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感覺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飛過。她猛地轉過身看去,陽臺裡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動物。可當她擡頭看向天空時,卻驚訝得立刻一隻手捂住了嘴。
天上,一把巨大的剪刀正在開合着向前移動,彷彿一個看不見的巨人手中拿着這把剪刀在剪……天空!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董易娜已經徹底懵了。她手中的盆已經掉落在了地上,但她完全沒有察覺到。
被剪刀剪開的部分,暗藍色的天幕向上下捲曲,就和真的被剪開了一樣。而那裂縫中露出的,居然是一片詭異的血紅。
“啊!”
董易娜雙手緊緊地捂住嘴,險些大叫出聲。她的孩子正在房間裡酣睡,她不想吵到他。
那片血紅色的東西,她太清楚是什麼了!她也曾經生過孩子,做過好幾次檢查,天幕裂縫中的血紅色,分明是一個……
突然,那血紅色的東西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隨後,無盡的鮮血從裂縫中涌出,鋪天蓋地地襲向了這片大地。望着那駭人的場景,董易娜全身僵硬,無法移動分毫。她的雙瞳映出的,完全就是一片血紅,她的大腦已經無法正常運轉,她根本就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她渾身顫抖着,將右手向後伸去,摸索着陽臺與房間之間的拉門,她想趕快回到房間裡去,再將門和簾子拉好。
然而,還不待她摸到拉門的邊緣,那如同瀑布般奔涌的血流停止了。她再次呆住,兩眼定定地望着那道巨大的縫隙。
那道縫隙在逐漸變大,裡面那赤紅色的東西也漸漸越露越多,而後,一塊血紅色的東西從縫隙掉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
董易娜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恐懼地尖叫起來,兩隻手緊緊地覆蓋着雙眼。
“媽媽!”
突然,一個幼兒稚嫩的聲音傳來。
董易娜心裡一驚,轉頭望去。
她的兒子已經兩歲了,早就會叫媽媽了。
原本在房間裡睡覺的他也許是因爲聽到了我的尖叫所以醒了過來。他是不是被嚇壞了?
董易娜這樣想着,向自己孩子的牀邊走去。
“媽媽!”
稚嫩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這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她的身後。
她猛地停住了腳步,兩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
不對,這個聲音,不是我的孩子的!
她心膽俱裂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清楚地看到,他雙目緊閉,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是誰?剛剛那個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房間裡依舊是一片漆黑,和午夜時分一模一樣。
她的孩子好好地睡在牀上,但那喊媽媽的聲音卻仍在繼續。
“媽媽……媽媽……媽媽……”
那個聲音聽起來越來越詭異,似乎發出聲音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好幾個孩子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只是那些聲音全都一模一樣,而且,聲音完全是同時發出,沒有任何一個聲音提前或延後。
不僅如此,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她臉上的血色已經徹底褪去,她覺得自己手腳冰涼,渾身僵硬,甚至連轉身都做不到。
“媽媽……媽媽……”
無數個稚嫩的聲音在呼喚着她。
“媽媽……”
伴隨着這聲音,她感到一隻手在扯她的衣角。
“啊啊啊!!!”
她猛地轉過身,眼前的一切讓她在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房間裡,陽臺上,對面的樓頂上,全都是赤紅的嬰兒。不,是嬰兒出生之前的樣子!
她連尖叫聲都已經發不出,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呼吸,也隨之停止。
“你怎麼不早說?”聽完常俊宇的話,羅亞森十分不滿地大聲說道。
“我……我……”常俊宇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既然現在說了,那就不要追究了……”師遠說。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叢研突然暴跳如雷地扯住了常俊宇的衣領,高聲吼道:“原來是你!都是你的錯!爲什麼你當時看到了不說?把人害死了,如今化成鬼來索命,要殺掉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的錯!”
這裡畢竟是刑警隊,旁邊的警察見叢研情緒激動,立刻將兩人分開,聞裕哲也訓斥了叢研幾句。
“咳咳……咳咳……我哪……哪知道……”常俊宇被叢研扯得着實有些不舒服,“當時我坐最後一排……咳咳……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了,前面還有好多人都看到了,哪是我一個人的錯啊?你敢說你從頭到尾沒看過窗外?”
“我當然沒看過窗外!我的座位又不靠窗!”叢研的手雖然離開了常俊宇的衣領,但怒氣仍盛。
突然,他的頭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他的視線轉向了薛鬆罡,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說:“薛鬆罡,你當時是不是……看了窗外一眼?”
“我?”薛鬆罡的情緒依舊很低落,“沒有啊。”
“你再好好想想。我記得,我當時說,你是不是也是一個人來旅遊的,你當時好像很不高興,把頭轉向了窗外。”叢研說話的語速不知不覺加快了。
“啊……好像……是……”薛鬆罡的眼神有些茫然,然而卻在某個時刻突然瞪大了雙眼,“啊!你說的是不是大巴車剛剛到村裡不久,沿着一條土路向山上開,快要到林間空地的時候?”
常俊宇見薛鬆罡望着自己,點頭道:“對,就是那個時候。”
“不……不可能吧……”薛鬆罡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喃喃自語道。
“你到底看到常俊宇說的那個女人沒有啊?”叢研焦急地問。
“我……我當時沒有看到什麼眼睛,只看到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頭髮,上面染了血。我當時心思沒在那上面,再說,不就一堆頭髮嗎?我還以爲是什麼動物呢,根本……根本沒多想……我也不像常俊宇似的盯着外面看,我只看了一眼不就把頭轉回來和你說話了嗎?”薛鬆罡說。
“嗯,是,我記得,你馬上就把頭轉了回來。”叢研爲薛鬆罡證明。
“常俊宇,那個女人是被你們乘坐的旅遊大巴撞倒的嗎?”聞裕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