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銘心是揚州來的,與哥哥來滄州走動。”
“揚州,好地方啊。”張才很是興致高昂:“特別是揚州的七秀坊,更是人間仙境,常聞七秀花無數,更盛天下豔無雙。”
“妹妹正是七秀弟子。”
“聞名不如見面,真是失敬失敬。”
張才興趣更濃,銘心就真如含苞待放的小丫頭般,兩人交談甚歡,幾乎把白晨撂在一邊。
白晨也在一旁偷偷觀察張才,看的出張才的確不是江湖中人。
不過看來張才也不是什麼良家的才子,更像是紈絝子弟。
身上的裝束打扮倒是不俗,眉宇長相也有些俊朗。
可惜喜怒全都寫在臉上,一雙眼睛不住的打量銘心。
話裡話外,總是帶着幾分對銘心的好感,偏偏又沒什麼才氣,說話帶着幾分露骨。
白晨看了都不禁搖頭,這種泡妞手段,別說是面前這江湖老鳥了,便是閨中少女都騙不到,白白浪費了這一身皮囊。
不過看起來銘心似乎有意與張才套近乎,只是白晨暫時沒看出什麼端疑。
“兄弟,你這能耐,就別在我妹妹面前耍寶了,換個姑娘去吧,我妹妹沒那麼好騙的。”
張才愕然轉過頭,臉上略有不快。
只是看在白晨是銘心哥哥的份上,又不好發作。
沉着聲道:“在下只是與銘心妹妹投機,多聊了幾句,兄臺過慮了。”
“嘻嘻……張公子,你的這些手段,都是我哥哥玩剩下的。”
張才愣了愣。不解的看着銘心。
他是腦袋不靈光,不過不代表他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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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銘心的話裡,他也聽得出,人家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肝脾肺腎。
“我家哥哥可是什麼驚濤駭浪都經歷過的,江湖人稱花間小王子。自稱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張公子的這些手段,在我家哥哥眼裡,的確是不入流。”
“額……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不敢當,在下白晨。”白晨瞥了眼銘心。不明白銘心玩的是哪一齣,銘心眨了眨眼睛,一臉嘻笑表情。
“張公子你還不知道吧,我家哥哥可是花叢老手,妻妾成羣,我嫂嫂十根指頭都數不過來。個個都愛的他奮不顧身,你不妨向我哥哥討教幾招。”
白晨哭笑不得,銘心這到底玩的是哪出。
張才臉色驚疑不定,深深的給白晨行了個拜禮:“白兄,賜教了。”
白晨笑了笑,帶着幾分高人的眼神,不屑一顧的瞥了眼張才。
“張公子。你可知道女人分幾種麼?”
“啥?女人還分幾種?”
“唉……”白晨鄙夷的看了眼張才,嘆了口氣道:“這都不知道,作爲一個紈絝子弟,你連這最基本的知識都不知道,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張才臉色有些變幻不定,白晨撇撇嘴道:“你以爲去青樓逛一圈,那就叫做紈絝子弟麼?你以爲在街頭巷尾調戲一下良家少女,那就叫做瀟灑風流麼?”
白晨頓了頓,很是鄙視的說道:“那叫做浪蕩,是下流。是三俗,是我輩所不恥,一個紈絝子弟,是一個應該純粹的人,高尚的人。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張才聽的滿頭大汗,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紈絝子弟。
一個紈絝子弟要個屁的高尚。
“是不是不理解?”白晨高高在上的說道:“就打個比方吧,你說你走在街上,一個女孩看到了你,你是希望那個女孩說,哇……快看,那是張家公子,還是希望那個女孩說,快走,那是張家公子?”
“這……這當然是……”
“是咯,誰都希望女孩傾慕,而不是像是看到臭蟲一樣厭惡,就算你做紈絝子弟,也要學會把自己的優點展現出來,比如你剛纔進茶館,看到我妹妹銘心,你第一反應就是走過來套近乎,這就錯了。”
“錯了?”
“是啊,你直接就把你的目的暴露出來了,這很不好,只要有點智商的女孩,第一反應就是警惕,與你保持距離。”
張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有所不明的問道:“那我該如何?”
“你可知道什麼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張才搖搖頭,白晨笑然:“你走上來應該說,姑娘你很漂亮,這件衣服也很漂亮,在哪裡買的,我想買一件給我娘子……這樣,人家姑娘首先就會因爲你讚美人家的容貌而高興,又會因爲分不清你的目的而放鬆警惕,同時還會對你的初步印象產生好感,覺得你是一個情深意重的男人。”
“兄臺高見,在下見識了。”
銘心都聽的目瞪口呆,看向白晨的目光裡,都了幾分警惕。
“這纔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借題發揮。”
“何謂是借題發揮?”不只是張才,就連銘心都露出好奇的眼神。
“就是讓女孩瞭解自己,不是像你開口就是,我是誰誰的兒子,我家裡多有錢,那樣女孩只會覺得你粗鄙庸俗,除了青樓女子會對你口袋裡的錢感興趣,你覺得哪個良家小姐會對你有好感?”
張纔回想起自己先前的表現,似乎的確如白晨所說。
想到這,張纔不禁低下頭,滿臉羞紅難堪。
“你想讓別人知道你很有錢,可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你應該這樣……小姐口味獨特,這壺碧螺春口感甘醇,不甜不膩,可惜不符小姐仙姿,小二,上一壺嶗山毛尖,這嶗山毛尖是小生請姑娘的,請慢用……這時候你就要主動離席,同時去附近的座位,點一壺較便宜的茶水,這樣小姐就會對你的好感暴增,覺得你體貼。善解人意,又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那般奢侈浪費,所謂的紈絝子弟,不是把錢當水灑,是把錢用的巧妙。就算一文錢的茶,也能品出不一樣的味道。”
張才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就差沒跪下來,一張臉期許的看着白晨。
“這是小成,是蜻蜓點水,柳葉沾春雨。帶過了無痕。”白晨慢悠悠的說道。
“那大成呢?”
“大成,情至濃時,郎情妾意,方至深處,如果你只圖一時之快,還是去青樓吧。這大成之道,並不適合你。”
“小弟不是圖一時之快,請白大哥賜教。”張才激動的說道。
“大成,有明招,有暗計,只求結果不問過程,你想要明招還是暗計?”
“何謂明招何謂暗計?”
“明招是需要才華、風度、學識。你可有?”
張才爲難的看着白晨,不需要說,白晨也知道答案。
“那暗計呢?”
“所謂的暗計則有些下作,不過若是你真心對待,未嘗不是取勝之道,這感情之事,本就如行軍打仗,勝者爲王,敗不言勇,比如說機緣巧合、英雄救美、遇人不淑、巧言令色。這些便是暗計,不過行暗計切記不能讓對方識破,如果被識破了,那就是井中月,鏡中花。再難有機會。”
銘心嘻嘻一笑:“哥哥,你說了這麼多,不如你親自示範一下吧。”
“這個……不大好吧,哥哥我也不是那種人。”白晨爲難的看着銘心。
“要不讓張公子試一試,張公子,旁邊桌那位姐姐,已經坐那許久了,不如你去試一試哥哥剛纔教你的。”
張才猶豫不決,看向隔壁桌那女子,年紀約摸在二十歲上下,青衣長衫,低頭品茶,偶爾看向曲臺聽曲,青絲盤鬢,瓜子臉透着幾分秀氣,一雙丹鳳眼更是如點睛之筆,明眸如星辰點綴,髮鬢從耳邊縈繞而過,說不出的曼妙。
張才嚥了口口水,白晨也慫恿起來:“背十年書也不如一朝試堂,去吧。”
張才也有些意動,只是站起來的時候,雙腿似乎是在打顫。
張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青衣女子桌前:“姑娘你好漂亮,衣服也很漂亮……”
“滾!”
青衣女子聲音鳴翠,只是語氣卻是相當不善,帶着幾分厭惡,冷哼一聲,直接把張才所有的勇氣都打的煙消雲散。
白晨和銘心已經笑的趴在桌上,腹痛難忍。
張才哭喪着臉回到兩人面前:“白兄,你那招似乎不管用啊。”
“笨,你沒看到那青衣女子是江湖中人麼,桌上還放着佩劍,肯定的耳目清楚,怎麼可能沒聽到我們的話。”銘心毫無淑女風範的捧腹大笑。
“你們怎麼不早說,可害苦我了,顏面丟盡……”
“白晨哥哥,看你的了。”
白晨也不推辭,站起來大搖大擺的走到青衣女子的桌子邊,直截了當的坐下。
青衣女子看都不敢白晨一眼,白晨清了清嗓子,有意提醒青衣女子。
只是青衣女子根本就不理會白晨,這讓白晨很是尷尬。
“姑娘,敢不敢與在下打個賭?”
青衣女子回過頭,冷冷的看了眼白晨,又扭過頭,繼續的聽着小曲。
“在下這有一顆小還丹,若是姑娘贏了,這小還丹便是姑娘的了。”
青衣女子終於動容,看向小還丹,又看了看白晨:“賭什麼?”
“在下可以讓姑娘在一刻之內,讓在下親一下,而且姑娘還不會有任何抗拒,姑娘相信嗎?”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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