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零點十一分了。羅亞森覺得,剛纔的那個黑影,應該就是原本會殺死張善的鬼。但是,逃脫了那一次不等於張善就安全了,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鬼出現。
“張先生,你們一行七人,是親友吧?”羅亞森問道。
“是的,我們都是親戚。”
“那你能不能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到一樓大廳集合?”
“好……好的。”
說着,張善把手伸進了衣袋,掏出了一個手機。
突然,他的眼睛瞪大了,難以置信地看着手裡的那個手機。
“怎麼了,張先生?”羅亞森看出了他的異常,立刻問道。
“這手機……這是我的舊手機啊!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是帶着新的手機出門的,舊手機被我鎖在抽屜裡了啊!”
張善的臉上顯出幾分驚恐。
“舊手機?”
羅亞森和彌嘯粼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太明白張善的意思。
張善繼續說道:“對,這個手機,好幾個月前就被我淘汰了,實在是太舊了不能用了,我就買了一個新的。這個手機……”說着,他打開了手機的後蓋,查看了一下,“這個手機連手機卡都沒有,根本沒法用。他們幾個的手機號,我根本就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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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善不記得那幾個親戚的手機號,那麼即使將手機借給他也是無濟於事。
難道只能再次回到三樓嗎?
羅亞森轉頭看到了前臺,想起,這裡既然是酒店,應該有內部電話。他立刻來到了前臺,果然看到了一部座機。他按照旁邊的號碼簿,撥打了305房間的電話,也就是黃啓潤和楊建琴的房間。
另一邊,劉瀲正在黑暗中摸索。
她早就發現自己是一個人被關在了一個房間裡。門窗都是緊緊關閉,她並沒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同時,這個房間的燈好像也是壞的,無法打開。房間裡找不到任何寫有房間號的東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打開了手電,但那昏黃的燈柱卻把這裡襯托得更加陰森。
窗外,風很大。她看得見黑色天穹下瘋狂晃動的樹木,宛如一個個正在狂舞的長髮巨人的頭顱。不過,她卻一點兒聲音也聽不到,好像那些不是窗,而是一些極爲逼真的顯示屏。她曾經嘗試通過窗外的景象來判斷這個房間的樓層,但是失敗了。她只能看見樹木,那些樹有高有矮,但是再向下看,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她根本無法判斷地面有多遠。
她收到了羅亞森先後發來的兩條短信,不太明白他爲什麼一會兒要集合,一會兒又說不集合。她想讓他們來找她,但由於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自然沒辦法讓他們來找。對眼下的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從這個房間出去。
這裡沒有任何聲音,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劉瀲記得,在一次醫學類的課上,她的老師講過,若是人處於過於安靜的環境,會瘋。
現在這裡還沒有安靜到那個程度,至少,她的心跳聲聽起來還不是那麼清晰。
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了別的聲音,才真的會瘋。
劉瀲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儘量不發出聲音。她在客廳裡尋找着,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線索。
她回憶起了之前的那張撲克牌,上面寫着,“亡者之地埋藏秘密,那是生命的引路燈”。他們六個人在任務開始前找遍了墓地、郝玖屍體所在地和村外不遠處的那片土墳山坡,但最終也是一無所獲。她想,或許那個所謂的“亡者之地”就在這個任務執行地點內。
她在昏暗的光線中睜大眼睛,眼中閃爍着點點光芒。
在他們要尋找的七個人中,有兩個人已經在任務剛開始的兩分鐘之內死去。這是巧合嗎?
沒有多想,劉瀲就開始翻箱倒櫃,不停地拉開抽屜,打開箱子。
她醒來的地方是一個客房的臥室,左邊通往客廳,再左邊通往衛生間,是一個面積比較大的客房。她以臥室爲起點,開始尋找蛛絲馬跡。
師遠曾經給他們講過自己蒐集到的信息,大家都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些人是在某天的零點突然離奇消失的。他們在消失的前一個剎那或許在睡覺,或許在看電視,也或許在聊天。那麼這個房間,在那一刻,是否有人呢?
這個答案,她在臥室很容易地就找到了。
兩張單人牀上,被子都是不規則地鋪在牀上,牀邊的地面上分別擺着一雙拖鞋,衣櫃裡還有幾件衣服,凌亂地扔着。劉瀲判斷,這裡應該曾經住了兩位男士。
將電視櫃的抽屜拉開,裡面空無一物。地上有一個打開的旅行箱,裡面有幾隻襪子,劉瀲皺了皺眉頭,沒有去碰。
在右邊那張牀旁邊的牀頭櫃抽屜中,劉瀲發現了一個日記本。她將日記本拿出來,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她翻開日記,用手電照着,開始查看內容。
這是一本在當時還很新的日記,第一頁便是一九九六年九月二日,也就是說,在它的主人消失那一刻,這本日記才被使用了十幾天。
每一頁上的字都不算多,算得上相當簡潔。但是越看,劉瀲就越覺得心驚。
日記的內容是這樣的:
“1996年9月2日,晴。
哥哥說要帶我去旅行,我特別高興。他大學畢業後一直在父親的公司幫忙,天天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陪我。今天他突然說要帶我去鄉下散心,體會一下田園生活,真是令我喜出望外。只是,這個時間選得有點奇怪,暑假剛剛過去,整整兩個月他卻什麼也沒說過,害得我還要請假。不過這都是小事,無所謂的。明天我們兄弟倆會一起商議具體的目的地,我很期待。”
“1996年9月3日,小雨。
今天我們確定了目的地,就是距離海源不遠的暗鴉嶺村。我早就聽說那裡建設得很好,是個不可多得的優質旅遊村,所以特別開心。哥哥說我們會在那裡待上十天,足夠我們好好玩了。真是期待!”
“1996年9月4日,晴
我現在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了!我現在是坐在車上寫這篇日記,哥哥就在我的前面開車。看着兩邊的農田,我有一種自·由的感覺。窗外的風吹進來,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