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遠等人微微鬆了口氣,繼續觀察四周。
有不少醫生和護士也注意到了他們,但只是看看,並沒有人再過來盤問什麼。
“我們去院長辦公室吧。只是不知道,門羅院長是不是在忙碌。”師遠說。
“是啊。第一張照片的要求是躺在牀上,閉着雙眼。身爲院長,肯定工作很忙,現在這個時間,怎麼可能躺着睡覺呢?”劉瀲說。
“先找到他再說吧。”
師遠說完,示意大家向三樓進發。
看着周圍的醫生、護士、護工,還有形態各異的精神病人,師遠等人也感到一陣悚然。
他們的確是經歷過很多次危險的任務,但那些都是與鬼魂有關,危險也好,恐怖也好,都是來源於非物理存在。但是現在,看着那些精神病人,師遠卻產生了一種既真實又虛幻的感覺。
那些精神病人也都是實實在在的人,也都有自己的經歷和好惡。只是因爲某些原因,精神出現了問題,這才成了瘋子,成了人們眼中“不正常的人”。
他們被綁在鐵牀上,固然可悲,但若是放任不管,又會傷害其他人。不說別的,萬一這座建築中哪個病人突然掙脫了束縛,搞不好師遠他們也會有危險。
在絕大多數人眼中,相對於虛無縹緲的鬼魂,精神病人才更加可怕。
當然,師遠他們是不會這麼想的。再怎麼說,精神病人也還是血肉之軀,是會被制服的。但鬼不同。
師遠嘆了口氣,繼續向樓梯走去。
突然,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從某個房間傳來。
那聲音太過悽慘,連師遠等人都嚇得一個激靈。
仔細辨認,似乎就是剛纔那個新來的病人劉洪海的聲音,而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就是他被推進去的“檢查室”。
回想起剛纔白醫生說的話,衆人都產生了一種極爲怪異的感覺。
檢查病人用電鑽,繩子,錘子……
怎麼可能?
劉洪海的慘叫越來越淒厲,聲音越來越大,不住地刺激着衆人的耳膜。
楊爽和楊擷櫻已經受不了了,捂住了耳朵,哭了起來。
凡是與暗鴉嶺有關的人,內心都會受到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
她們只是普通的女孩,哪裡能受得了這些?
師遠看向周圍的那些工作人員,發現他們都是面色如常,似乎這慘叫聲是再正常不過的聲音。
“去看看。”
師遠終於忍不住說道。
衆人走向那個檢查室,腳步似乎有些遲疑。
終於來到檢查室門口。毫不意外地,門是緊緊關着的,上面沒有窗。
師遠看到,門與牆壁之間有一道十分狹窄的縫隙。
他湊過去,看向裡面。
白醫生和蘇醫生正在鐵牀旁邊忙碌着,蘇醫生手裡的電鑽正在瘋狂地轉動。
他背對着師遠,師遠看不到他具體在做什麼,只能聽到劉洪海一聲比一聲悽慘的叫聲。
地上是一小灘新鮮的血跡。
有這麼檢查病人的嗎?就算是對待精神病人,也不能這麼殘忍吧?
師遠沒有學過醫,對精神病院的治療和管理更是完全陌生,但是他卻知道,眼前的場景,很不對勁。
聽聲音,劉洪海口中的東西已經被拿出去了,但他還是隻會慘叫,什麼話也沒說。
他應該是痛苦得說不出話了。
是那些醫生以折磨病人爲樂?可是,即便如此,一般也不會輕易地對陌生人說出來吧?就不怕自己是記者嗎?
但是,又會是什麼原因呢?
突然,他感覺有人碰了他一下。
是羅亞森。
羅亞森皺着眉,說:“爲了行動方便,我們是不是應該弄幾件醫生的衣服穿上?”
師遠明白他的意思,便點了點頭,說:“好。”
用萬能鑰匙開了門,留下四個人在外面守着,師遠、羅亞森、聞裕哲和劉瀲走了進去。
白醫生和蘇醫生顯然沒有料到竟然有人大搖大擺地將門打開並擅自進入了檢查室。他們愣愣地看着師遠等人,說:“你們有事嗎?”
“嗯,有事。借你們衣服穿穿。”羅亞森說。
師遠則是看向了劉洪海。
此刻,他的慘叫已經停止了。由於難以忍受的劇痛,他暈了過去。
看着他臉上和手臂上的新傷,師遠也忍不住面色微變。
這哪裡是檢查病人?根本就是上刑。
這兩個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院長的親戚?
蘇醫生摘下帶血的口罩,表情變得猙獰,說:“你們要是敢亂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羅亞森根本不和他廢話,一腳踢過去,蘇醫生頓時眼球一凸,捂着肚子跪倒在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白醫生見狀大驚,剛想說點什麼,也是被聞裕哲瞬間制服。
在房間裡搜尋了一圈,又找出了三件白大褂。師遠等人將蘇醫生和白醫生綁在了另外兩張鐵牀上,將電鑽收走,出去後又將門反鎖了。
“才五件。不夠用。”羅亞森說。
“先穿上再說。”
剛纔進入檢查室的四個人,外加伍博源,分別穿上了一件白大褂。
師遠和羅亞森的白大褂上還有剛沾染的血跡。不過,他們判斷,這種血跡,在這所精神病院裡,應該是非常普遍的,不會有人在意。
一邊向三樓走,師遠一邊不住地思索着心中的疑問。
那兩個醫生,怎麼看怎麼不對勁。莫非是和精神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不正常了?可問題是,他們的行爲在這裡竟然是被默認允許的,這就太奇怪了。難道院長也不去管理一下自己的下屬嗎?不怕病人家屬投訴?
看着煥然一新的建築,師遠有些不安。
來到三樓的樓梯口,師遠等人被幾名護工攔住了。
“你們找誰?”護工問。
“我們找院長。”
“找院長?”護工不斷地打量師遠,“那可是大事,不能隨便就讓你們進去。誰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任何人想要見院長,都必須有資格。”
這倒也不算意外,師遠點點頭,說:“需要預約嗎?”
“預約?”那幾個護工互相看了看,眼中露出了疑惑,“預約是什麼東西?好吃嗎?”
一名護工突然吧唧了兩下嘴,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味的食物一般,說:“你們帶預約了嗎?帶了的話就拿出來孝敬我們幾位大爺。如果好吃,就放你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