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畫一腳蹬在君灝的臉上,君灝被踢的一個趔趄,恰巧拉着馬車的幾個壯漢在鞭打下發了狠,一下子竟然將那馬車給拉動了。
馬車一動,君灝的身形更加不穩,身子一歪,竟然一下子就撞在了馬壁之上。太子雖癡傻,但用的東西都是極好的,那馬車周身用楠木的打造,煞是名貴。
太子君灝被撞的兩眼直翻,額頭上被撞出一片青紫,登時就扶着馬壁癱軟在一邊。
顏詩畫似是未看見一般,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輕哼一聲。
左右不死就成!
“太子!太子!!!”顏詩畫的爪牙長的都比較猥瑣且絲毫沒有規矩所言,他一把撩開厚重的可擋雨的車簾,一臉興奮的看着癱倒在車裡的君灝道:“太子殿下!!小的發現獨狼了!!!您快出來看看吶!!!”
君灝被激的條件反射的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瞳孔的焦距依舊未集中,徒伸展着一雙手向前興奮的摸索着,似瞎子一般:“在哪兒?在哪兒!?”
顏詩畫頗爲嫌惡的瞪了君灝一眼,冷眼睨着那猥瑣男子,那男子嘿嘿一笑,立即伸手拽着君灝的衣袖往外拖:“在這兒呢太子!您往哪兒看吶!!”
君灝再是癡傻,可畢竟是個太子。顏詩畫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讓君灝有什麼閃失。就在那猥瑣男子將君灝拖出去的時候,登時就有人顛顛的舉了一把傘過來遮在了他的頭上,免去了癡傻太子被雨淋的淒涼下場。
君灝只顧着四周找狼,那猥瑣男子笑着伸手指向半山腰處,君灝眯着眼睛看去,登時就看見一抹偏青色的身影在樹林當中若隱若現。
君灝大喜,他不知狼沒有青色,只覺得這皮毛的顏色罕見,他若打下來了,定當能夠得到父皇的歡喜。
“拿來拿來,快把本太子的黃金弩拿來!!”君灝很是興奮,心中又很怕那條狼跑了,朝着身旁的猥瑣男子要武器,再加上他本身身子不是太好,竟然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兩眼一翻,登時就要暈過去。
那猥瑣男子立眼一看,哪有狼還沒開始打太子就暈過去的道理?登時就一把扶住君灝的身子,一手猛的在他的人中狠掐,直到見了血,君灝才重喘一口氣慢慢的醒了過來。
恰巧此時另一個男子將黃金打造的弓弩拿了過來,那猥瑣男子趕忙將弩遞到君灝的手上,君灝長的俊美,再加上孱弱,顯得面色越發的柔弱,那猥瑣男子離的近,見君灝長的如此俊美,即便知道他是個男人,也難免心癢癢,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厚重的簾子,確定顏詩畫看不見,於大雨之中悄悄的摸了一把君灝的胸前。
一張醜臉離他很近,那嘴脣差點就要碰到他的臉了,然而他終究不敢。收起齷齪的心思,他繼續唆使君灝:“太子,您再不發箭,那狼可就跑啦!”
這可是太子妃下的令,不管太子射中了什麼,只要不是狼,只管將被射死的東西拖回來,然後跟着她一起扔到御前去!
拖死物的活兒他是不怕的,反正最後到御前的又不是他!
君灝聞言,閉着眼睛甩了甩頭,雙眼的焦距微微聚攏,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將黃金弩抵在肩膀上,搭
起一根黃金箭,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大雨似一顆顆的石子一般砸在楚青的身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眯着眼睛確定了一下路的方向,回頭又看了一眼被煙雨籠罩的山間,輕籲一口氣,繼續向上爬。
方向與鳳傾指給她的道路,是相反的。
不是她不按照鳳傾指的方向來,也不是說心中提防鳳傾給她指錯了路。她還沒有那麼聖母,覺得別人利用了你,然後不屑別人給的甜點。
都被人算計了,人家給了你糖,你當然要拿着。事後就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而她之所以還在這座山上掙扎,總的來說要歸功於她的方向感,怎麼說呢,就是有些差吧。
楚青望了望四周,在心中大致確定了一下方向,再次模擬了一下路線,便朝着越陡的山路爬去。
雨聲漸大,好在雷聲逐漸小了下去。路雖然看的不是太清,卻也幸虧這山的樹木較少,一路走來,倒也沒有遇到什麼艱難的道路。
她正要繼續往上爬,突然心尖一跳,整個人下意識的就低下了頭,接着一道凌厲的呼嘯聲擦着她的腦頂而去,楚青擡頭,只見一抹金色閃在前方,叮的一聲穿透那塊鑲在泥土中的巨石之上。
那箭系黃金打造,箭鋒熔了鋼鐵,堅硬無比,又是由弩射出,其速度之快猶如一顆子彈,一下子就將那巨石給穿透了。
雨砸下來的重量似乎更重了,楚青盯着頭頂上方的那塊逐漸出現裂紋的巨石,眼睛越睜越大。
那黃金弩的後勁頗大,幾乎是在射出那一箭之後,君灝就有些吃不住的一個屁股向後跌去,恰巧顏詩畫正從馬車內探出頭來,還未看清發生什麼,腦袋一下子被君灝的後腦勺砸的生疼。
顏詩畫大怒,自打這君灝能讓她爲所欲爲之後,她何曾吃過這種虧?登時面上的神色一片猙獰,隨手抄起一物什,對着坐在她身邊的君灝的腦袋上招呼過去。
眼看那硬物就要砸在君灝的頭上,突然一陣馬匹的嘶鳴聲在馬車的身後乍響,那馬的聲音與尋常的馬不同,就好似羣獅的首獅在示威吼叫一般,叫囂着讓攔在他們面前的人讓路!
顏詩畫一直養在深閨之中,何時聽過這般烈性的馬叫聲?頓時慌了心神尖叫一聲,她尖叫剛落,便突然覺得頭頂一黑。
她猛然望去,便見一頭馬腹懸在她的頭頂上方,那馬兒竟是直接躍過了他們的馬車,很是穩當的落在了地面之上,踏着泥濘一路向上。
顏詩畫震驚的神色定在臉上,一邊兒的人嚇壞了,顧不得已經躺在馬車裡暈過去的太子君灝,不斷的伸手在顏詩畫的眼前晃悠,企圖喚回她的魂魄來。
然而她的魂魄早就已經飛了出去,那一雙媚眼陡然一顫,馬兒上的那抹身影就再也無法從她的心尖上移除了!!
大雨磅礴,于山林腳下的一處避雨地,一身黑袍的皇甫元澈靜靜的坐在馬匹上,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泥石山的山頂。
他的面前橫躺着數百具衣着墨綠色鎧甲的士兵的屍體,正如楚青所料,她剛剛消失不久,他與鳳傾便各自恢復了武功與內力。
那鳳傾的武功之前就不知因何原因大爲減退,本來以爲勝券在握,可誰知那鳳傾從哪兒收來的一波紫衣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原本以爲這是一場惡戰,可誰知道那鳳傾只是對着他輕笑了一下,接着便在那紫衣人的護送下離開了,徒留了這些東祁的士兵。
他皇甫元澈自詡沒有那麼好心,東祁要殺他,那他便一定是要還東祁一件禮物的。
“王,”皇甫元澈的下屬走到他的馬前,顧不得抹臉上的雨水,沉着聲道:“已經確定沒有一個活口。”
皇甫元澈微微點頭,視線有些冰涼:“你們穿上他們的衣服。”他微擡起頭,視線凝視着一個方向:“那天陸的老皇帝,就在那兒。正所謂來者是客,本王也正好沒準備什麼好的禮物,就借花獻佛了!”
大雨持續了已有大半個時辰,老皇帝微眯着眼睛坐在正殿當中。既然到了狩場了,左右也是要有些收穫才能回去。
皇后雖然遲鈍了些,但有時候這種看起來上不了檯面的點子,倒也是能夠順着往下走的臺階。
慕容歆有些欣慰,雖然心中一直擔心着太子,但正如老皇帝所言,他身子孱弱就算了,腦子也不太好使,如今有顏詩畫在後面唆使,她即便心中不舒服,也不敢在此時逆了老皇帝的心思。
左右那顏詩畫是愛着自己現在的地位與權勢的,就算是真要去做什麼,也斷然不會將自己與太子的性命作賭注。
怕死,也是當年她爲何要將顏詩畫作爲太子妃的緣由。
殿中的佈置有條不紊的在進行着,老皇帝也早就派下人通知了衆位隨行而來的使臣,雖然得到了極爲悅耳的稱讚聲,但這裡的人都知道,老皇帝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柳丁立在一邊給老皇帝輕輕的扇着風,眼見老皇帝面上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些,自己的心也微微的放了下來。
可就在放到一半的時候,他那個讓人揪心的小弟子又跑了進來,他的渾身都溼透了,顧不得擦臉上的雨水,竟以大不敬的模樣撲通一聲跪在了老皇帝的面前:“皇上!!泥石山崩了!!!”
老皇帝眼瞼一動,擰着眉睜開眼睛:“太子呢?”
君灝到底也是他的兒子,再是癡傻也與他打斷骨頭連着筋呢!
“太...太子的馬車,已經下了山了......”
老皇帝心下鬆了一口氣,身子又重新癱軟在椅子上,視線有些不滿的睨了一眼柳丁,無聲的斥責他是如何尋手下的。
柳丁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無奈的賠笑了一下,現在他真是滿心的想要打死這個小子了。他轉過頭來,卻見他家的那個小子臉色煞白一片,脣瓣哆嗦個不停。
柳丁心中咯噔一聲,就聽老皇帝壓着嗓音喝道:“還有什麼事情!”
那小太監嚇的一個激靈,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地上,顯得很是懼怕:“回....回皇上...奴才剛剛去山腳下接太子殿下的時候....看.....看見宸王殿下進山了!!!!”
老皇帝雙睜猛睜,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眼之中盡顯濤天怒火:“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