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徐隊在裡面嗎?還是說,這裡還有別人?
時間不允許陳蔚傑多想,他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由於房間裡實在太暗,他打開了手機裡的手電筒,一步一步地向着書架後面走去。
兩邊的書架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也覆蓋了無數的蜘蛛網與灰塵,看上去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了。而更令陳蔚傑心臟縮緊的,是書架上那些斑駁的血跡,有一些書甚至已經完全被血液覆蓋,看不到封皮上原本的內容。在他手機的微弱光柱下,更是顯出一絲恐怖。
陳蔚傑是一名刑警,不知道看到過多少犯罪現場,多少慘不忍睹的屍體,可眼前的場景給他帶來的感覺,與那些截然不同。
房間深處的奇怪聲音還在繼續,陳蔚傑沒有太多時間去觀察兩邊的書架,也沒有時間思考,他只是向裡走去,這一段看似不長的路卻走了很久。
終於,眼前只剩最後一排書架,那聲音也愈發清晰。
那是一種粘滑的物體接觸到地面的聲音,還有一種費力地破開束縛的聲音,聽起來分外詭異。
陳蔚傑終於走過了最後的書架,眼前的景象竟讓他全身麻木。
這是……什麼東西?
眼前的地面上,赫然有着一個洞。洞裡,一條沒有皮膚的手臂正從裡面伸出,那隻手正死死地扒住地面,似乎某個東西正要鑽進來。那手臂上,沾染着絲絲血跡,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粘稠液體,在手掌下方形成了一片小型的粘液池。那條手臂還在不斷晃動,似在用力。
怎麼可能?這裡不是二樓嗎?這個房間下面,應該是一樓的房間纔對,怎麼會鑽出一個……東西?
陳蔚傑驚駭地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個東西。
突然,手臂完全從洞裡露出,與之同時出現的,是那條手臂的主人,一個全身沒有皮膚,沒有毛髮,渾身覆蓋着粘稠液體的“怪物”。
那怪物立刻發現了陳蔚傑,他大張着嘴,猛地向他發出了一聲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嘯,但相比之下,更令陳蔚傑震驚的是,那怪物的嘴張開得幅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甚至比蛇盡全力張開嘴的面積還要誇張,並且,他的牙齒竟然都長在了嘴的外面。
陳蔚傑的大腦嗡地一聲,他本能地想轉身逃跑,卻發現渾身已經僵住,根本無法移動半分。
那怪物死死地盯住陳蔚傑,雙眼如同昆蟲的複眼一般。在手機光柱的作用下,那個東西看起來更是可怕。此時,空氣都如同凝固了一樣,陳蔚傑只感到自己的大腦嗡嗡作響,但身子卻仍然動彈不得。
怪物再次發出尖嘯,這一次,他似乎做了一個下蹲的動作。陳蔚傑還來不及思考,那怪物猛然躍起,竟然直朝他撲來,那張嘴看起來比臉盆還要大,參差的牙齒上還在滴着黏液。
“呼……呼……呼……”
陳蔚傑嚇醒了,他猛地坐了起來,這時才發現自己是躺在牀上睡着了,剛纔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個噩夢。
他心有餘悸地擡頭看去,見徐春輝還好好地坐着,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等下……爲什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陳蔚傑突然感到自己的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飛過,他本能地感覺到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卻怎麼也抓不住。
夢裡,姜所長的話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
“這次的任務,你們外出時間過長,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這句話裡,難道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吧……但是爲什麼總是覺得很在意?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不能遲到。”徐春輝站起身,對陳蔚傑說道。
陳蔚傑的思緒被打斷了,但他並沒有執着於剛纔的那一絲虛無縹緲的感覺,而是立刻起身隨徐春輝走出了辦公室。
暗鴉嶺村並不大。村委會辦公樓雖說在村中心,但從辦公樓走到東村口也並不需要太長時間。很快,二人便走到了他們已經來過多次的東村口。當遠遠看到所裡派來的車就停在前方的公路邊時,二人都是鬆了口氣,陳蔚傑的臉上浮現出了終於放鬆下來的淡淡的微笑,加快了腳步向車走去。
車頭正對着他們的方向,開車的人卻看不清。
陳蔚傑臉上的微笑漸漸僵住了,剛剛在辦公樓裡思考的那句話再次浮現。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並同時伸出手,扯住了徐春輝的胳膊。而這時候,他們距離那輛車已經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了。
“徐隊,危險。”
“什麼?”徐春輝被陳蔚傑這句突兀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徐隊,當你打電話讓所裡派車的時候,所裡怎麼說的?”
“姜所長沒說什麼,立刻就答應了。”
問題就在這兒!
陳蔚傑終於知道自己在意的那一絲細節是什麼了。
作爲一個老警察,老領導,嚴謹得近乎嚴苛的姜所長怎麼可能在徐隊長要求派車時什麼也不問就直接答應?派出執行任務的有三名警察,三人開車前往,其中還有一個是刑警隊長,突然要求所裡派車來接,不要說是姜所長,任何一個人都會問一問原因吧?沒有問,立刻痛快地答應,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姜所長。
“不能再過去了,我們必須遠離那輛車。”陳蔚傑說。
徐春輝瞭解陳蔚傑,他知道這個年輕人一向沉着細緻,有膽有識。他既然說要遠離那輛車,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眼下時間緊迫,他也理解現在不是尋求解釋的時候,於是點了點頭,二人立刻掉頭飛奔起來。
可他們剛剛跑了沒有幾步,身後就傳來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緊接着,令他們汗毛倒豎的聲音出現了。
那輛車竟然在瞬間加速,單從聲音來判斷就知道那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平常的車速,而且,正向他們二人襲來。
二人反應極爲迅速,立即轉向,向右跑去。可即便如此,也是將將避過,險些就此命喪黃泉。
拼命向北跑去的二人躲過一劫後,都是齊齊向左看去,那輛汽車已經開到了原本他們所在位置的前方,如果不是反應過人,他們早已血濺當場。
然而,恐怖並未就此結束。那輛汽車竟然急剎變向,再次朝着他們二人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