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盡?冬雪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們會死在這裡?”子瑤驚恐地看着冬雪,腦中空白一片,好像什麼都沒有想過,又好像想過很多事情。小手緊緊攥住冬雪的衣角,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誰說我們會死?有我在,誰能動得了我們!”冬雪傲然一笑,說道,“我們可是郡主的人,怎麼會輕易死掉。”
“那你剛剛……”
“呵,我是說,我們不能坐等郡主來營救,那是種恥辱,而是要自己想辦法,逃出這裡!”
逃?
秋子瑤看着四面的鐵窗,小臉又垮了下來,“冬雪姐姐,我們又沒有刀具,要怎麼出去?除非會地遁。”
“雖然我不會地遁,但一樣會帶着你出去。只要我得到想要的消息,便會帶你離開這裡!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說着,冬雪拍了拍的秋子瑤的小肚子,笑着說道。
“哼,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說笑,真不愧是琛王妃的人啊!”水幫幫主挺着肥胖的大肚子,晃悠悠地走到鐵窗外,細小的眼睛如同盯着鐵夾上的小老鼠,充滿了憐憫和戲謔,“可惜啊,你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們的主子了,這份忠心,我會代爲轉達的。”
秋子瑤含怒瞪着水幫幫主,厲聲質問道,“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抓我們?”
“哼,誰說無冤無仇就不能抓人了,老子就是閒着無事,抓你們回來玩不可以嗎!”
“你說的那是什麼話,連我這個小孩子都覺得你在胡攪蠻纏,虧你還是個男人呢,真不覺得羞!”秋子瑤說着,還在臉上比劃了幾下,取笑着水幫幫主。
“你……”
“好了,和個黃毛丫頭計較什麼!”
突然,在水幫幫主身後,傳來一陣沙啞的女人嗓音。這道聲音讓冬雪立刻警覺起來,雖然依舊閒散地靠在牆壁上,但雙耳將所聽到的牢牢記在心間。
那水幫幫主似乎很怕那女人,忙讓開身子,陪着笑說道,“張媽媽教訓都是。那現在要如何處置這兩個女人?”
“殺掉她們!完事之後,將這裡一把火燒掉!”
張媽媽的話冷漠無情,似乎她將要殺死的,不是兩條鮮活的人命,而只是兩隻小小的螞蟻一般。
接到這簡短的命令之後,水幫幫主嘿嘿一笑,而後說道,“您放心好了,這種事我在行,一切都抱在我身上吧。”
死氣沉沉的眸子盯在冬雪和子瑤身上,孫媽媽面無表情,而後轉身打算離開。
“費勁周折將我們擄劫過來,難道只是爲了取我們的性命?那當時在野外便可以動手。孫媽媽現在要滅口,恐怕是事情發生了變故吧。讓我來猜猜,難道是我家主子,發現了你們的秘密,所以才着急滅口?”
猛地回過身來,孫媽媽惡狠狠地盯着冬雪,粗聲粗氣地說道,“不要以爲你跟在琛王妃身邊,便可以像她一樣隨意栽贓他人!我家小姐就是看不慣她的爲人,就是要殺殺她的銳氣,挑她身邊最親近之人下手不是正合理嗎!你休想從我這裡套什麼話出來,即便你知道了,也是毫無用處的,因爲,你們馬上就會永遠沉睡在這裡!”
冬雪擺弄着腳邊的枯枝,漫不經心地說道,“誰說我打探不出來東西的,最起碼,我知道你的主子是個女人了!子瑤,你剛剛能聽出什麼呢?”
“我聽出這位奶奶的主子不喜歡咱們郡主。”
“沒錯了,不喜歡咱們郡主的女人,而且還能請得動水幫幫主,這樣的條件都滿足的,整個京城也沒有幾個吧!呵,你便不用替你家主子隱藏了,該猜到的,我們都已經猜到了!”
其實冬雪並沒有猜到什麼,她不過是藉機詐一詐,如果這個女人夠笨,就會自己將實情全部交代出來。
而孫媽媽沒有讓冬雪失望,她雙目中充滿了惱怒和羞怯,只能用瘋狂的咆哮來掩蓋這些情緒。
“你們這些惡人,爲什麼要逼迫小姐?她那樣一個單純快樂的人,都變得這麼冷漠無情!她小的時候多麼善良可愛,誰看到她,都忍不住誇讚一句。可自從認識了百里嵐,她被折磨成什麼樣子?本來視百里嵐爲好友,卻不成想她揹着小姐和王爺暗度陳倉!天下間怎麼能有這麼無恥的女人!百里嵐就應該下地獄,她就應該遭受這世間最殘忍的折磨!你們是她最親近的人,所以也要死,全部都要死!”
孫媽媽猙獰的模樣讓秋子瑤心生膽怯,不自覺地往冬雪的懷裡縮了縮。
水幫幫主雖然膽小怕事,但腦筋靈活,一眼便看出冬雪在詐孫媽媽。可那孫媽媽不明就裡,還真將實情一股腦地倒出來,看來這次想不殺這二人也不行了。爲了避免在生事端,幫主忙插話進來,說道,“孫媽媽和他們廢話什麼,我直接讓兄弟們殺了她們就好,您人忙事多,就別在這森冷的地方多呆了,恐怕回去晚了,主子還會找您呢!”
經他這麼一提醒,孫媽媽這才拍了拍腦袋,神色恍惚地說道,“是啊是啊,小姐還說要我給她繡個香囊呢,我到現在都沒做好。如果誤了小姐佩戴,那我可承擔不起啊!”說着,孫媽媽像是失了靈魂的空殼一般,晃晃蕩蕩地離開了地牢。
看着孫媽媽離開,水幫幫主一揮手,命人將鐵窗打開,而後挺着肥胖的肚子,擠進牢房內。陰影逐漸將兩個瘦小的身影籠罩住,同時,一把泛着森冷光芒的刀刃橫在二人面前。
“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們跟錯了主子!”水幫幫主面色一狠,舉刀便揮了下去1“啊——”
一聲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驚起落在樹枝上的鳥兒。而地牢內,血滴飛濺,水幫幫主肥胖的身子無力地倒在地面上,他身邊的小嘍囉面帶驚恐,震驚地看着冬雪,還有她手中正滴着血的碎瓷片。
“如果不想死,就都讓開!”冬雪單手抱起秋子瑤,另一手將水幫幫主到死都握在手中的長刀撿起,滿面冷煞。腳步緩緩走向鐵窗,冬雪舉刀便將一個意圖從背後襲擊自己的嘍囉砍殺,其他人見狀,不敢在貿然上前,小心地在四周環視。
“冬雪姐姐,那裡有匹馬!”二人已經走出地牢,秋子瑤看到老槐樹下拴着一匹駿馬,便提醒道。
餘光瞟了下,冬雪冷笑一聲,而後將地上的枯樹枝用腳尖踢起,而後腳下一旋,如同陣風似的飛向嘍囉。
就在衆人舉袖遮擋時,冬雪已經施展輕功,抱着秋子瑤飛身上馬,一刀砍掉繮繩,策馬而去。
直到冬雪的身影走遠了,幾個嘍囉纔敢趾高氣揚起來,大聲嚷嚷着“死人了死人了”,同時,還爲誰有資格取代已經死去的水幫幫主而爭執不休。
***當冬雪回到王府別院時,她與子瑤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相比秋府的大動干戈,百里嵐顯得很淡然,即便是看到冬雪毫髮無損地回來,也依舊是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眼神示意春風將門窗關好,百里嵐問道,“這次你可是點了個炮仗,爲了找你們,這京城險些被翻個底朝天。不過你做的很好,變被動爲主動,強佔了先機。”
聽百里嵐的意思,似乎已經知道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是誰,但冬雪還是將所探聽到的消息一一稟報道,“郡主,看來白萱兒並非表面上對您和善可親。奴婢聽她的奶孃說,是您與翎王爺暗度陳倉,惹怒翎王妃,這纔有了今日的報復。雖然被掠去的是奴婢和子瑤郡主,但聽奶孃的意思,似乎是抓錯了人,她們真正的目標,恐怕還是郡主您。”
指尖敲在紅木桌上,百里嵐沉思了瞬,而後輕笑道,“這白萱兒真是個蠢人,我正愁沒機會除掉夙亦翎,她這個好王妃還特意送上門來,看來這次不扳倒夙亦翎,都對不起她這份人情了!”起身走到秋子瑤身邊,百里嵐蹲下身來,看着那雙明亮的雙眸,笑道,“子瑤,有人想要害你和我,你會原諒她嗎?”
秋子瑤誠實地搖了搖頭,癟着嘴說道,“子瑤不要原諒那些壞人。他們要殺了我和冬雪姐姐呢,如果不是冬雪姐姐厲害,今天我們就不能見到郡主了,那我哥哥怎麼辦?我們秋家只剩下我和哥哥了,如果連我都死掉,那誰來陪着哥哥,他會多孤單啊!那些壞人,子瑤不要原諒他們!”
拍了拍子瑤氣鼓鼓的臉頰,百里嵐說道,“既然不想原諒,那就懲罰他們吧。做錯了事情,總是要接受懲罰的,對吧?”
“嗯!郡主,你是要懲罰那些壞人嗎?我回去叫我哥哥,讓他也幫助你!”
***啪——上好的白瓷花瓶被摔到地面,應聲而碎。
“你是怎麼向我保證的!口口聲聲說會將那兩個人除掉,可現在呢,人呢!”白萱兒指着奶孃的鼻尖,聲嘶力竭地咆哮着,每一聲,都像是厲鬼在嘶吼。
“老奴、老奴也沒想到那個叫冬雪的武功那麼厲害,連水幫幫主都能一招斃命。郡主,現在該怎麼辦啊?”
“你問我,我去問誰?現在百里嵐肯定知道是我了,以她的做事風格,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現在就要回白府,有了我父親,他們誰也不敢動我!”
“是嗎,連本王也動不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