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女

嗒!

一聲輕響,剛剛轉出沙層的黑蠍子觸動了陷阱;眨眼之間,木條彈起,立足未穩的黑蠍子頓時被掀翻過來,而少年的左手頓時在這一瞬間快速落下。

墨綠色的汁水飛濺,少年瞬間猶如一隻猴子一般彈起,眨眼間便彈出了兩米開外,而被墨綠色汁水濺到的地方頓時傳出嗤嗤的響聲。

腐蝕!

黑蠍子的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生物,他們勾玉尾中蘊含着極其猛烈的毒液,而身體的血肉中卻蘊含着不亞於尾部劇毒的超強酸液,人體只要碰到一點,瞬間便能腐蝕見骨。

站在一旁的少年靜靜的等着這隻黑蠍子嚥下最後一口氣,確認它已經完全死掉之後,這才快速走近,飛快的從身上拿出了一套簡陋的收集裝置,將黑蠍子尾部的劇毒與腐蝕性極強的酸液收集起來;完成收集,少年又拿起地上的尖銳石塊,連續幾次鑿在接口處之後,將黑蠍子尾部的勾玉毒刺截了下來。

收取完成,少年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的陽光依舊很毒辣,感覺還能有機會在弄到一顆黑蠍子尾的少年快速將戰場清理乾淨,靜靜的趴在陰影處,等待着下一隻獵物的到來。

不過很顯然,少年今天的運氣似乎並不怎麼樣,一直等到太陽最烈的時候過去,大部分黑蠍子都回歸地底,少年依舊沒有等到下一隻黑蠍子出現。無奈的搖了搖頭,少年收起了地上的工具,緩緩的伸了個懶腰,慢騰騰的向着自己的小棚戶行去。

太陽漸漸落下,荒漠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數十度,端坐在火堆旁的少年木訥的嚼着食物,雙眸中偶爾閃過一絲絲憂傷,也不知他這會正想着什麼。

沙!沙!

沙地上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少年,他擡頭向着腳步聲的方向望去,只見黑暗中幾個模糊的黑影正在向這邊靠近,最前面的一個黑影略顯嬌小,與之後的幾個黑影有一段距離,不過很顯然,只要在過一小會,前面的黑影就會被後面的黑影追上了。

“救命!”最前面的一個黑影似乎瞧見了火堆前的少年,聲音略顯得急促的求救着。

少年看着越來越近的幾人,眉頭微微的皺起來;這樣的場景時常發生,大多時候新來的新人中都會有幾個長得不錯的女人,而女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命運往往都會比較悲慘,運氣好的也許會被大棚戶裡的某個小集團首領看中,之後用自己的肉體換來生存的空間,運氣不好的往往會被一羣暴徒侮辱致死。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很顯然這個求救的女人兩種情況都可能遇上,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少年都並不想被牽扯進去。一種是得罪一羣暴徒,一種是得罪一個暴徒小集團,無論怎樣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在這生存都困難的地方,在平白牽扯上一些麻煩的事情,除非是少年覺得自己活夠了,否則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會有多遠躲多遠。

沙!

女人的運氣很不錯,或者應該說她的腿腳很不錯,在幾個暴徒的追逃之下竟然還能跑到少年的火堆旁,或許是因爲這裡的暴徒們大多都有些營養不良的關係吧!

正當少年正在心中爲暴徒們營養不良,以及覺得女人腿腳不錯做評價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微微有些出神了。

黑髮黑眼,破舊的公主裙;眼前的女人,不對,或者應該說是少女纔對,因爲她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臉蛋和身上有些髒兮兮的,不過這些並不能遮擋她完美的身材,也許正是她這完美的身材招致了追擊,不然估計暴徒們也是會允許她自生自滅的。

當然,少年出神並不是因爲她完美誘人的身材,而是她那一頭烏黑的長髮以及那雙黝黑純淨的雙眸,雖然因爲被追擊少女的雙眸中滿是驚慌,但這並不能遮擋住她雙眸中更深層次的純淨。

一瞬間,少年感覺自己深埋在心裡的某些東西被深深的觸動了,這樣的髮色,眼色,甚至於那純淨雙眸中的單純與直白,都深深的觸動着少年的心;是的,那是少年心中深埋記憶中重要的一部分,也是他甦醒之後一直不曾找到的東西。

“我叫秦明,你叫什麼名字?”出奇的,秦明並未理會已經近在咫尺的暴徒們,而是向少女說了這麼一番話,這是秦明甦醒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將自己的名字告訴其它人,這一種莫名的信任,秦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緣吧!”秦明在心中自己迴應着自己。

秦明的淡定與冷靜,少女焦急的心似乎也稍稍平靜了一些,看着眼前着裝邋遢卻有着一雙明亮黑眼睛的少年,少女有些怯怯的說道:“我叫蘇。”

“哈哈哈……”這一會兒的功夫,幾個暴徒已經追上來並將兩人團團圍住了,看着勝券在握,領頭的暴徒首領猖狂大笑到:“小鬼,把食物交出來,自己滾吧!你這帳篷哥幾個徵用了。”

“哈哈……”暴徒首領的決議讓周圍的暴徒們頓時熱鬧起來,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蘇被他們蹂躪,而秦明屁股尿流逃命的情景。

“蘇?很有趣的名字。”秦明緩緩的站起身來,黝黑雙眸深深的看了蘇一眼,淡淡的道;“以後就跟着我吧。”

沒等蘇做出答覆,秦明拿着透鏡的水晶玻璃晃了晃,隨即又坐到了沙地上;隨手將一包麪包與水袋丟到了蘇的腳下,秦明自顧自地的再次盯着火堆發呆起來,似乎他眼前的蘇並不存在一般。

蘇正一頭霧水,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一陣重物墜地的聲音,此時正如驚弓之鳥的蘇頓時緊張的望着四周,不過入目並不是她所想象的暴徒襲來,而是一羣暴徒橫死的場景。

場面很是血腥,七八個暴徒的腦袋與身體完全分離,噴射的血漿圍成了一圈正快速被黑沙吸收,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何嘗見過這樣血腥詭異的場景,一聲驚叫,可憐的蘇被這血腥的場景嚇暈了過去。

秦明轉頭看向暈倒的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透鏡,並沒有任何動作,或者說此刻的秦明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因爲此刻他臉色蒼白,呼吸低沉而急促,似乎下一秒不呼吸他就會死掉一般。

許久,秦明的呼吸才漸漸恢復了平靜,恢復了行動的他開始默默清理着地上的屍體,之後的半夜相對來說平靜了許多,除了遠處大棚戶區不時的慘叫與響聲讓秦明眉頭微皺之外,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過往的平和。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當天邊泛起第一縷魚肚白的時候,秦明這才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他依舊如往常一般的補充體力與精神。

太陽升起,柔和的光芒照着蘇的臉龐將她喚醒,迷迷糊糊的蘇似乎依舊沉浸在昨夜的血腥中,甦醒的第一時間她便快速的站了起來,直到看到周圍已經沒有了屍體之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當然,周圍一圈與黑沙融爲一體的血跡卻是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切並不是一個夢,而是一場真實的血腥戰鬥,雖然她並沒有看到秦明出手,但她知道那一切都是秦明完成的。

默默撿起熄滅火堆旁的食物與水袋,蘇一邊補充體力,一邊悄悄的觀察着秦明,直到這一刻,她依舊無法將昨夜血腥殺戮的一幕與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聯繫起來。

怔怔的看着秦明許久,蘇的眼神略微有些複雜,似乎正在做着什麼艱難的抉擇。

太陽漸漸照進了巨石的陰影處,內心掙扎了許久的蘇雙眸漸漸恢復了純淨,她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似乎在爲自己的異想天開感到無奈,不過眉頭的堅毅卻說明了她決定嘗試一番;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希望渺茫,但她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因爲在秦明的身上她看到了希望,哪怕因爲自己無理的要求會因此失去秦明的庇佑,從此萬劫不復,但她依然覺得自己要嘗試着去搏一把。

一旦有了決定,少女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她靜靜的守候在秦明身邊,只等着秦明甦醒便將自己的請求提出。

秦明依舊是正午第一縷陽光照耀在臉龐的時候甦醒,這已經成爲了他的生活習慣,猶若沒有看到眼前的少女蘇一般,秦明默默的拿出了食物和水補充體力。

“那個……”真正到要開口的時候,蘇依舊覺得異常的緊張,猶豫了好一會,直到秦明快要吃飽之後,這才鼓起勇氣結結巴巴的大聲道:“秦明……大人,請您……務必救救我的家族,無論什麼條件,我都願意……答應您。”

一口氣把心中憋悶了一宿的話說出來,蘇一下子變得輕鬆了許多,對於秦明接下了是否答應她已經不在乎了,至少她已經盡了她所能盡的力量。

“我們現在生存都很困難,你覺得你說這些話有意義嗎?”秦明疑惑的看着蘇,在他的記憶中,蘇這類女孩似乎並不是那種得寸進尺的人。

“大人,以您的能力,我相信生存以及離開這裡都不是什麼難事。”蘇的目光純淨,滿臉認真的道:“雖然我不知道您爲什麼不離開,但無論如何,蘇懇請您救救我的族人。”

秦明靜靜的看着蘇黝黑的雙眸,一動不動,蘇在秦明目光的直視下並沒有退縮,依舊保持着認真的表情與純淨的雙眸。

許久,秦明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我沒有身份,只要一離開這裡,很快幾回被抓回來的。”

聽到秦明的話,蘇一陣愕然,她完全沒想到,秦明不離開的原因竟然是因爲這個;的確,在城市當中,一個沒有身份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自由自在生活的,但那只是相對於城市當中,在城市之外是完全不存在的。

蘇有些愕然的看着秦明,有些怯怯的小聲問道:“大人,您不會是因爲沒有身份,被當做奸細抓進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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