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琴聲突然變得肅殺,洞外黑影身形一滯,轉身便想逃走。
可是白晨這琴聲就是無形劍刃,不管那黑影如何逃竄,琴聲所化作的劍刃便是如影隨形,總能先一步攔住去路。
黑影無路可退之下,只能回頭看向碎鐵洞的方向,發出一聲洪亮的吼聲。
白晨已經抱着古琴走了出來,即便是夜幕,也無法將那個龐大的黑影完全掩蓋。
同時,山頭上的碎鐵洞門人,也被這吼聲吵醒,一個個都手持刀劍衝到洞府前。
“饕餮!?”參易第一眼便認出了這黑影的身份。
每個碎鐵洞門人一聽到饕餮這名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一個個都是緊張兮兮的看着那黑影。
他們可是深刻的記得,這隻巨獸的可怕。
“這是我哥的坐騎,不要大驚小怪的,這麼三更半夜還不去睡覺,是不是都睡不着覺?要不要繞着碎鐵嶺跑三圈?”白晨訓斥道。
一個個都是瞪大眼睛,就像是沒聽到白晨後面的話一樣。
這隻饕餮是白斬鳳的坐騎?
上次不是還和白斬鳳打的不可開交嗎?
怎麼這會兒便成了白斬鳳的坐騎了?
一個個都帶着滿臉的困惑,不解的看着白晨。
“參易,把人都帶回去,不然就帶着他們去繞山路跑。”
參易脖子一縮,立刻斥聲道:“都回去,都回去,別在這裡打擾長老。”
待到衆人都離去之後,饕餮也從黑暗中漫步走來。
即便已經與饕餮化解干戈,可是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饕餮,依然充滿了壓迫感。
“你也睡不着覺嗎?”白晨看着饕餮。
“你忘記了當初的承諾了嗎?”饕餮雙目緊緊的盯着白晨。
白晨這幾日白天忙,晚上也忙,還真的把饕餮的事給拋在腦後了。
不過白晨可不會說出來,聳聳肩:“這才幾天的時間。對你們獸類來說,不是隻是眨眼的功夫嗎?”
“與人類合作,自然要按照你們人類的時間算,對我們獸王來說,千年歲月也只是一個覺的時間,難道等我睡上一覺,再找你談合作嗎?”饕餮理所當然的說道。
白晨不禁感慨。這哪裡是野獸啊,這尼瑪就是個奸商。
交易條件與你接軌,交易時間與人類接軌。
“這事你還要再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其實是完全沒有準備,不過爲了安撫饕餮,白晨還是決定先哄一鬨饕餮。
畢竟他們之間的僱傭關係。並非建立在牢固誠信的基礎上。
並且對於獵殺睚眥一事,白晨一直持着謹慎的態度。
第一點睚眥與饕餮一樣,也是天地靈獸,從這點上來說,就已經加大了獵殺的難度。
其次便是要深入獸穴之中,那裡的環境如何,睚眥必然佔據着地理優勢。
同時白晨要想對付睚眥。可不同於當初對付饕餮那麼簡單。
當初白晨是有心算無心,早早就在自己的府邸佈置了武陣。
即便如此,依然沒能殺了饕餮,由此可見天地靈獸的難纏程度。
而睚眥又是水生靈獸,白晨最差的便是水性。
如果當初靈煞魔蛟不是自以爲是的衝到陸地上,而是在水中與白晨搏鬥,恐怕就是兩種結局。
可是睚眥的實力可不是區區一條靈煞魔蛟可以比擬的,睚眥可是獸王。實力比之靈煞魔蛟要恐怖百倍。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白晨的修爲,是絕對不可能與睚眥正面抗衡的,除非白晨想給睚眥塞牙縫。
所以要對付睚眥,就必須利用武陣。
可是武陣又對地理環境,有着極其苛刻的條件。
特別是武陣的級別越高,環境的要求就越是苛刻。
靈氣首先就要充沛。不然的話是無法維持一個高級武陣運轉的。
最好是睚眥棲息的附近,能有一個天然兇陣,這樣就可以在天然兇陣的基礎上佈置出更加高階的武陣。
當然了,這些所謂的苛刻條件。都是有辦法解決的。
比如說如果靈氣不夠充沛,那就以獸類的內丹進行置換,以此來維持武陣的運行。
又比如說靈獸對於傷害不敏感,這個問題也不是說完全沒辦法。
人的智慧永遠是無盡的,而且這世上沒什麼是真正不死的。
哪怕是獸皇,還不照樣讓人宰了,更遑論一隻還只是獸王級別的靈獸。
只是,這些所謂的辦法,都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解決的。
“好吧人類,我實話和你說吧,我沒太多的時間了,每年一度的漲潮,都會使得獸穴裡面的水氣大漲壓制火氣,從而壓制我的領地內的火氣,這數千年來,我的領地火氣已經逐漸散失,若是今年再次漲潮,而我又無動於衷的話,睚眥就會將控制水氣,直接將我的黑炎山的火氣徹底的撲滅,到時候我便無家可歸,所以你必須幫我。”
這是饕餮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請求白晨的幫助,白晨卻露出疑惑之色。
“以我對地理環境的瞭解,金木水火土五行五氣分割是非常明顯的,有火的地方便沒有水,有金的地方就沒有木,有土的地方就沒有水,除非睚眥擁有足夠的實力,不然的話是不可能把水氣引導到你的領地去,特別你的領地還是一座高山,而且還是火氣十足的高山。”
饕餮糾正白晨的錯誤:“不是高山,是火山!我的洞窟便是火山口內的火漿,可是自從獸皇死後,獸巢之內的五行之氣就開始紊亂,特別是我的黑炎山,影響更是巨大,黑炎山已經數千年沒有噴發過了,而我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維持黑炎山的火氣,可是就是因爲如此,睚眥從數千年來,就一直壓制着我,我根本就沒辦法與它對抗。”
白晨沉吟了半餉:“你先在山上的林子裡藏一兩天,讓我想想辦法。”
“你最好快點,每年一度的漲潮即將來臨。”
“對了,如果我幫你解決了這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饕餮雖說委求白晨,可是一聽到白晨要幫忙,立刻警覺起來。
白晨暗罵一聲,這哪裡是野獸啊,根本就是隻狐狸。
“我要求你們獸羣不許再攻擊山口。”白晨說道。
饕餮張着嘴,半天才開口道:“人類,你想多了吧,就算我是獸王,我所能驅使的也只是一小羣血親後裔族羣,獸潮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
“爲什麼?難道你們獸皇死了數千年了,你們還不肯善罷甘休嗎?”
“這是你們人類自己惹的禍事,獸皇死了,大艾山脈之內的五行之氣紊亂,導致每年的這個時間點,五行之氣失控,比如說我黑炎山逐年衰弱的火氣,又比如說大河漲潮,或者是鐵木林的針雨……這些都是因爲獸皇之死造成的,而普通的獸羣,對於這種天災是幾位敏感的,所以在這個月裡,它們會頻繁的衝擊山口,只是爲了躲避獸巢內的天變,可是在你們人類的眼裡,就成了獸潮,特別是百年一次的大裂變,就算是我們這些獸王級別的獸類,也要暫避鋒芒,所以不得不隨着獸羣衝擊山口,誰讓你們人類在山口那駐紮下來。”
白晨啞然,弄了半天,完全是萬窟魔山的人自找麻煩。
從第一代殺獸皇開始,就是一個開端,然後歷代鎮守大艾山脈山口,也是自以爲是的表現。
獸羣只是爲了躲避天災,落到他們的眼裡,就成了爲獸皇報仇。
想想也是,就算獸皇再強大,也不可能真的統御所有的獸類,而且這種影響力,也不可能持續數千年之久。
這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爲萬窟魔山的那位老祖宗殺了只大boss。
“難道這數千年來,大艾山脈內就再沒有第二隻獸皇出現?”
“人類,獸皇哪裡有那麼容易出現的,那是集齊了五行之氣,天道之力,萬載機緣,才能夠出世的獸羣至尊。”
“你們獸巢之內,一共幾隻獸王?”
“五隻。”
“那你們應該分別鎮守金木水火土五氣的吧?”
“沒錯,我們五方獸王與普通獸類不同,我們是天地孕育,萬古長存的,甚至我們的壽命比獸皇還要久遠,每一代的獸王都是以特殊的方式傳承。”
“那什麼是天道之力?什麼又是萬載機緣?”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是獸皇了。”饕餮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饕餮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大艾山脈內的獸羣,無法離開大艾山脈的疆界。”
“你也不可以?”白晨驚奇的問道。
“不可以,我曾經闖過你們人類的那個山口,可是隻要踏出山口一步,便像是撞在一面看不見的牆壁上,將我擋住。”
白晨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是又不敢確定。
“長久以來,都是如此?”
“是的,從我開靈智開始,一萬三千歲的壽命,一直如此,而從我的上一代火獸的記憶傳承中,似乎它也是如此,甚至是更久遠的時代,大艾山脈外一直是我們獸羣的禁忌。”
白晨皺起眉頭,在饕餮的面前度來度去,心中不斷的推衍猜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