現在改變主意,要先回家瞧瞧,恐怕不能與你同行了,你到了幽谷,若是有什麼人敢爲難你,你報我的名字便是,若還有人敢欺負你,待我回去在收拾了他。”說完,南郭敏兒揪住繮繩,轉身策馬而去馬蹄“噠噠”聲將小西飄忽的思緒漸漸拉扯回來,直到南郭敏兒的身影只剩下一個小黑點子時,他才忙向着南郭敏兒的方向跑過去,揮舞着雙手,高呼道:“敏兒姐姐,你也帶上我吧,你身子不好啊。”
可惜,美人已去,徒留餘味,還有個急得直跳腳的小孩小西帶着哭腔喃喃道:“怎麼辦,敏兒姐姐肯定以爲我嫌惡她了,哎呀,當時腦子裡在想什麼嘛,那些凶神惡煞的,不殺了他們難道等着他們來殺自己嗎,怎麼辦怎麼辦,要如何才能追趕上敏兒姐姐呀。”
小西的一番話,讓後面扔然無法站立的黑衣人不由憤憤,可惜,他們現在無法行動,不然的話,早就將這個小屁孩碎屍萬段了而騎在馬背上,迎着蕭蕭夜色疾行的南郭敏兒,心中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似的,想到那對男女的臉,南郭敏兒恨不得抽出刀子,狠狠紮在他們的心臟上,以吐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怨氣南郭敏兒告訴自己,她不能就這麼死去,總有些人,要爲當年所做的事付出代價,而這筆賬不能借他人之手來完成,她南郭敏兒,要親自討回來***
當年,長安無華與千教主相逢,是在一處峽谷中,那時候的長安無華已經化身爲無顏,帶着鐵面,看着一位老者頭戴斗笠,臨溪而垂,當時的長安無華正追尋唐門的消息,行至此處,便在溪水旁捧起一把,湊近脣邊“此水有毒,不可喝。”
動作凝了凝,長安無華看着身邊依然紋絲未動的老者,聲音沙啞地問道:“既然老先生知道這水有毒,爲何還要垂釣。”
千教主微微擡起頭,一雙銳利而看透滄桑的眸子,直直盯着長安無華,淺笑道:“正是因爲有毒,老夫纔要將這裡的魚兒挪到潔淨之處,不要在受污濁之苦。”
甩了甩手,長安無華站起身,看着百丈餘外的瀑布湍流,笑道:“不如在上游放個網子,堵死入口,魚兒自然就不會遊過來。”
聞言,老者回身看了看那瀑布,而後慢悠悠地說道:“瀑布之水便有毒,你又如何能堵得住那瀑布。”
老者這話說的有意思,長安無華不由細細推量起來,而後突然恍然,原來這位老者是在說當今的亂世,由此,他以爲老者是朝堂上抑鬱不得志,才來此處隱居的大學士“既然瀑布也是壞的,爲免繼續荼毒無辜的魚兒,不如用火藥將其炸爲廢墟,而後重新挖井取水,以之養魚,不就將問題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