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夥計,能幫個忙嗎?”羅亞森說。
“什麼忙?”加特森問。
“幫忙把外面的一個蠟像搬進來。如果你願意幫忙,我就幫你解開繩子。”
“成交。”加特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三人走出帳篷時,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羅亞森看了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九點。
他們的下午消失了。
羅亞森拼命回憶,這才隱約發現,自己掛斷電話後似乎是陷入了無意識狀態,再次醒來時就已經是晚上。只是當時他們三人都在帳篷中,對於外面的光暗變化感知得不是那麼強烈。不過,如果僅僅地普通的昏厥也還罷了,方異聖和加特森竟然也毫無反應,似乎也和他同時失去意識,又同時醒來一樣。這種感覺非常怪異,就像自己雖然是個活生生的人,卻好像活在一段錄像裡,生命的那一段被某種力量剪掉了,而自己卻渾然不覺一樣。
羅亞森和方異聖向四周看去,卻一個人也沒看到。
夜色籠罩着山頂,陪伴他們的竟然只有十幾個嘴咧到耳根的蠟像。
羅亞森正想再仔細感受一下水的浮動,通過耳釘共享的特殊能力竟然再次變回了師遠的感知能力。
難道剛纔只是讓劉瀲戴一下耳釘試試?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羅亞森很快就將注意力重新拉回了眼前的事情上。
沈凌菲的蠟像混在一羣其它的蠟像中間。羅亞森和方異聖沒有靠近那些蠟像,加特森則是從側面緩緩靠近。雖然平時非常暴躁,但此刻,他卻是面色凝重。
加特森沒有直接走到那堆蠟像中間,而是留了個心眼,從羅亞森那裡借了一根繩子,做成了一個繩圈,套到沈凌菲的蠟像上,將它拉了出來。
將沈凌菲的蠟像拉到眼前後,三人立刻遠離了那些蠟像,到了距離那裡最遠的一個帳篷裡。
“你們要這個蠟像幹什麼?”加特森問。
“不知道。”羅亞森沒有看加特森,死死地盯着那個蠟像。
沈凌菲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站得很直,渾身僵硬。但是,三人都看得出,她的眼中閃爍着激動的光。
可是,接下來呢?怎麼把她恢復原狀?
三人拉過椅子,圍坐在蠟像周圍,默然而視。
☆
暗鴉嶺村小學的操場上,六個人正默默地站着,其中四人的表情明顯十分震驚,目瞪口呆,如遭雷擊。
不知過了多久,伍博源纔開口說道:“你是說,我們回不去了?”
“對。”師遠答道。
“你再說一遍,這個村子是怎麼回事?”伍博源還不甘心。
“你這個問題已經問了不下二十遍了。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但是,我也沒辦法。”師遠說,“你們眼下還處於任務當中,我也不想再和你們太過接近,否則,我也會有危險。你們不要來找我們,不要再去敲門,我不會開門的。明天下午六點,任務結束。如果那個時候你們還活着的話,我自然會邀請你們進去的。”
師遠說完,打算和劉瀲一起回到羅亞森家。
“你怎麼這麼冷血?”
見師遠二人真的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伍博源大聲喊道。
師遠停住腳步,半回頭,說:“我們很熟嗎?”
“對!我們不熟!但是,如果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們四個人就要面對鬼魂的追殺,你確定你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見死不救?”
“我沒辦法,”師遠將頭轉了回去,“如果和你們站在一起,我也會死的。我不想爲了你們,做出無謂的犧牲。”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看出來了,你就是自私,就是貪生怕死!”伍博源知道師遠不會再改變主意,索性大喊幾聲,讓自己心裡好受些。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劉瀲聽不下去了,轉過身惱怒地看向伍博源的眼睛,“你知道你在要求一個陌生人什麼嗎?你要求他爲了你的那點可憐可笑的安全感冒生命危險!他就算留在這裡,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自己白白搭上性命,這有意義嗎?”
“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死?我只是請求他留在這裡,或者讓我們到那座房子裡去,這很過分嗎?一點小忙,舉手之勞,都不願意?”伍博源繼續義憤填膺地喊道。
“一點小忙?舉手之勞?”劉瀲的面孔因氣憤而有些微微的扭曲,“你真的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以爲全世界都欠你的。那好,我問你,你讓他幫你,你又幫了他什麼?你憑什麼讓別人不計代價不計後果地爲你付出?”
“你……”
“好了,劉瀲,走吧。”師遠不想多說,拉了劉瀲一下,半拉半拽地把劉瀲扯走了。
王煜竺看着師遠的背影,心臟狂跳不止。她感覺,雖然師遠年齡小,但很沉穩,而且很有氣度。相比之下,伍博源簡直就像一隻猴子一樣滑稽可笑。
陳蘭香四人又冷又怕地等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發現師遠所說的異常情況。
那個男生說的,難道都是假的?
隨着夜色越來越濃,四人都感到睡意一陣陣地襲來,他們開始商議晚上的住宿問題。
是去拼命敲羅亞森家的門(他們以爲是師遠家)還是回到山頂?
經過一番討論,最終,他們做出了決定……
☆
“我們還是給師遠打個電話吧,讓他把耳釘給劉瀲,我們用她的能力試……試……”
盯着沈凌菲的蠟像看了不知多久,方異聖擡起頭提了個建議。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坐在對面的羅亞森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變得毫無血色。同時,他身上的血管一根根浮現,如同地面上裸·露的樹根。
方異聖猛地站了起來,驚恐地看着羅亞森。
“嘎嘎嘎嘎……”
另一個方向,一連串詭異的響聲傳來。方異聖瞪大雙眼看去,發現發出聲音的正是加特森。而此刻,加特森也全然不是正常的模樣,而是變得如同木頭雕成的人像,兩隻眼睛竟然像後裝上去的一樣,一張血盆大口中,碩大的舌頭耷拉在外面。
(昨天的人名寫錯了,已經修改。再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