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歷史是真實存在的,萬年前的那場戰爭。
作爲失敗者的人類已經忘記了,可是作爲勝利者的神靈卻記憶猶新。
在神靈漫長的生命週期裡,一萬年並不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每個神靈都有許多個一萬年,可是在他們經歷過的那些一萬年裡,絕對沒有這個一萬年那麼的混亂與恐懼。
曾經站在天的最高處,俯瞰着的人類,有朝一日居然會向他們發起挑戰。
雖然,最終他們勝利了,可是卻也爲此付出了代價。
從那以後,神靈就開始休養生息,同時開始剿滅那些試圖顛覆神權的人類,那些可憎的弒神者。
不過神靈必須保持自己高高在上,不爲侵犯的威嚴,所以弒神者是明顯的冒犯之意。
於是,那些挑戰者又有了一個新的名字,神賦者。
神諭也由此所成立,一萬年前雖然也有信仰,也有宗教,不過那時候並沒有一個完整的組織,那時候人類信仰神靈,更多的是自主的祈禱與儀式。
可是自從那場戰爭之後,神靈便組建了神諭。
一個專門用來避免再次發生的戰爭,同時也是針對神賦者的宗教。
只要發現了神賦者,那就立刻抹殺,避免神賦者成長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世上的人類很多,天才也很多,可是其他類型的天才,絕對沒有神賦者那樣具有威脅。
而神賦者不止是威脅到神靈,甚至威脅到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其他種族。
比如說當年的那場戰爭,神賦者並不是爲了推翻高高在上的神靈,而是試圖取代神靈的地位。成爲新的神靈。
春秋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着白水天生的背影,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一個孩子!一個神賦者。也許我應該去試探一下他。”
春秋易是一個神諭使者,他這樣的神諭使者在神諭之內。一共六個人,地位僅次於神子。
他也是少數幾個,知道神諭的真正作用的人。
神賦者並不是一定要抹殺,只要神賦者願意接納神諭,成爲神的使者,不但可以被赦免罪孽,還能夠獲得神的恩賜。
春秋易的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在黑暗中掠過一道曲折的弧線。飄忽的出現在一個小鎮上。
很快,春秋易的容貌就開始改變,裝束也發生了改變。
短短的十幾息的時間,春秋易已經僞裝成了一個乞丐,身上骯髒破爛,身上全都是污垢,披頭散髮着,曲捲在地上,臉上毫無血色無神,就像是已經忍受了多日的飢餓。
夜幕下的鎮子。街頭毫無人影,只有遠處過來的一行隊伍。
正如白水天生給予的情報,三男一女。而其中那個小男孩,就是他的目標。
“都這麼遲了,早知道應該在野外找個地方露營,而不是趕着來這個鎮子。”白水東說道。
“也不知道鎮子上的客棧還有沒有開門。”
四人在經過春秋易身邊的時候,白水滄彌看到了那個乞丐,眉宇間流露出短暫的猶豫,然後丟給春秋易所化身的乞丐一枚金滄幣。
“主母,您的先知鵪又給您提示了嗎?”白水東開着玩笑。
對於當初白水滄彌在遇到白晨的那個小鎮中,丟給白晨一枚金滄幣。白水東記憶猶新。
他也覺得,那可能是白水滄彌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選擇了。
如果沒有那枚錢幣。也許他們不會有後來的際遇。
誰又能想的到,這個孩子會成是一個絕世高手呢?
白水滄彌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突然想給他一枚金滄幣。”
白水滄彌不是爛好人,她也知道自己能幫的了一兩個,可是絕對不可能幫得了所有人。
而她做這種善事,也只是隨心所欲,有時候幫有時候不幫,沒有特別主觀的原因。
白晨是她唯一一次具有目的性的施捨,而後她也不止一次的施捨錢財給乞丐。
白晨看了眼這個乞丐,這個乞丐原本是窩在角落睡覺的,不過還是被金滄幣落到面前時候的聲音驚醒了。
乞丐帶着激動的心情,搶奪一般的抓緊金滄幣,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白水滄彌露出感激之色。
白晨突然笑了起來:“你又做了一個很不錯的投資。”
“什麼?”白水滄彌疑惑的看着白晨。
“沒什麼。”
“這個乞丐有問題嗎?”
“他剛纔在睡覺,然後被聲音吵醒,可是他在得到金滄幣後,卻能夠第一時間知道是誰丟給他的錢,你覺得這是直覺還是巧合?又或者是早有圖謀?”
白水滄彌皺起眉頭,白晨剛纔的這番話,完全沒有避開這個乞丐。
不過被白晨這麼一說,她也不由得審視起乞丐,可惜,她並未發現這個奇怪有什麼特別之處,與大部分奇怪一樣,雖然感激卻唯唯諾諾。
“你確定他有問題?”
“我確定他有問題。”
衆人停下腳步,白水滄彌露出一絲警惕,又問道:“衝着我們來的?”
“八成的可能是衝着我們來的。”白晨看了眼乞丐:“不要這麼的緊張兮兮,還有兩成是我猜錯了,如果我猜錯了,你們這樣的態度,估計能把他嚇出病來。”
“他的實力如何?”白水滄彌問道。
“看不出來,就跟普通人一樣。”
衆人鬆了口氣,既然白晨看不出對方的實力,那麼可能對方真的是普通人。
這種人就算真如白晨所說的是針對他們來的,最多也就是打探消息,而不是專門負責刺殺的。
而他們現在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打探消息,畢竟有白晨這麼一個保障,無所謂對方是什麼人。
“不過依我看,這個乞丐應該是個高手,有可能是我所見過的,最強的高手。”
白水滄彌更加的困惑:“爲什麼你看不出他的實力,卻又說他是你遇到過的最強的高手?”
“難道就因爲你看不出來,所以你覺得他強?”
“不,僅僅是因爲直覺。”
春秋易開始後悔自己的這個角色定位了,也許換一個角色,也不至於現在這麼尷尬的處境。
是直接揭露自己的身份?還是繼續裝作人畜無害的乞丐?
“算了,我們走吧。”
白晨突然甩頭就走,三人都有些愕然,看了看春秋易,又連忙跟上白晨的腳步。
“就這麼放過他嗎?”
“不然呢?試探他?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動手。”
“這怎麼可以,如果你的猜測是錯誤的呢?”
“如果給這個乞丐一枚銅滄幣要他十根頭髮,你覺得他會願意嗎?”白晨問道。
“肯定會願意。”山雷毫不猶豫的說道,不要說這個路邊的奇怪,就連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那如果給他一枚金滄幣,條件是在他的手上劃一刀呢?”
“應該不會願意吧?”
“如果是十枚呢?”
“如果是十枚金滄幣的話,我也願意啊。”山雷再次說道。
“是啊,所以完全可以拿這個測試這個乞丐。”白晨回頭看了眼春秋易。
十枚金滄幣,這就已經算是一筆鉅款了,更不要說是對一個乞丐而言。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白晨口中的高手,那麼他絕對不會容忍別人用十枚金滄幣,換這一刀。
如果他真的是乞丐,那麼就一定會接受,甚至他還會祈求多來幾刀。
白水滄彌看了眼白水東,白水東接到白水滄彌的目光,已經打算回頭去試探了。
“別去了,我猜的沒錯,他的確是個高手,我們走吧。”
“什麼?都沒試探過,你現在怎麼會這麼肯定?”
“這還不簡單,他的肌肉繃緊了,明顯是打算動手了。”
白晨看了看春秋易:“作爲一個高手,卻畏首畏尾的,真夠丟人的,而且最丟人的還是被當場揭穿,你現在的顏面要放在哪裡?”
春秋易低着頭,沒有去接觸白晨的目光,白晨繼續說道:“你現在的心裡一定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動手?還是繼續僞裝下去?動手的話,就違背了初衷,畢竟你最初只是爲了試探我們,而不動手,就要忍受着羞辱。”
其他三人都不禁憐憫起這個乞丐了,他們已經相信了白晨的話,這個人是一個高手。
偏偏遇到了白晨,如今還有接受着白晨這麼肆無忌憚的羞辱。
終於,春秋易猛的站起來,惱怒的看着白晨,雙手豎捏着那枚金滄幣,然後雙指一點一點的合攏,漸漸的,這枚金滄幣已經被捏成了一條線,沒有因此變形。
白水滄彌、白水東和山雷全都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高手!
而且是深不可測的高手,這個其貌不揚的乞丐,居然只憑藉手頭的力道,將這金滄幣就這麼壓縮成一條線,這種力道已經非人的存在了。
這已經不是力道可以形容的,本身的線性面積不變,而改變了物體本身的體積,這種能力可比地球上的衝壓力更加的強大,畢竟改變的是物體的密度。
“石頭,現在怎麼辦?是戰是退?”白水滄彌緊張的湊到白晨的身邊,低聲問道。
“都不需要,直接走就是了,他是爲了挽回面子,所以故意在我們面前露一手,這一手的確是挺漂亮的,可惜他自己也費去了七八分力量,現在和他動手,那是在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