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個去,不是吧?”
看到羅亞森家的三層樓房,趙海帆還以爲是師遠和段迦璇的住處,立刻驚歎道。
“早就告訴過你,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師遠淡淡地說,將兩人領了進去。
此次收到短信的人已經全部聚在了一樓客廳,等候師遠回來,對短信進行分析。而這一次的執行者,除了師遠三人和方異聖以外,還有劉瀲,張善,楊擷櫻和楊研啓這四人。
趙海帆一進門就被這陣勢嚇了一跳。
師遠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趙海帆和那個失魂落魄的人,隨後便開始了常規的分析。
此次的任務短信爲:“8月28日零點,根據書頁背後的文字前往指定地點,尋找某物,並將其放置在適當的位置。在該位置附近,你們將會找到下一張書頁。”
“這一次的任務短信,需要注意的信息比較多,”師遠說,“首先是地點,然後是任務的時間,再然後是尋找的物品是什麼,最後,我們可以得到下一張書頁。”
“嗯,地點的話,我們需要通過‘美人無蹤’和‘棧’分析得出,”劉瀲說道,“其實這已經很明顯了。‘美人無蹤’中的‘無蹤’二字,與任務短信中的‘尋找’具有對應關係,所以這四個字提示我們的是要尋找的物品,而不是任務地點。由此可知,地點就是這個‘棧’字了。這個字現在用得不多,但是相信大家應該也都聽過‘客棧’這個詞。所以,我覺得,這次的任務地點,應該是商業圈裡的那個廢棄的英倫皇家酒店,也是我們曾經去過的一棟建築。”
“好像也沒有別的解釋了,”羅亞森說,“那麼,‘美人無蹤’又是什麼意思?莫非你們要尋找的,是活人?”
“應該不是,”劉瀲說,“‘無蹤’暗含的意思是,某物本應在某地卻沒有在,也就是說,從原本的位置上消失了。我們都去過那個英倫皇家酒店,那裡本來就沒有任何一個活人,自然也談不上‘無蹤’。這個‘美人’,應該指的是某樣東西,比如雕像、照片、畫作之類。”
“應該是這樣了。”羅亞森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這次的任務沒有他,他來一樓,也只是爲了多參與一些任務。
他的視線投向了那個失魂落魄的年輕男子。過了一會兒,他索性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問道:“怎麼?有心事?”
那人擡起頭看向他,突然問道:“你覺得,人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嗎?”
羅亞森愣住了,旁邊正在分析短信的師遠也愣住了。
這個問題,羅亞森也曾經問過。
此刻,這個陌生人竟然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令二人多少有些驚訝。
不過,他們很快就回過神。羅亞森問道:“你爲什麼會問這麼一個問題?”
“沒什麼。”
那人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但雙眸又倏然睜大,問道:“你們感覺自己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這一次,不僅是師遠和羅亞森,其他人也都瞠目看向他。
關於明世界和暗世界的理論,師遠早就和衆人分享過了,每個人都知道,每個活人都對應着一個鬼,村子裡已經有不少人出現了異變,在人與鬼的狀態間轉換。這個陌生人突然說出如此奇怪的話,不禁令人想到,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你根據什麼問出這樣的話?”羅亞森又問道。
“我……我在昏迷的狀態下,做過兩個演講,但演講的內容,卻是我從未想過的。”
“昏迷做演講?”羅亞森重複着這幾個字,與其他幾人面面相覷。
這個人是真的知道些什麼,還是單純的精神異常?
那人繼續說道:“我叫向耘逸,剛剛從崇智大學畢業。可是,我剛剛纔知道,崇智大學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原本我以爲是校園的地方,其實是一個墓園。我懷疑,這四年來,我一直在一個幻境中,老師也好,同學也好,全部都是假的。每天到食堂吃飯,說不定其實是撿了貢品來吃。我那麼努力地學習,那麼努力地準備考試,可是到了最後,竟然只是一場夢……四年啊!四年,竟然只是一個幻覺!”
向耘逸喃喃低語着,面部表情極爲痛苦。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羅亞森問。
“我不知道。我也是剛剛纔得知崇智大學不存在的消息,我現在腦子很亂。”
“那你打算活着,還是死?”
“什麼?”向耘逸擡起頭,詫異地看向羅亞森。
“我不管你學校怎麼樣,我只知道,在暗鴉嶺,你只有拼命地求生才能活下去。就算沒有讀大學又怎樣?如果你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只有好好活着,其它的事情纔有意義。”羅亞森說。
羅亞森是個實用主義者,信奉的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他覺得這種說話方法對向耘逸這種大學剛剛畢業的學生或許會有用,儘管他其實沒上過大學。
向耘逸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繼續保持沉默。
“我們繼續吧,”師遠說,“關於任務時間,大家也都看到了,二十八號零點,其實就是今天晚上十二點。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做好一切準備,與方異聖在商業圈外集合。短信中沒有提及任務結束時間,我想,應該是和烏羊村的任務一樣,完成了指定的事情就算結束,到時候或許也會有短信通知。至於下一張書頁,無論如何也要找到。”
接到短信的時間已經不早。很快,夜幕降臨,任務開始的時間漸漸臨近。
與方異聖會合後,衆人陷入了沉默。
如今的方異聖,如同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若他真的突然變成了鬼,根本就不需要等什麼任務,恐怕所有人直接就要送命於此。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終於,師遠打破了沉默。
師遠等人已經來過這個英倫皇家酒店,尋找位置的事情倒不算麻煩,可以直接找到。
進入酒店,一股腐敗的氣味涌入了衆人的鼻腔。不過,沒有人在意。
向耘逸還是沒有緩過神,依舊是情緒低落。而趙海帆,在經歷了最初的“這幫人都有病吧”的階段後,漸漸意識到了任務的危險。再加上,午夜零點跑到這麼一個廢棄的酒店來,就算八個人聚在一起,他也感到了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