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霧散去不少時,冥月一把將抱住自己小腿的人兒抱了起來,抱在手上時感覺不對勁,縱身飛向高處時,登時就傻了眼。
那抱在懷裡的哪裡是楚千墨?
而是楚千墨之前想要救的那個女娃娃!
冥月的冷登時就黑了。
此時白霧徹底的散去了,從高處俯覽,除卻那跪在地上猛烈咳嗽的士兵之外,哪裡還有楚千墨的影子?!
鳳兒帶着梭楠和唐菱柔躲進了一處破屋中。先前那拽着自己胳膊出來的小子,一轉眼的功夫,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擰着眉頭思索了良久,仔細的想了一遍被白色粉末糊了一臉的楚千墨的臉,思索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同之後,便放棄了再細研下去的想法。
鳳兒將破屋的門小心翼翼的關好,透過門縫看着街道上越來越多的難民,鳳兒微微擰起了眉頭。
梭楠小心翼翼的將唐菱柔安放在硬炕上,隨後走到鳳兒的身邊,與她一同看外面的情況:“乾孃,這南域的地域不大,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多的難民?”
鳳兒緊緊的盯着那羣壓壓的人羣,忽然輕笑一聲:“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梭楠微微怔,剛想問話,忽覺得腳底踩住了什麼東西。梭楠微微一愣,低下頭挪開了腳步,忽然輕‘咦’了一聲,彎下腰來將腳底下踩住的東西拿了起來。
鳳兒轉過臉去,盯着梭楠手上拿着的玉佩,有些不悅的擰起眉來:“你菱菱乾孃給你的東西,你怎麼這般不小心?這幸好你的塊頭小一些,若是踩壞了,別說你菱菱乾孃了,就是我,也定是不會饒你的!”
梭楠卻是擰着眉頭搖了搖頭:“乾孃,這不是我的。”說罷,他從懷裡掏出唐菱柔之前在馬車上給他的玉佩:“我的一直都放在身上呢!”
陽光透過門上的破洞照射到那一對溫玉上面,玉光柔和,兩隻栩栩如生的蝴蝶展翅高飛,似乎在下一秒,便會化成真形,翩然離去。
鳳兒的雙眼微微睜大。
而趁着鳳兒不注意偷偷跑出來的楚千墨出現在暴民集中地區的某個小角落裡。他小小的腦袋四處望了望,雙眼登時彎的像月亮。
他自懷裡掏出在鬧脾氣的赤小九,嘿嘿笑道:“小九九呀,你表生氣哦。等找到孃親了,孃親看在你如此護主的份兒上,一定會拿最好的草藥來獎勵你的!”
赤小九蛇信子都沒吐,蛇腦袋偏向一邊,顯然是懶得理他。
它發現這臭小子簡直是越來越離譜了,竟然讓它去咬冥月!噢天!它的靈性都要被這對可惡的母子給磨滅了!
它赤小九決定了,日後有機會,一定要逃出生天!
楚千墨似不以爲意的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腦袋安撫道:“哎,你也表生氣。其實我也知道你是想獨自逃走的對否?其實我告訴你哦,我也是的哦~~”
“承認了?”
腦袋上方忽然傳來一陣清冷的聲音,萬年寒潭還夾雜着千年飄雪。
楚千墨小脖子一縮,還未作出反應,整個衣領便被人給提了起來。
對於拎住自己衣領的這個人,楚千墨沒由來的選擇順從。那人見他認錯態度良好,冷哼一聲,手腕微微一轉,楚千墨便轉了過來,順便對上了那一對幽潭似的冷眸。
楚千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抓着赤小九的手禁不住一緊,勒的赤小九登時就不斷的扭曲起身子來,表示了極度的抗議。
小傢伙似是未知,朝着眼前的人展顏一笑:“爹爹。”
站在一邊的無塵垂着腦袋,絲毫不敢擡起來。心裡卻是在替楚千墨默默的祈禱着,希望一會兒這小子的屁股,能夠不開花。
君清宸面上依舊如往常一般冰冷,只是那冰冷之下似乎還夾雜着一絲的疲憊,看那模樣,就知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深知自己錯處的楚千墨選擇不去反抗,臉上的笑容那是越發的大了。
君清宸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臭小子的習性,不過看在他那張與楚青有幾分相似的面龐,心中的氣卻是怎麼也提不上來了。
不過,教訓是肯定要給的。
他冷着眼盯着楚千墨:“你早就知道我會派着人跟着你是嗎。”棄冷影於不顧,是爲了引冥月出來。
冒險救那個丫頭,不過是爲着尋着一絲能夠擺脫冥月的機會。
這種種的一切事蹟做起來極有謀略性,楚青給他生了這麼一個兒子,那他到底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呢?
君清宸不語,楚千墨深知自己在君清宸的面前反駁那絕對是在沒事兒給自己找抽,於是很大方的承認了:“是的爹爹!”
無塵嘴角一抽,心裡是更加的佩服楚千墨了。他心中嘆息,好象自打第一次見到這小子開始,這小子每一次所展示出來的能力,都讓他嘆爲天人!
以往還只是小打小鬧,如今,倒是連聲東擊西都會了!
也活該冥月和冷影會上當,礙着楚千墨是主子的兒子這事兒,就認定楚千墨會乖乖的聽話!
可他們都給忘了,楚千墨的孃親,是楚青啊!
楚千墨眼巴巴的盯着君清宸:“爹爹,人家知道錯了。”
君清宸卻不買他賬:“爲何這麼做。”
楚千墨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爹爹的臉色,見他一汪寒潭之下,是些許的暖意,心中禁不住就鬆了一口氣。
這氣鬆到一半,就見君清宸的面色更加的陰寒起來,他微微打了個哆嗦,趕緊開口道:“爹爹,孃親說過,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在君清宸越來越寒冷的臉色中,他趕緊開口:“但是爹爹,墨墨認爲孃親還有一句話木有說,那就是,若爲爹爹故,三者皆可拋!”
聞訊而來的暴民將楚青和古宛伶團團圍住,古宛伶手中的長鞭已不如之前那般凌厲,就連一向愛乾淨的楚青身上都沾滿了泥污。
不斷的有暴民向她們涌過去,又不斷的在她們的面前倒下。
不過一根銀針,一根紅鞭,便恐怖如斯。欲血而戰的模樣,生生的嚇退了很多聞訊而來的暴民們。
楚青冷眼看着這羣一層一層,
似永無止境的人,她捏着銀針的手指尖微微輕顫着,若非她本身意志力強大控制住手中的力氣,怕是此刻,她手中早就沒有一丁點的武功了!
之前的鐵絲也被她抽爛,她很是乾脆的折下了幾段夾在手指中間,衣袖揮落間,倒也能夠將那些個衝過來的人的臉給劃皮開肉綻!
“妖怪!她們兩個就是妖怪!我們吃不飽,穿不暖,一定都是她們的錯!”人羣裡忽然傳來一陣的暴喝聲。
“沒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厲害!一定是她們!”
“殺了她們!殺了她們!”
人們怒吼着,高喊着朝着楚青和古宛伶衝去,古宛伶面上現出一絲嗜血之色,她忽然將食指伸進牙齒下方,正要咬破,忽然就聽見一陣爆喝聲。
視線所及之處,忽然涌現了一大波南域御林軍,正邁着沉重的步伐速度的朝着他們跑了過來,不過眨眼,便將那羣圍住楚青等人的暴民給團團圍住。
御林軍與那上戰場的士兵不同,他們身經百戰,又鐵血無情,不過一個眼神,就叫那瘋了意識的暴民嚇的一個哆嗦,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整個人的神智也在那一瞬間涌了回來。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那些癱坐在地上的人登時就瑟瑟發抖的跪在那裡,額頭上的冷汗如瀑布一般的流下,眼底,是說不出的害怕。
這些人,終究是一些普通人!
然而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是會同情他們的!
一頂四周垂滿珍珠簾的奢華圓頂轎從後方使來,古宛伶微微眯起了雙眼。那馬車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隻素白的手猛的撩開車簾,一向溫和的面上,露出了一絲的猙獰。
她一雙厲眼掃了一圈四周,最後定在遠方看着她的古宛伶身上:“你父君呢!?”
古宛伶上下打量着她的這位將珍珠披肩都穿上的貴妃母后,微涼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的疑惑:“母后?”
路遙緊抿着脣,她的視線落到站在古宛伶身邊的楚青身上,眼底驟然燃起熊熊烈火:“你的父君就要被人搶去了,你不關心便罷了,竟然還聯合着他人,將你的父君騙出南域?伶兒,本宮念你年輕尚輕,又沒有過多的經歷過什麼,纔沒有對你的事情多做干涉。”
“你是否忘了,我纔是你的母后!”
路遙的面色陡然變的陰狠,忽然揮手:“將她給本宮殺了!”
她話落,她身邊一位戴着高高綠尾羽毛頭盔的將領極速的搭起了一枝箭,‘咻’的一聲便朝着楚青射去。
那箭的速度看着極慢,古宛伶卻是瞪大了雙眼。
看着那一臉冷色戴着高帽將領,古宛伶忽然就想起來了。
那人正是父君多年前在民間帶回來的射箭高手!他射箭不是最快也不是最準,卻是箭無虛發,無論你站在什麼樣的角度,都必然會被那箭射中!
只要他想讓你死,即便面前是擋了百來個人,他也絕對不會讓你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她面上的神色第一次露出些許的碎裂,一把拉過楚青,連連的向後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