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力氣待會叫吧!之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來給你們享受!”其中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邊磨刀邊怪笑道。刀刃呈現出暗紅色,顯然已經飲過血了。“你們也別怪老子,如果不這樣折騰你們,那下一個掛上去的就會是老子我。”
“頭兒,這兒是大劇院,我們真的要像之前那樣做嗎?”
“大劇院又如何,我估計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那人不以爲意說,“想想看,明天正門一打開,人們就會發現舞臺上表演了一出真正的殺戮戲碼,還能有消息比這更轟動麼?老子估計要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傳得全城的人都知道!”
“他們不是爲了取樂,而是有人在安排兇犯……”周知喃喃問,“爲什麼?”
“或許對那幫人來說,這場連環兇殺本身就是場遊戲吧。”喬.詹姆露出殘忍的笑容,“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指使者搭上線。”
“怎麼,你想參與?”泰勒沒好氣道。
“開個玩笑而已,夥計,我並沒有這方面的嗜好。”
“有一個估計不行了。”鳴子忽然低聲道。
她指的是木柱上的被害者。
“確實。”泰勒輕嘆口氣,藉助油燈的照明不難看到那三名被綁者的狀態:第一個人腹部被直接剖開,鮮血浸滿了破碎的衣服,傷到這個程度,就算還有口氣也救不回來了;其他人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明顯遭受過折磨和毆打,手腳上到處都是血跡跟淤痕。而那些行兇者對此似乎津津樂道,一邊挑選着刑具,一邊笑着交談,哪怕是屠宰場也不過如此。
“對了,現在我想問問正義的張先生。”喬.詹姆譏諷的看向張志遠,“你此刻還想放這幫人一命,讓法律來審判他們嗎?”
後者面色鐵青。
“不過他們這陣仗玩得實在有點大,也不知道幕後人圖什麼。”美國人接着嘟囔道,“我們要找到的記者在裡面嗎?”
泰勒眯眼瞧了一會兒後點頭確認,“找到了,第三個就是他。”
也就在這時,朝陽從黑暗中現出身形來,“任務更新,救出考特.丹恩,如果能帶他活着離開劇院,所有人額外獎勵500積分。”
開口的剎那,朝陽心裡亦哀嘆一聲。
事情到這一步,契約上的內容就已經可以視作完成——畢竟朱迪祈求的是丹恩的下落,而“落在一幫連環殺人案兇犯手裡,最終死於辛克萊爾大劇院”無疑可以算作結果。作爲一名攥取願力的惡魔,理應不該再向其中投入任何成本,可他卻發現自己沒辦法抽身就走。
積分是虛擬的,但用來虛構物體的願力是實打實的。本來第二次塑造軀體就已經增大了成本,現在還發放一批空頭支票可謂是雪上加霜,他知道這麼做不夠理性,無奈身體比腦袋更誠實,此次契約最多也就奢望個保本了。
“主持人,我要求兌換積分。”張志遠突然說。
“你還沒救出丹恩——”
“我說的是初始積分,我之前只兌換過一個翻譯豆腐,現在還剩800點。”
好險,差點露了餡。朝陽不動聲色的改口道,“當然,伱隨時可以兌換想要的東西。但我必須提醒你,無論是復活卷還是痊癒卡,都是無法對樂園遊戲中人物使用的。”
因爲他沒辦法真正讓死人復活。
而玩家不過是一縷意識與軀殼的聚合體。
“我換兩把弩。”張志遠說。
“怎麼,你改注意了?”喬.詹姆揶揄道。
“不,我把弩給你們用。”他看向泰勒跟鳴子,“舞臺周圍有燈,你們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摸過去,遠距離制服他們是最好的選擇。對方有九個人,一把弩不夠用。”
“我無所謂,反正又不追求無傷殺敵。”美國人聳聳肩,“反正老子是要衝上去爽一爽的。”
舞臺上又一陣狂笑聲傳來,在這夜晚顯得格外滲人。
“他們在對第二個動手了,快!”張志遠催促道。
“走吧,還是老樣子,我和泰勒在前。”
英國人遺憾的朝張志遠攤手,“沒辦法,這把弩還是由你來操作吧。”說罷他跟喬一道,摸向了靠近舞臺的前排。
安東尼和鳴子則作爲第二梯隊,悄無聲新的朝中央座位區靠近——那裡地勢較高,可以將整個劇臺納入視野。
張志遠抓着剩下的那把弩,指關節都因用力而發白,周知本打算跟在鳴子身後,可看到張老哥的狀態後又折返回來,一同留在靠東邊的觀劇區。
一場新的戲劇即將上演,而朝陽已經登上舞臺,無聲的觀察着這一切。
率先出手的是淺原鳴子。
她明明年紀不大,卻沒有任何不適與迷茫,哪怕是第一次使用複合弩,她也能沉穩的將目標套入準心。
弩箭離弦而出,在漆黑的大廳中劃過一條微微下沉的弧線,精準的洞穿了一名歹徒的胸膛!
甚至沒有太多慘叫聲。
弩頭直接扎進目標的肺腔,狂涌的血液堵住了他想要痛呼的吼道。只聽到一連串的咳血聲,那名被射中的歹徒便無力的癱倒在地,以至於他的同夥過了好幾秒才注意到他的異常。
“喂,你怎麼回事!?”有人大聲問。
噗,接着又是一箭!
這次射擊來自於安東尼。
朝陽清楚的看到中箭者捂着肚子嘶吼出聲,噴出的血液濺得到處都是——這一擊大概是割破了大血管,以至於他的垂死掙扎活像一條在水窪裡蹦躂的魚。
歹徒這才反應過來。
“操,暗處裡有人在襲擊我們!”
“怎麼回事,這跟計劃的不一樣!”
“夥計們,先操傢伙再說!”
趁着對方慌神的功夫,喬.詹姆和泰勒兩人已經從黑暗中殺出,衝向大劇院舞臺!
“你們是誰!竟敢——”
“老子聽不懂你說的話!”喬踩着座位跳上高臺,一斧子便劈進了一名兇手的面門,骨頭碎裂的咔嚓聲在大廳中顯得格外清晰。
另一個歹徒猛撲過來,將手中的尖刀刺向喬.詹姆,很明顯他得手了,但刀尖卻沒能扎進詹姆的身體。
泰勒趁此機會一刀將其砍翻!
“鄉巴佬,沒見過防刺服是吧,”美國佬得意的叫囂,“上次是隨便玩玩,這回可是動真格的!”
九個人裡瞬間倒了四個,任誰都感到了一絲恐懼!
而在生死較量時,恐懼只會將劣勢不斷放大。
“古思特大人,我們之前不是這麼談的!”那名赤膊男朝天喊道。
“都說了,我聽不懂你放的屁!”喬.詹姆陳勝追擊,靠着裝備優勢殺入人羣中,逮着近的便砍。儘管砍人的同時也捱了好幾下,不過冷兵器很難突破現代軟甲的防禦,他只管護住臉部要害,基本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倒是泰勒的表現讓暗中觀察的朝陽有些意外,他能看出喬.詹姆完全是憑着一股狠勁在廝殺,但泰勒卻不一樣——他用的是一把雙手武士刀,出手次數很少,可每一次都是直擊要害,而且選擇的時機正是喬吸引敵人注意力之時。
如果只是遊戲也就罷了,但朝陽清楚,現在他們所經歷的一切,和真實的砍殺別無二致,很少有人能在血肉橫飛的現場還保持着如此冷靜的判斷。
作爲美國人邀請的夥伴,朝陽也利用網絡調查過傑森.泰勒,各種信息表明對方是一名高學歷人士,生物博士出身,從醫藥企業高管一直做到自己當老闆,如今身價過百億,和喬.詹姆屬於同一個階層的人。
沒想到這種人物不光賺錢是一把好手,對異常環境的適應力同樣高的驚人。
當第五個人倒地時,兇徒的士氣徹底崩潰了。
他們不再試圖圍殺喬和泰勒,而是轉身逃跑,畢竟劇院門外還有同夥,沒必要在這裡和兩個刀槍不入的瘋子死磕。
後者也懶得去追,砍殺終歸是一件十分費力氣的事情,雖然樂在其中,但喬.詹姆的體力已經明顯跟不上了。
何況他們的目標已經達成——記者考特.丹恩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