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各位大人如果想看誰的番外,都可以留言告訴我。
不羅嗦了,貼正文,繼續講述炮灰太子的苦難人生,揭秘背後鮮爲人知的故事。(這詞兒熟悉不?)
他因爲小的時候中了附蛆蠱,身子樣貌一直維持着小孩子的形容,明明已經步入少年期甚至青年期,樣貌卻還是沒多大變化,一副永遠也長不大的樣子。他自己卻也沒多少好在意的,既不覺自卑,更沒自棄,雖然知道自己活不長,卻仍是努力地活着,爲了成爲母妃期望長成的孩子而努力着。
大約是因爲在幽禁中度過的並不怎麼愉悅的童年,又知道自己從小就剋死了親孃,加上算命先生都說他命數不怎麼好,他在還小的時候性子就有些偏冷,不大懂得怎麼同人交往。除了他母妃,也基本上不怎麼同人親近。大抵是因爲他的模樣長得十分可愛討人喜歡,最初進宮的時候,那些后妃十分喜歡他,很喜歡逗他,不過不管她們怎麼逗,他的反應都比較淡漠,不甚熱烈,久而久之便也沒人願意逗他玩了。她們都覺得這孩子有點木。
第一次蠱毒發作時,痛得特別厲害,渾身好像被無數只蠕動的生物啃噬,連骨頭都好像要碎了,痛得他抱着頭打滾。那時候他也不過才十三歲,也就是那一年開始,他的身子似乎停止了發育。雖然年紀還小,雖然痛到了骨子裡,可他也只死死咬着嘴脣一聲不吭,只是牀上的牀單卻被他扯得稀爛,嘴脣也被咬的出了血。
記得有一次同兄弟們去操練場進行騎射比試,跑馬射箭時,五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哇地就哭了起來,在一旁觀看的昭娘娘心疼地跑過來,將五弟抱在懷裡不住地安慰,並溫柔地揉着他磕到的地方。他下意識地就向他母妃瞧過去,發現母妃眼裡十分不屑,似乎在說,那麼點小傷小痛就當衆啼哭,太沒出息了。
他便曉得了,他母妃是很瞧不起那種行徑的,覺得那是沒有男子氣的表現。所以,再怎麼痛,他都不會喊出來。
那時候李太醫還不在太醫院供職,那些太醫都診斷不出緣由,只當他是中了毒。記得最多的一次,那密密麻麻的銀針將他扎得活脫脫像只炸毛的銀刺蝟。母妃那時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日夜守在他牀邊,後來各種辦法都用遍了,他還是不見好,母妃便請了宮外的得道高人來醫他。
巫醫的運氣很不錯,正趕上他蠱毒發作之期要過了,於是,巫醫在他的殿子裡舞了一番桃木劍,又燒了十多道鬼畫桃符的黃紙後,他的“病”好了。
他母妃將這位高人視若神明,問了許多問題,諸如日後這怪病還會不會發作,這孩子日後的命運怎麼樣諸如此類的,那巫醫摸着鬍子一臉高深莫測,只說“小皇子生來陰戾之氣太重,命途多劫舛,此病乃爲劫數。渡得過,日後不可限量;渡不過,活不到十八歲。”
張氏聽這位得道高人如此說,十分悲傷,卻也沒打算放棄這個孩子。本想留着那得道高人在宮裡,那人卻是不肯,說是出家人不慕名利,要雲遊四方濟世救人,於是,在收了張氏二百兩黃金之後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絲晦氣就離開了宮廷。此後他依然被附蛆蠱折磨得死去活來,多虧後來那李太醫來了,在他身上下了許多功夫,每每將他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也是依靠着李太醫的悉心醫治,他逃過了“活不到十八歲”的厄運。
或許正是爲了報答張氏對他的厚愛,他每每都嚴格要求自己,嚴厲到近於苛刻。努力學習,刻苦上進,爲的便是讓母妃開心,他很怕她失望,他很清楚母妃要強的性子,如果他表現得差強人意,落後於兄弟們,她即便嘴裡不說,心裡也一定會不高興。
李太醫爲了醫他的病,查遍各國醫學典籍,方知他中的乃是祖籍苗疆的鳶祭家族的獨門蠱毒,那時候鳶祭家族已被滿門抄斬,所以他身上的蠱毒能徹底清除的希望十分渺茫,唯一能試的方法大約就是以中了鳶祭家族同門蠱毒之人的血做藥引,說白點也就是以毒攻毒。張氏並非輕言放棄之人,得知了尚有這樣一種方法可試,便派人秘密尋找中過鳶祭家蠱毒的人。不過不幸的是尋找了幾年,一直到他已滿了十八歲還未尋到合適的人,因爲鳶祭家的人雖歹毒,一般卻鮮少使這類能長期發作,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蠱毒,多數中過蠱毒的人都是當場斃命。
眼見他過了十八歲,照樣活得很不錯,張氏便終於不用再擔心他會隨時死去這個問題了。着手安排他同兵部侍郎的女兒馮綰綰成了親。那時候張家的勢力在朝堂上已經幾乎達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張氏覺得立他做太子的時機已經到了,爲了籠絡頗有威望的兵部侍郎馮仕文,張氏親自求皇帝賜婚,成婚禮制頗高,奢華程度幾乎不遜色於太子完婚。
當初母妃徵詢他的意見時,他並未怎麼表態,既然母妃希望他娶馮家的女兒,他便也不想忤逆母妃的意思。這婚便結得順風順水。他同馮綰綰也算是青梅竹馬,打小就認識的,也算是知根知底。
只是他曉得,馮綰綰喜歡的人,卻不是他。他對她,也沒什麼喜歡,或者不喜歡。他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她,有些委屈她,因爲除了名分,他什麼也給不了她。
娶了妻之後他的生活依舊沒什麼變化,讀書習字,騎馬射箭,刀劍影綽,一如往常,不過是住處多出了一個女子,一個並不算討厭也還合得來的女子。
他待她還是不錯的,得了什麼賞賜,能送女子的,他便都送了給她,算是給她一點補償。
在旁人眼裡,他們這一對,很圓滿,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成親幾年,他從未碰過她,也從未跟她同牀共枕,他們都是分牀而睡。他殿裡的宮女都知道這個秘密,不過因爲張氏嚴厲吩咐過不准她們亂嚼舌根,所以她們也不敢將這秘密泄露出去。
說到這件事,也有緣由。
李太醫曾十分含蓄地同張氏提過,中了鳶祭家的的毒蠱,在蠱毒清除之前不能“破蠱”,也即是破身,不然氣血逆流血管破裂,後果不堪設想。張氏一再叮囑他,即便是成了親,也不能行房。他一直謹記着。
又過了兩年,楚國的一個藩王想要篡位,秘密同他外祖父勾結,想要尋求樑國這邊的支持。爲了達到目的,在得知了張氏一直在尋身中鳶祭家族蠱毒的人後,他將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抖了出來,那就是楚國有一位公主,生下來就從母親那裡遺傳了嗜血蠱,宮廷裡瞞得死緊,外人根本不曉得這個秘密。那公主雖然癡傻蠢笨,楚國皇太后和皇帝卻將她視若珍寶,她的日常生活起居十分講究,爲了延遲公主蠱毒發作的時間,還日日給她灌藥。
此時已貴爲皇后大權在握的張氏得知了這個消息,簡直欣喜若狂。他父皇本欲直接派遣使者前往楚國替他求親,他母后覺得如此作爲有損他這個太子的顏面,也怕楚國那廂不識擡舉大談條件。正巧那時候突厥同楚國邊界上起了爭端,已經小打小鬧了好一陣,問題卻仍未解決,兩方便請樑國人做公斷,張氏順勢一挑撥,輕易就將這兩個國家已經失去耐心的皇帝的怒火勾了起來,於是沒過多久突厥同楚國便打了起來,由普通的邊界爭端演變成了大規模戰爭。最後楚國不敵,被突厥騎兵打得灰頭土臉節節潰敗,不得不向樑國求援。張氏順勢向楚國提出了割地納貢等等條件,當然,最重要的一條自然是和親大計。
於是便有了第二次的婚姻,雖然他十分厭惡,卻也沒得選擇。
這一場婚姻便更不像樣子了。
早在派出他那位比幼時長進了不少的五弟同喜歡湊熱鬧的十一弟前往楚國之時,他母后便請了算命的先生又給他卜了一卦。他都記不清這是他長這麼大第多少次算命了。
那算命的老道說,他即將迎娶的這個女子是個煞星,命運兇悍,怕是會克他。所以,最好是先將她放在寫滿符咒的房間裡幽禁七七四十九天,去一去她的煞氣。成親時他不能親自行禮,而要用公雞替代。公雞爲曉神使者,破黎明之音,可化解黑暗凶煞。
不過這時候的他,對這樁充滿利用欺瞞的婚姻內心深處是十分牴觸的,他感覺他這一樁婚事比上一樁更加離譜,也更功利,這令他十分不喜歡,覺得自己又結結實實做了一回傀儡,即便娶那個公主的出發點是爲了他好,他也不能接受。不過他向來不太能很好地表達自己的好惡,而且母后既然已經全部替他張羅好了,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他也不好忤逆她。
他對那個即將嫁給他的異國公主非常討厭,倒不是因爲她傻她胖,可能更多的是因爲他對這個安排的不滿,他不能生他母后的氣,所以只能遷怒到了那個無辜的公主身上。
到底,他還是偷偷忤逆了他母后一回,那就是成親之前他同那個傳說中蠢笨的公主見了面,雖然沒有同她說話,不過,總歸還是見了面。那個公主確實看起來十分蠢笨,長得也不好看,可心眼還不壞。
那時候他正躺在樹蔭下乘涼,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他幾乎是一下子跳了起來,將她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到她胖胖的臉上滿是驚訝錯愕的表情,十分滑稽,當時他就知道,這人肯定就是他即將娶做太子妃的楚國公主了。不知怎麼的,他覺得她並不像他之前設想的那般討厭。但是他還是多少有些厭惡她,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有些厭惡他自己。他那時腦子裡想着老道士說的“成親之前不能同她見面”的話語,內心裡有一點小激動,甚至還有些竊喜,他想知道,他提前見到了她,到底會不會遭天譴什麼的。
這一回娶的可是太子妃,是他真正的原配妻子,結果成婚禮制令人啼笑皆非。更可笑的是,雖然是他成親,可整個過程中,他卻是不需要露面的。就這樣,他偷溜出宮耍了一天,回來時便平白得了一個太子妃,呃,還是個傻瓜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