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在衆人的慫恿下,半推半就的被拉到舞臺上。
程仙依笑容如媚,眼中星辰點綴:“白公子,不知道你選何曲,可需要仙依爲你配琴?”
白晨看着舞臺下衆人,撓了撓鼻子,他倒是會唱一些曲目,歌聲還算可以,至少找的到調子,只是與程仙依那種繞樑三日的歌喉,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額……程姑娘琴技在下佩服,不過在下所選的曲目,程姑娘怕是不會。”
白晨本來只是說實話,可是這話一出,別說舞臺下衆人,就連程仙依都不幹了。
程仙依對自己的音律天賦,一向自信瞭然,她自問只要不是那種上古絕曲,自己都不會陌生,哪怕是再生僻的曲目,她也自信能夠奏上一曲。
可是白晨這話,居然在懷疑她的音律。
“小子,你算什麼東西,你居然敢懷疑程仙子的仙音。”
“就是,讓你上臺,你真以爲自己真能與仙子相比了麼?”
舞臺下的那些少年俠客,倒是有不少人,可是程仙依的忠實粉絲。
而且不少生面孔,他們可不知道白天的時候,白晨大鬧繡坊。
白晨無奈的聳聳肩,程仙依此刻已經激起性子,帶着幾分脾氣道:“白公子多慮了,仙依雖然不敢說通曉天下曲目,不過倒也曉得七七八八,若是白公子放心,仙依倒是想聽歌伴旋。”
“那好吧……”白晨苦笑,他原本只是想自己獻醜一次。
既然程仙依願意陪着自己一起丟臉,那就隨她吧。
白晨的目光看向梅絳雪,梅絳雪那戲謔的目光,讓他很不自在。
盼不到我愛的人。我知道我願意再等。
等不了愛我的人,片刻柔情他騙不了人。
我不是無情的人,卻將你傷的最深。
我不問我不忍,別再認真,忘了我的人。
白晨選這首歌。自然是爲了某些喻爲。
不明者只是覺得這首歌的旋律奇特,從前聞所未聞。
明者卻是心中迂迴百轉,繞心難違。
程仙依傻眼了,她自信滿滿撫琴,自信能跟的上白晨的旋律。
可是白晨所唱的歌,完全是她從未聽聞過。更遑論配合。
歌聲不算如何優美,可是旋律卻是妙不可言,再配以意喻非凡的歌詞,讓人聽一遍便銘記於心。
沐婉兒的心情,卻被白晨的歌聲牽引進去,心中百轉千回。
梅絳雪卻認爲。白晨之所以選這首歌,分明就是送給自己的兩個弟子的。
再想白晨的急才與這陌生的旋律,梅絳雪第一反應就是,這首歌是白晨臨時編曲的。
一曲唱盡,舞臺下衆人一片寂靜,靜的可以聽到針落地聲。
即便是程仙依,也不得不鼓掌。
“白公子的歌喉的確不佳。不過這首歌朗朗上口,旋律更是奇佳,真乃上佳的曲作。”程仙依直接點明白晨的嗓音,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過能夠聽到這種未聞過的歌曲,倒也不枉他站在這擂臺上。
程仙依笑容依舊,目光閃爍不定的看着白晨:“白公子這首歌是獻給誰的?”
“給我自己的。”白晨硬着頭皮道。
“白公子,可否爲仙依作一曲?”
“來酒!”白晨當年也算是一代麥霸,如今唱了一首,也有些意猶未盡。
在k房中,有歌自然也要有酒。
王不一擡手便將一壺酒投上舞臺。白晨一手接過,仰頭長吟一番。
“在下便爲仙子獻上一首《笑紅塵》。”
“仙依洗耳恭聽。”
舞臺下衆人也是拭目以待,不得不說,白晨先前那首歌,的確有些驚豔。
雖然歌詞略顯直白。不過旋律卻是朗朗上口,讓人無法釋懷。
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卻一無所擾。
只想換的半世逍遙……
(就不多敘歌詞了,大家都懂的。)
這首笑紅塵曲風瀟灑自然,若是女子來唱,更能唱出其中神髓。
不過由白晨唱來,也是足以引人入勝。
歌詞中悠揚的是對情愛的不屑,生死看淡,名利成空。
在場每個人都聽的如癡如醉,這歌詞這旋律太美。
人之所以覺得觸動心靈,是因爲各自都有牽掛,有牽掛纔會嚮往詞中意境。
只是這種意境,非常人能夠奢望的,正如歌詞中所敘,只能在夢中回味。
可望不可及,這纔是最值得人所留念。
曲終音盡,掌聲雷動。
即便是一向冷淡的梅絳雪,都忍不住拍案叫絕。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舞臺累呼聲雷動,衆人都已經欲罷不能。
兩首歌,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兩種風格迥異的曲風。
第一個曲風溫婉明亮,就像是講述了三個年輕男女對情愛的糾纏執着,愛恨別離鮮明卻又難分難捨。
甚至所有人都在心中想,若是他們身處其中,又如何自理。
第二首則是唱出了瀟灑的人生,縱橫江湖灑脫的快意。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人這一生,誰都無法做到如此瀟灑。
可是越是得不到,越是顯得彌足珍貴。
比之第一首尤有勝出幾分。
“白晨,衆意難拂,本宗也很想再聽一聽你的腦袋裡,還裝有什麼東西。”
“不知道前輩想聽什麼樣的曲風?”
“哦?難道你不止一首麼?”
“但憑吩咐。”
“你先前的兩首歌,一首情恨綿延,一首瀟灑快意,與你的性格不盡相同,我現在要一首豪邁暢快的。”
“酒來!”白晨大喝一聲。又是一壺酒。
不過白晨飲了兩口,卻大呼不過癮:“來烈的,最烈的酒!!”
這時候,一個葫蘆丟到白晨手中,坐在最角落的高飛微微額首:“若是白兄不怕辛辣。便試一試我自己釀的千年。”
白晨酒力不高卻好酒,千年入口,喉嚨就像是要燃燒起來般,心血都在這一瞬沸騰。
只是辛辣之後,又有淳厚酒意回籠。
白晨的腳步已經開始顛,身子搖曳不定。
衆人都在懷疑。這種酒態下,白晨是否還能唱。
傲氣傲笑萬重浪。
熱血熱勝紅日光。
膽似鐵打骨似精鋼。
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
誓奉發自強做好漢。
做個好漢子,每日要自強。
熱血男子熱勝紅日光……
一首男兒當自強唱罷,所有少年俠士便如被點燃了渾身熱血一般。
在他們看來,這世上再沒有一首歌,能夠比之這首。
歌詞恢宏壯闊。歌聲蒼勁渾厚。
再加上白晨本身就已經帶着幾分醉意,酒燒人心,最燃人志。
曲音落幕,衆人依然回味無窮。
當世名曲都出自一些風流才子之手,所以曲風多是偏向抒情文采流向。
很少能有這種大氣魄的曲風,不是那些才子不願寫,是寫不出來。
心無大氣磅礴。如何能寫出這種高亢激昂。
當然了,各人有各品,有些人還是鍾愛笑紅塵,有些人則是偏愛男兒當自強。
一首瀟灑一首澎湃,各有長處,難分伯仲。
程仙依走到白晨身邊,清音妙語:“七月七秀坊銘舞動劍器,請君務必來前來。”
“額……”
白晨此刻腦袋有些混,酒勁上頭,沒說一句話:“抱歉……這酒……”
白晨突然狂奔出繡坊。找了個角落,吐了一地污穢。
白晨一走,這酒宴就清靜許多。
原本衆多俠士也有些準備,打算在七秀衆多鶯燕中一展所長。
如今被白晨唱了三首歌,恐怕早就勾走所有七秀女孩的心。現在上臺恐怕也只會拿來與白晨做比較,誰也不願上臺。
這時,一個熟悉的鈴聲響起,白晨的腳步有些顛簸,彷如走在雲端中。
只是本能的順着鈴聲跟去,朦朧中,只見一羣人在前方走動。
“公主,我們被人跟蹤了。”阿花伏在阿古齊蘭的耳邊,同時目光向後瞥了眼。
阿古奇蘭微微點頭,雖然身後那人,步履無章,看似醉漢漫遊,可是其氣息渾厚,顯然是先天高手。
此刻已經入夜,街上行人稀少,一個先天高手跟着自己這麼一大波人,明顯意圖不軌。
“先別驚動他,將他引到客棧纔好下手。”
隊伍很快就轉變方向,向着客棧的方向走去。
白晨的意識模糊,只是覺得鈴聲熟悉,還有那個身影像是在哪裡見過,本能的跟隨前方的腳本,腦子裡則是渾渾噩噩。
“苗齋,好奇怪的牌匾……”
白晨看着那波人進去,再看這屋大門開着,應該是一家客棧,想也不想就跟了進去。
可是,剛進大門,突然感覺背後一股巨力襲來,一股腦便趴在地上。
幾個苗人漢子立刻撲上去,一把將白晨摁倒在地上。
白晨神志不清,看着那臉龐,與阿古朵極其相似。
“阿古朵……呃……阿古朵,我想你了……”
白晨想將那臉龐握住,可是明明近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到。
“阿古朵?”阿古奇蘭看了眼身邊的阿花:“難道他認識我族中的人,錯將我認作他人?”
阿古在苗人中的意思是蛇神,同時也是個姓氏。
而且阿古奇蘭所認識的人裡,阿古姓氏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當下起疑,不過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
“阿花,你可知道我族人之中,有誰名叫阿古朵?”
阿花托着下巴想了許久,然後搖搖頭道:“沒有,阿古是王姓,公主您的家族成員,總共就那麼多人,阿古朵應該是個女子的名字,若是有人名叫阿古朵,阿花一定知道的。”
苗人一向是女尊男卑,不論南苗還是北苗都是女子繼承上位,男子輔佐外政。
而阿古王族總共幾十口人,女子更是隻有寥寥幾人。
所以外人想要冒充阿古王族的成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了公主,會不會是哪位王族的大人,在外行走的時候,用的假名?”
“有這個可能。”阿古奇蘭點點頭:“那便將他澆醒,我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