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笑了,他不是在嘲笑牛卯,而是自豪的笑容。
因爲衆仙館早就已經收治,並且醫好了多位胃絞的病人。
“兄弟,放心吧,你.孃的病在衆仙館內只算是急病,不算是重病。”阿山輕輕拍了拍牛卯的肩膀。
就在這時候,前面的急診室傳來鈴鐺聲,同時一個女子在門口叫道:“下一位,三零五號,誰是三零五號。”
阿山看了眼牛卯手中的牌號:“兄弟,叫你了,快扶着你.娘進去。”
“啊……哦,娘,您能起來嗎?我扶您……”
“唉……哎喲……”
阿山也上前摻扶牛卯的母親,老婦人亦步亦趨,顫顫巍巍的走到急診室內,臉色非常難看,看來是痛到了極點。
“來,阿山,幫大娘扶到牀上。”
看着潔白無瑕的病牀,老婦人反而不敢躺下去,雖然腹中絞痛難忍,卻怕髒了牀鋪:“不……不用了,大夫……這麼幹淨的牀鋪……要是髒了……”
“大娘,沒關係,不用擔心。”水月輕聲說道,玉掌輕輕的拍着老婦人的肩膀。
不知道爲什麼,老婦人感覺不那麼痛了,身體漸漸的舒緩着躺下。
在這個時代看病和看命沒什麼區別,有可能是一念生,也有可能是一念死。
特別是這種窮苦的老百姓,他們可能連飯都吃不飽,一場不大不小的病就能讓整個家庭崩潰。
“阿山大哥,你先出去吧,這裡有我看着。”
“好嘞,有事你叫我。”阿山點點頭:“兄弟,你也跟我出來吧,你在這裡也不方便。”
“哦好……娘,我先出去了。”
牛卯打了聲招呼,跟着阿山出去了。
不過牛卯看起來還是很緊張,一方面是爲自己的母親擔心,另一方面則是擔心這裡的診金。
雖說阿山再三保證過了,這裡的診金很便宜,可是自己的母親沒出來之前,他實在是沒什麼信心。
“兄弟,你放心吧,之前就已經有好幾個胃絞痛的病人康復出來了,真沒事,別那麼緊張,喝口水放鬆一下。”
“謝謝,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我叫阿山,是我們公子的僕人。”阿山坦言回答道:“其實我也負責看一些病人,一般一些姑娘們不方便看的病人,就由我和我兄弟來治療。”
“阿山大哥,你也會醫術嗎?”
“來把手伸出來。”阿山笑着說道。
“做什麼?”
“伸出來,怕我害你不成。”
牛卯連忙把手伸出來,阿山握住牛卯的手腕,牛卯只覺得一股氣從手腕鑽入,然後開始順着手臂流入四肢百骸,身體說不出的輕鬆,彷彿所有的痠痛疲倦,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看來你也是個勞碌命,注意點身體,前段時間剛剛閃了腰吧?”
“阿山大哥,這你也看的出來?”牛卯驚奇的問道。
“這也不難,是我家公子教的醫術,你也真是的,腰閃了也不好好的休息幾日,留下了這點病根,若是繼續操勞,怕是三年之後,你這腰就再也直不起來了,到時候你老.母誰來照料?”
“啊?這麼嚴重?”
“放心,我剛纔幫你疏通了經絡,等下開兩副藥,回去吃。”
“不用……不用……”
一聽說要開藥,牛卯連忙擺手。
“不要錢。”阿山太瞭解這樣的人了,他們是寧可委屈自己的身體,也不捨得花錢。
實在是這日子太苦了,回想當初在假象的時候,自己的老父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要錢?那就更使不得了……這藥都是要記賬的,若是被阿山大哥的主子知道了,怕是要連累阿山大哥。”
“哈哈……這都是我家公子吩咐的,只要是窮苦人家的,不管什麼病,都只收一文錢,你老.母那隻需要一文錢,你就不用收錢了,一個是治,兩個也是治。”
“啊?真的只要一文錢?那衆仙館如何維持?”
早前牛卯就聽說了,只是一直都不敢相信,畢竟在這世道,看一次病,幾百文錢都算是小病了,開一次藥都要一兩兩銀子,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負擔的起的。
“窮苦人家自然是負擔不起,可是富人卻是可以負擔的起,你看外面那些排隊的富人,他們一次少說也要十幾兩銀子,多的百兩千兩銀子都有,看一次病,就足夠幾百個窮苦百姓的診金了。”
“那他們願意?”牛卯驚疑的問道。
“他們不想死,自然就要交錢,由不得他們不願意,反正我們也沒強逼他們。”
“貴家公子真是大善人,只是這般做,怕是要得罪了達官顯貴吧。”
“得罪就得罪,我家公子不怕。”
就在這時候,急診室的簾子拉開了,水月扶着老婦人出來。
“娘,您怎麼樣了?”
“舒服了,舒服了,連以前的老毛病都沒有了。”
水月看了眼阿山:“阿山大哥,扶着大娘去後堂喝一碗粥,休息片刻再走。”
“嗯好。”
水月又看了眼牛卯:“這位大哥的身上有些暗疾,阿山大哥,你可幫他看過了?”
“嗯,看過了,等下這位兄弟走的時候,我給他帶一副藥回去。”
“恩人……請受我一拜。”老婦人說着便要跪下,牛卯也跟着跪下。
阿山和水月連忙拉住兩人:“千萬不要跪,衆仙館有衆仙館的規矩,他日你們再有病可以再來,可是若是這一跪,以後都莫要再來了。”
“啊……這……還有這規矩?”
“便是以後俺不能再來,俺也是要跪的。”牛卯說着就放力要下跪,卻被阿山死死的拉住。
“兄弟,你這一跪,我就要給公子打板子了,你可千萬別害我。”
“啊?貴家公子還有這規矩?”
“呵呵……去後面吃一碗粥吧。”阿山笑着說道。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只聽的一陣吵鬧喧鬧,衆人放眼看出去,只見一個婆娘在外面與醫館的姑娘發生爭執。
“我說了我有病,你憑什麼不給我看病?你憑什麼?是不是覺得我看不起這病?是不是?你說啊?是不是?”
“這位大姐,你真的沒病,何必再往這醫館裡鑽呢?”
“誰說我沒病?我有病,我有病……我胸口疼,我胸口就像針扎一樣的疼,誰說我沒病了?誰說我沒病了?”這婆娘卻不聽勸,依然在大吵大囊着:“我知道了,你們是治不好我這病,故意不讓我進來,是這樣沒錯吧?”
“大姐,你這身體好好的,真的沒病。”
“我不管,你今日若是不給我醫,我便不走了。”
這婆娘說罷,便直接坐在發號桌子前,兩個姑娘被這女子弄的舉足無措。
她們何曾見過如此無賴的一幕,苦口婆心的勸阻着,怎奈這婆娘就是不管那麼許多。
就在這時候,一個瘸子又跑了出來,只聽那瘸子大喊道。
“庸醫,你們衆仙館都是一羣沽名釣譽的庸醫,你們這羣小賤人,昨日收了我十兩銀子,你們說能治好我的腿,結果收了錢就把我趕出來。”
原本就有不少排隊的病人,聽到這瘸子的叫喊,不由得露出懷疑之色。
只是,兩個姑娘本就缺乏經驗,哪裡知道如何應付這場面。
“你……你信口雌黃……”
“敢做不敢當是不是?我就說吧,你們這羣煙花女人,如何懂得看病,就是靠着這種手段來斂財,好好的當個煙花女子不當,非得在這裡招搖撞騙。”
那瘸子雖說看着粗蠻,卻是能言善道,說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眼睛通紅。
“你……你胡說,我們沒騙人。”
“還說沒有!把錢還來,若是不還錢,今日我便不走了。”
說罷,那瘸子直接就堵住門口,不讓人進去,也不讓人出去。
“哎呦……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就在這時候,人羣裡又鑽出一婦人,那婦人抱着一個死去的孩子。
“我兒啊,都是這一羣勾欄的婊.子害死了你……”
那婦人將死去的孩子就地一丟,旁人立刻散開,那孩子卻已經死去多時,身上都有些潰爛了。
撲鼻的惡臭將人薰的連連退讓,那婦人就那麼撲在屍體上,又哭又喊着。
“你你……你這是做什麼?你這孩子不是我們害死的……”
“小婊.子,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害死的,前兩****帶着我的孩子來看病,你們給我的孩子開了一副藥,回去之後,我這孩子就一命嗚呼了……你們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去報官!”
這接二連三的鬧劇,卻讓不少病人都開始懷疑,衆仙館是否真如這些人一般,只是沽名釣譽的騙子窩。
而堂內的牛卯與他的母親卻是皺着眉頭,牛卯疑惑的說道:“怪了,那不是咱們村子裡的李家婦人嗎,她那孩子三天前從山坳裡摔下去,直接就摔死了,今日怎地抱着孩子跑這來鬧了?”
牛卯是一根筋,可是他的母親卻是看的清楚分明。
“哼,這不要臉的女人,多半是收了誰的錢,來這裡禍害衆仙館裡的這些仙子的,兒啊,去,給我把那不要臉的女人揍出去。”老婦人惡狠狠的說道。
“娘……都是一個村子的,你讓我揍那李家的婦人……這是不是……”
“那女人現在在陷害你孃的恩人!”老婦人一巴掌扇在牛卯的臉上:“你若是不去,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