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跟隨黃院長進了二樓一個包間,屋子裡的氣氛十分沉悶,花滿樓的經理搓着手站在一邊,額頭冒出了汗水。
這個包間很大,除了餐桌還有一套沙發,一個老者躺在沙發上面,面色鐵青,緊閉着雙眼,呼吸急促,看上去像是心臟病發作的樣子。
秦天心中疑惑,按說心臟病發作不是什麼大毛病啊,醫院的大夫怎麼會治不好呢?
“黃院長,你們的醫生怎麼說?”
“唉,他說是心臟病發作,給老人口服了硝酸甘油,可是症狀倒加重了,結果就......”
秦天趕忙上前將手指搭在老人脈門上,過了一會兒皺起了眉頭。
老人的脈象很平穩,不像是心臟病發作的症狀,並且臉色鐵青,也可以排除腦出血的可能,哮喘也不像,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呢?
“老人剛纔吃了什麼東西?”
秦天的話一出口,花滿樓的經理臉色更難看了,這個老人背景不簡單,在他這裡病倒他已經很擔心了,可是現在秦天居然問起老人吃了什麼,這不是要把責任推到他的頭上嗎?
“你是幹什麼的?怎麼張口就胡說八道,我們花滿樓的食材都是精挑細選,怎麼可能有問題?”
秦天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振杰的臉上。
“你和老人在一起,應該知道他吃了什麼吧?”
振杰此刻眼圈都紅了,看着老頭喘氣越來越困難,心裡非常擔心,聽到秦天問他才反應過來,指着餐桌說:“就桌上這些東西,沒吃別的。”
秦天的目光落在餐桌一盆骨渣丸子上,花滿樓的的丸子體積比較小,而且看上去外面黏糊糊的,心中有了計較,抱起老人讓他頭朝下,捏開他的嘴巴,將手指伸了進去,在他的舌根反覆按壓了幾下,同時右手在他背上輕輕的拍打。
過了一會兒,老人頭一動嘴一張,一堆粘液吐了出來,其中就有一個圓滾滾的肉丸。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原來是被卡住了,導致呼吸困難,可是肺裡如果進入異物應該劇烈咳嗽啊,怎麼老人會一聲不吭就到下去了呢?
尤其是黃院長,心裡這個惱火,暗罵那個出診的大夫,連這麼點小問題都看不出來。
這時老人睜開了眼睛,忽然嘻嘻笑道:“我要吃肉丸,我要吃肉丸。”
秦天扭頭一看,這個老頭兒眼神呆滯,嘴角流出口水,一直垂到胸前,顯然是個傻子。
這時振杰面露尷尬之色,拿過面巾紙給老頭擦去口水,輕聲說:“爺爺,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
老頭伸出雙手在振杰身上拍來拍去,嘴裡一個勁兒的喊着要吃肉丸,振杰無可奈何,搖頭嘆了口氣,讓旁邊一個女子照顧老者,自己走向了秦天。
“哥們,多謝了,不過我想問一下你是怎麼看出我爺爺的病因的?”
秦天當然不能說是自己蒙的,靈機一動,對振杰說:“我是一箇中醫,望聞問切都是基本功,剛纔我給你爺爺一把脈,就判斷出他應該是肺裡吸入了異物,導致呼吸困難,而不是心臟病腦溢血之類,這些病症在脈象上的表現是不一樣的。”
“哦?這麼神奇,那你能不能給我把把脈,看看我有什麼毛病。”
看了一眼振杰的面色,很正常,秦天有些不高興:“你什麼意思?想考考我?”
振杰急忙擺手:“不是不是,我確實是身體有些不舒服,正好遇到你,就麻煩你給我看看吧。”
旁邊的黃院長也覺得秦天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十有八九是蒙的,一個簡簡單單的肺部吸入異物,誰都看得了,但是卻被秦天誤打誤撞的治好了,而自己手下的大夫由於粗心,給振杰留下了無能的壞印象,說不定會影響自己的前程,如果振杰現在是在試探秦天,發現他並沒有什麼本事,以後也許不會爲難自己,所以在一邊敲起了邊鼓。
“是啊,老弟,你醫術這麼高明,稱得上當世神醫,就給趙公子看看吧。”
黃院長不愧是久混官場的老油條,一出口就先給秦天扣上一頂神醫的帽子,來了一招捧殺,既可以洗刷自己手下無能的罪名,又把他拉到了振杰的對立面,如果秦天堅持不給振杰把脈,肯定會得罪振杰,把他們倆的矛盾挑起來,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秦天無奈,只得讓他坐下,將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上。
振杰的脈象如琴絃,端直而下,弦勁而數,聯想到他剛纔怒打醫院的大夫,秦天心裡有了底,對振杰說:“如果我所猜不錯,你這段時間應該是小便黃熱,舌紅苔黃,經常感覺到口渴對嗎?”
振杰點點頭,他讓秦天診脈其實是有別的用意,這些症狀他早就知道,也在服藥調理,只不過剛纔秦天說的挺玄乎,他想確定一下秦天到底是真的懂醫術還誤打誤撞看出了爺爺的問題,如果秦天連這點基本的病症都看不出來,那他也沒有必要再說下去。
看了黃院長和花滿樓的經理一眼:“二位,你們可以走了,我和這位朋友有點話要說,還有,剛纔你們看到的情況不許和任何人說起,否則你們知道後果。”
這兩個人都是靠察言觀色吃飯的人,極其乖巧,見振杰讓他們走,誰也不多
說一句,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秦天疑惑的看他一眼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之所以給你爺爺看病也是出自一個醫者的責任心,有什麼話你就說,不要遮遮掩掩。”
振杰笑了笑說:“剛纔你也看到了,你們市醫院的黃院長對我的態度是什麼樣,難道你對我的身份不敢興趣嗎?”
秦天一笑:“對不起,我除了對你打大夫感到不滿之外,對你這個人我不想有什麼深入的接觸,如果沒別的事那就再見吧!”
振杰看他要走,趕忙一把拉住他:“是這樣,我家一直想給爺爺找個醫術高明的中醫做保健醫生,但是始終遇不到合適的,我看你年紀不大但是醫術精湛,所以想聘請你照顧爺爺,月薪兩萬,你看怎麼樣?”
原來這個振杰是想讓秦天做老頭的私人醫生,如果是在以前,秦天或許還會考慮考慮,畢竟兩萬的月薪不是少數,但是現在帝王丹已經上市,他對這點錢就看不上了。
掃了老頭一樣,秦天說:“不好意思,我有自己的事業,你去找找別人吧。”
振杰看他掃了老頭一眼才拒絕,以爲他是嫌自己的爺爺是個傻子,對秦天說:“其實老人家並不總是這樣,他有的時候也是清醒的,犯了病纔會這樣。”
振杰的話讓秦天來了興趣,他剛纔還在想爲什麼他們家的基因出了問題,一個傻子會有這麼聰明的子孫,現在看來老頭應該是後天所致。
“那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毛病的?”
振杰嘆了口氣:“我們家的基業都是爺爺創下的,我們都是受他老人家的福廕,只是三年前他去雲貴一帶旅遊了一次,在那裡不知遇到了什麼,回來後時不時的就會變成這樣,國內的各大醫院都看過了,還去美國最好的醫院診治過,但是誰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
振杰說到雲貴一帶時,秦天心中一動,他問振杰:“具體的地點知道嗎?”
“這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個挺落後的地方,那裡連公路都沒有,他讓司機在附近的鎮子上等他,自己一個人去的。”
秦天點了點頭,他明白了,老頭是中了蠱毒了,在一般人的印象裡,蠱毒是一種巫術,盛行於西南一帶的少數民族,養蠱的人將各種毒蟲放在一起,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剩下的那隻毒蟲就是蠱,如果想害誰,就將蠱蟲放在食物裡讓那人吃下,然後蠱蟲會將宿主的內臟吞噬乾淨,並且永久的在宿主的體內寄存,直到找到下一個宿主。
還有一種說法,如果有哪個姑娘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就會對他放蠱,利用蠱蟲控制這個男人的心,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自己,這個蠱毒術非常神秘,已經流傳了幾千年。
但是扁鵲心經對此專門進行了論述,所謂的蠱蟲實際上就是一種個體極小的蟲子,可以順着血管進入人體,隨着血液流動到達人體的各個部位,從而引起人體的不適,但是他們是有壽命的,一般情況下幾個月就會死亡,死後被血液裡的某種物質融化,所以有的人才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各種症狀,但是過一段時間就能自愈的情況。
不過這都是指的單個蠱蟲,如果有雌雄兩隻蠱蟲進入體內,他們JIAO配產卵就會大量繁衍後代,那樣的話宿主的身體就會越來越差,病症永遠痊癒不了,直到最後莫名其妙的死去。
想到這裡,秦天問道:“他的呆傻症發作的間隔時間是不是越來越短了?”
振杰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確實如此,剛開始的時候偶爾發作一次,後來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有時候一天發作一次,本來早晨的時候爺爺剛發過一次病,我以爲今天不會再出問題,就帶他到花滿樓來吃他最喜歡的骨渣丸子,沒想到吃着吃着飯就發作了,還因此被丸子卡住了呼吸道,要不是你來了,他老人家今天就交待在這兒了。”
秦天點了點頭:“看來我所猜不錯,你爺爺是中了蠱毒了。”
振杰異常震驚,他也是博學多才的人,至於各種小說更是看了無數,好多文學作品裡面都寫到過苗疆毒蠱,從沒聽說那個人的呆傻症是有蠱毒引發的。
“老弟,你不是開玩笑吧,蠱蟲不是吞噬人的內臟嗎?怎麼可能引發呆傻。”
“那些都是傳說,不能當真的,不過苗疆一帶,氣候特殊,確實出產很多我們聽都沒聽說過的毒蟲,因爲發病症狀很奇怪,加之古代醫學不發達,就被以訛傳訛,傳的越來越邪乎,其實蠱蟲就是一種個體極小的毒蟲,可以順着血液進入人體的各個部位,以我的判斷,你爺爺應該中的是一種叫做飛蝨的蠱蟲,這種蟲子本身對人體無害,但是進入人體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腦動脈附近產卵,你爺爺最初發病間隔的時間長,是因爲蟲子數量少,但是現在通過一段時間的繁衍,蟲子數目已經越來越多,他們輪流到你爺爺的腦動脈附近活動,壓迫了一部分神經,每到這個時候,他老人家就會發病,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他老人家就不會有清醒的時候了。”
聽完秦天的分析,振杰完全相信了,因爲秦天所說的情況和他爺爺的病症完全吻合,不禁急切的問:“那你能治嗎?”
秦天點了點頭:“當然能治,如果蠱蟲數量少,直接用藥物就可
以殺死,蠱蟲的屍體會被血管裡面某種特殊物質融化,然後通過新陳代謝排出體外,但是現在你爺爺體內的蠱蟲數量太多,這些蟲子的屍體一時不能被血液融化,恐怕會出現其他的問題,所以需要用藥物將他們逼迫到不重要的部位,比如手臂或者腿部,然後將這些地方的血管割開,讓他們隨着血液排出體外。”
振杰此時激動不已,老爺子是他們家的掌舵人,他們從來不敢讓外界知道老爺子有這個毛病,但是現在發病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再過幾個月估計就瞞不住了,一家人都在爲此發愁,今天看到秦天,本來聘請他做保健醫生的目的是打算讓他用中藥控制一下爺爺的病情,沒想到他居然有根治的辦法。
“那老弟,你趕緊給我爺爺醫治吧!”
秦天搖了搖頭:“現在不行。”
“爲什麼?”
“因爲控制飛蝨的藥物需要一種藥引子,這個藥引子太難找啊!”
振杰笑道:“憑我趙家的能力,除了航母火箭宇宙飛船我弄不來,只要這世界上有的你隨便說,我都搞得到!”
秦天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說;“航母火箭治不了你爺爺的病,這個藥引子叫做龍涎香!”
“哼!”
一旁照顧老人的女子冷哼了一聲,面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年紀不大,江湖騙子那一套倒是玩的爐火純青,還龍涎香,你怎麼不說還魂草呢?治不了就直說,沒有必要故弄玄虛。”
振杰也露出懷疑的神色,看着秦天說:“哥們,世上還真有龍這個東西?”
秦天笑道:“世上當然沒有龍,那隻不過是傳說而已,所謂的龍涎其實就是蛇口裡分泌的粘液。”
振杰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蛇的口水,這好辦,我馬上讓人去動物園弄點過來。”
“呵呵,要是普通蛇的口水還稱得上難找嗎?咱們用到的龍涎香是眼鏡蛇JIAO配之時從蛇口中提取的,眼鏡蛇有劇毒,在他JIAO配的時候提取他的唾液無異於虎口拔牙,十分危險,反正我是沒有那個本事。”
振杰還沒說話,那個女子看向說:“如果我們找到你所說的龍涎香就能治好爺爺的病對嗎?”
秦天看了一眼女子,長得很是俏麗,只不過神色顯得十分高傲,可能是出身大戶人家養成的氣質。
“那是自然,你以爲我閒的沒事拿你們尋開心嗎?”
這個女子說話的口氣讓秦天很不舒服,他的話也開始不客氣起來。
女子輕蔑的一笑,對秦天說:“那好吧,明天上午我就能將你說的龍涎香找到,你什麼時候給爺爺治病?”
秦天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現在這個季節正是蛇類動物冬眠的時間,哪裡可能出來JIAO配?這個女人吹得有點大了吧?
“你找到龍涎香我就可以配藥,下午就能給老人診治。”
“好,一言爲定,若能治好爺爺,你要多少錢我們都給,但是如果治不好,呵呵,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雖然你幫了我們一次忙,但是我最恨的就是故弄玄虛的人,到時候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天冷哼了一聲,女子的口氣讓他極爲不爽,好像別人就應該給她家服務似得。
“錢就不必了,但是治好老人的病後,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女子面上一紅,她以爲秦天看她貌美,想趁機佔她便宜,沒好氣的問道:“什麼條件?”
“呵呵,暫時保密,反正你也不相信我有那個本事,還是等你找到龍涎香再說吧,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必須按我說的去辦,否則我不敢保證療效。”
女子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這明擺着就是他沒有把握,打算把責任推在藥引子身上。
“你放心,絕對按你說的辦,而且是當着你的面提取這個什麼龍涎香。”
“哦?當着我的面?”
秦天來了興趣,他還沒見過眼鏡蛇呢。
“在哪兒?”
“這你就別管了,留下你的地址,明天我派人去接你。”
秦天將自己的電話姓名和鐵建小區的地址告訴了她,和振杰打了個招呼,開門出去了。
“芮佳,你剛纔說的話有點過了吧?現在正是冬季,蛇類都在冬眠,你怎麼讓它們......?”
振杰沒好意思說出下面的字,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說這個難以啓齒。
芮佳一笑:“你還記得我那個同學王妍嗎?她從燕京大學生物系畢業,分配到燕南市蛇類研究所,每天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對她來說這不就是小菜一碟嗎?”
振杰釋然,這個王妍是妹妹的閨蜜,兩人關係極好,但是他並不知道王妍居然進了蛇類研究所,在他印象裡,女孩子連毛毛蟲都怕,怎麼會選擇一個整天和不知要比毛毛蟲恐怖多少倍的蛇類打交道的職業?
“她去蛇類研究所了?”
“對啊,最初她告訴我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她小時候連毛毛蟲都怕,怎麼會想起和蛇打交道。”
“不管這些了,給爺爺治病要緊,你趕緊聯繫她吧。”
芮佳點了點頭,拿出了手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