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原本的悚然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煩躁和無奈。
“怎麼還沒完了?”羅亞森十分不耐煩地說。
發出尖叫聲的正是宋琴玉。雖然有蘇釉陪着她,但她的狂躁顯然並沒有因此消失,而是愈演愈烈。剛纔在快節奏的舞曲掩蓋下,她或許也發出了聲音,只是沒有被師遠等人聽到。如今表演暫停,音樂聲小了很多,她的尖叫聲聽起來相當刺耳。
劉瀲原本正打算把自己發現的證據說出來,此刻卻也顧不上了。她急匆匆地走到宋琴玉面前,關切地問:“琴玉,你怎麼又尖叫起來了?釉釉陪着你,你還不能靜下心來嗎?”
“靜下心?我怎麼靜下心?這個鬼地方看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難道你們都不覺得害怕嗎?在這種地方待久了,正常人也會變成瘋子!我要走,讓我離開這裡!”說着,宋琴玉掙扎着站起身,蘇釉一個勁兒地扯住她的手臂,她纔沒有走開。
“琴玉,你彆着急,我已經發現可以解開謎底的證據了,只要把名字寫好投進投票箱,我相信這個任務就會立刻完成,我們就可以一起離開這裡了。”劉瀲開心地說。
“真的?太好了!那你還在磨蹭什麼?還不趕快寫!”宋琴玉先是面露喜色,而後又厲聲呵斥起劉瀲來。
“這是大事,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分析。只要大家都同意,我們就寫。”劉瀲說。由於宋琴玉一反常態的暴躁表現,她有着些許的不快和強烈的不解,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兩人說話間,師遠等人也走了過來。劉瀲那句話剛說完,師遠就說道:“劉瀲,你到底是獲得了什麼樣的證據?現在可以說出來了嗎?”
“嗯,是這樣的,我剛纔趁着DJ安吉琳表演,偷偷接近了詹嘉影,聽到了這樣幾句話。”說着,劉瀲開始播放手機裡剛剛偷偷錄的音。爲了讓所有人都能聽清,她重複播放了幾次。
“不僅如此,她在說這幾句話時還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怎麼樣?大家覺得,這是否可以作爲判斷她懷有身孕的確鑿證據?”劉瀲問。雖然她的話是在詢問其他人,但實際上,大家都聽得出,她對自己的判斷已經深信不疑。
劉瀲先是看了看師遠,而後又將目光投向了兩位警察。見三個人都多多少少做出了點頭的動作,劉瀲不禁面露喜色。
“我覺得很有道理。你們覺得呢?”師遠說。
“單從錄音內容和劉瀲所說的詹嘉影當時的動作來說,的確已經足以證明這一點。但是,我還有一個疑問,她如果懷了孩子,爲什麼要喝酒呢?而且,喝得非常多,沒有任何剋制自己的跡象。”徐春輝說。
“這個……”
“喂!有完沒完?真是磨嘰!快點寫!早晚不都得寫嗎?等到零點,所有人都得死,這是你們說的吧?你們還磨蹭什麼?”宋琴玉又聲嘶力竭地尖叫了起來。
“師遠,徐隊長,琴玉雖然態度不好,但是她說得對,我們還是應該抓緊時間啊。更何況,我覺得,這個證據已經足夠了。完成任務,我們就都可以離開這裡了啊。”劉瀲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她知道,宋琴玉平時不是這樣的,她現在如此不正常,肯定是有原因的。
師遠看向了詹嘉影,見她面容有些憔悴,此刻正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覺得劉瀲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於是說道:“好吧,那麼我們就寫她的名字。”
羅亞森早已從吧檯處拿來了便箋本和筆,師遠接過來,將詹嘉影的名字寫了上去。七個人一起走到了投票箱前,師遠將那張紙投了進去。
沒有反應。
“這是……成功了嗎?爲什麼一點提示也沒有?”劉瀲緊張起來,哆哆嗦嗦地說。
“是不是可以走了?說話啊!劉瀲!到底是怎……”宋琴玉正在瘋狂地喊着,聲音卻戛然而止。在這一刻,其他的六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宋琴玉的頭頂突然涌出血來,大量鮮血從頭頂直衝而下,如同泥石流一般從臉上狂涌着掃過,流向脖子、肩膀,轉瞬間便覆蓋了她的全身,把她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她大張着嘴,瞳孔向上翻去,面容極爲可怖。
“不!不!琴玉!琴玉!”劉瀲撕心裂肺地喊着,雙手不知所措地在空中晃動。她想抓住自己的朋友,卻又彷彿忌憚那些鮮血一般不敢抓上去。
宋琴玉再也無法回答她了,她已經停止了呼吸。失去了全部生命力的身體癱了下去,倒在了地上。這時,師遠等人看到,她的頭頂正中有着一個極深的血洞。
“琴玉!琴玉啊!啊啊啊!!”劉瀲像瘋了一樣嘶吼着,聲音已經啞了。
蘇釉則是完全嚇傻了,她像個雕塑一樣站在一旁,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地上那個早已癱成一團的屍體。
師遠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拍了拍已經坐在了地上的劉瀲,想要安慰她幾句,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哭了一會兒,劉瀲似乎沒了力氣。她喃喃地說:“對不起,琴玉,都是我的錯,是我判斷錯了,是我害了你……”
直到這時,蘇釉才哭了出來。她也和劉瀲一樣,彷彿失去了力氣一樣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用手捂住嘴抽泣起來。
突然,師遠意識到有些不對。他擡頭環顧四周,發現其他所有的客人以及酒吧裡的工作人員就像完全沒有發現他們這裡的情況一樣,都在非常正常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剛纔劉瀲發出的聲音絕對整個酒吧裡的人都聽得見,爲什麼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不要說聚過來,就是轉頭看一眼的人都沒有。宋琴玉渾身是血地死在了這裡,如此駭人的一件事,居然沒有任何人在意,就連站在此處不遠的服務生也好似沒看見一樣,還在面帶微笑地進行着自己的工作。難道在這個酒吧裡,死人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嗎?
想到這兒,師遠猛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