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竹上雪無愕然地說道,“等下,姐姐,如果說這些任務是詛咒造成的,那麼,當年姐姐的失蹤,是否也是詛咒的一部分?”
聽到竹上雪無的話,安嶺嫺頓時愣住。
她的家遠在國外,與暗鴉嶺之間的距離極爲遙遠。可是,她卻被這種詛咒影響,被活生生地轉移到了那個村子。
這件事,她從來沒有想過。現在突然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性,她頓時感覺到毛骨悚然。
她突然明白,她剛纔所說的,再這樣下去,這種詛咒早晚會覆蓋整個世界,根本就是錯的。因爲,詛咒已經蔓延到了所有的地方。
知道,在二十年前,曾經發生過商業圈裡所有活人一夜之間消失的詭異事件。她也知道,那所精神病院的院長,是一個外國人。
那可是跨越了整個地球的遙遠國度,但那裡的人,也同樣被影響了。
“我……我當年,是怎麼失蹤的?”
安嶺嫺看向竹上雪無,臉色有些蒼白地問道。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太小了。姐姐,你的記憶還沒有恢復嗎?”
“大部分恢復了,但是,失蹤前後的事情,卻想不起來了。”
安嶺嫺緊皺眉頭,努力地思索。
“我當年好像是……被一個男人欺騙,和他一起離開了家……某天我醒來,就發現自己暈倒在了暗鴉嶺的山林裡……不,不對!”安嶺嫺的眼睛瞬間瞪大,“男人?不,好像並不存在這樣一個人……我從來也沒有被人欺騙過,我只是平靜地生活着,卻在某一天突然被轉移到了暗鴉嶺……”
她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根本就沒有什麼花言巧語的男人,她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靜。
她只是被“那種力量”選中了,被傳送到了暗鴉嶺。而後,她的記憶被抹去。
至於她的家人,也是被篡改了記憶,誤以爲她是與男人一起離家出走了。
“我……爲什麼是我?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想,我也已經知道了。”
安嶺嫺喃喃地說着。
她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展現出了一種特殊的能力。
感知自己家人處境的能力。
無論距離多遠,她都能感知到家人的位置和狀況。如果他們遇到了危險,她便會立刻察覺。
而幼小的竹上雪無也是與其他孩子完全不同。他能夠感知到一種奇異的波動,並好幾次尋找到了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一座有着神秘力量的雕像,深埋於地下的古董等等。
他們的表現太過顯眼,這令他們的父母十分不安。
不過,這種不安隨着安嶺嫺的失蹤而徹底消失。
在那之後,竹上雪無沒有再展現自己的特殊之處,與父母過上了普通而平靜的生活。
直到現在。
當意識到記憶被修改這一點後,竹上雪無也忍不住感覺到了陣陣寒意。
從某個角度講,記憶是一個人最大的財富,也是最私人化的東西。
但是,這種東西,卻被莫名其妙地改掉了。這幾乎就等於完全地否定了一個人的存在。
不過,姐弟二人卻是很快調整了心態。他們清楚,若是不能活下去,身世也好,記憶也好,都不重要了。
竹上雪無說道:“姐姐,我感覺到了,在我們右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可以救命的東西。”
“在哪裡?”
安嶺嫺立刻問道。
“那邊。”
話音未落,竹上雪無已經跑了起來。
師遠和苟小小自然也是緊緊跟着他。
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就在四人快步地向竹上雪無所指的地點跑去時,大地突然顫抖了起來。
“地震了嗎?”
苟小小面色慘白地問道。
“這裡不是我們原本的世界,應該不是地震,而是……”
師遠的話還沒有說完,地面的顫抖突然變得極爲劇烈,所有人都站立不穩,東搖西晃。
緊接着,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條裂隙,發出極爲駭人的聲響。
難道真的是地震?
師遠驚愕地看向那些裂隙。
然而,他的震驚纔剛剛開始,便是看到,那些裂隙中,竟然出現了一些形狀極爲扭曲的“東西”。
“那些是……”
竹上雪無下意識地說道。
但下一秒鐘,他就看清了那些“東西”的樣貌。
那竟然是一個個如同蚯蚓一般蠕動的“人”。
他們每一個都像是被某種力量拉長了一般,四肢,軀幹,甚至頭顱,均變得細長,面上的五官也是極爲詭異。
他們的手臂如同被粘在了身體上一般,緊緊地貼着軀幹,沒有任何其它的動作。兩條腿也是完全緊貼着彼此,失去了腿原本應有的功能。
與其說那些是人,倒不如說,那些是人與蚯蚓特點的集合體。
在師遠的感知域中,那些東西全部都是“無形”的。
不是白色,不是黑色。什麼也不是。根本就感知不到。
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即便是師遠,此刻也感覺到一陣悚然。
就在他們驚愕的時候,那些怪物已經爬出了裂隙,和真正的蚯蚓一樣在地面上爬行。
它們蠕動着,向師遠等人靠近過來。
它們仰着臉,看向他們。
那些被拉長的臉,彷彿在發出無聲的尖嘯。它們那已經沒有了眼珠的眼睛,森寒地盯着他們。
師遠等人下意識地後退着。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被那些怪物碰到。
突然,其中一個怪物的腰部斷裂開來,那個怪物的嘴大張着,渾身不斷地抽搐,似乎極爲痛苦。
然而,即便如此,那個怪物也並沒有死。
正相反,它上半個身體的腰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新的肉芽,隨後凝成了另外兩條粘在一起的腿。而它的下半個身體的腰部斷口,也是有着肉芽不住地蠕動,漸漸長出了另外一個上半身。
一個怪物,就這樣在他們眼前變成了兩個。
竹上雪無駭異地看着那些怪物,而後又向着前方看去。
他所感知到的奇異波動,就在前方。但是,他們卻無法前進一步。
遠遠地看着那些“蚯蚓人”的慎空靈,此刻渾身都僵住了,頭皮一陣陣發麻。
“蚯蚓……蚯蚓……”
她無意識地自言自語着。
她不可能忘記的,那件在她童年時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