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極地城外滿天飛雪,狂風呼嘯。而極地城內卻依舊人潮涌動,在護陣內絲毫不受外面的影響。
程隅臨窗而立,望着遠處巍峨的城主府,離那日玄機比試已經過去了十日。自從那日之後,程隅的佛力符就徹底在北淵雪域一帶傳開了,修士們都知一種上古制符術重現人間,且還只是一個金丹女修所有。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人在關注着她。
爲避鋒芒,程隅這些天均在房中打坐、制符,並沒有再出去。可是她不出門,卻有的是修士找上門來。
先來的就是林方拓和他那位師尊,用林方拓的話來說,師尊是沐生宮修士,與遂陽交好,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要保護程隅周全。這位萬獸真君,對她彷彿是一見如故,幾番暢談,讓程隅對沐生宮這位元嬰修士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他的確見多識廣,極爲善談,從他的談吐和爲人處世,都讓程隅覺得他是個老好人。在最初的幾天,有這位元嬰長老坐鎮,有些不懷好意的修士皆沒敢上門。程隅自然謝過,可卻沒有答應住到他們那裡去。於是,林方拓就每日來此一趟,以確保她的安全。
而其餘的皆是上門來找程隅探討制符術的,一律被程隅謝客不見。他們之中有幾個是真心因爲制符而來的,恐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蹭蹭蹭’樓梯上傳來一陣響聲,上來的是劉綜仁,看到站在過道上的程隅當下就跑了過來:“真是氣死我了。”
“怎麼了?”程隅問道。
“還不是小師叔祖,這些天我天天跟着他東奔西跑。回回問他以前的事,可他總是歪理盡出,只要提到你的事情,他都是另有一番說辭。說的多了,還嫌我煩,只要一提,他就走人。”劉綜仁氣哼哼的說道。
“所以這就印證了我之前所說的話,他應該確實不記得我。”程隅轉頭望向遠處,呢喃道:“當初那夢境該不會就是預示着這件事吧?”
“什麼夢?”劉綜仁不解的問道。
程隅搖頭,隨後對他道:“你這些天跟着他,可有查出關於鮫人族的一些蛛絲馬跡?”
劉綜仁連連搖頭:“提到這個我就來氣。往常跟着小師叔祖,還總能做些有趣的事情。現在倒好了,成天在極地城裡遊手好閒,與美同遊,對了,這美人還就是那夜瓊仙子。那夜瓊仙子就是座大冰山,跟着他們一天都說不了半句話。真是悶死我了。”
“夜瓊?”程隅忽然想到在比試臺上她看向莫之衍的時候,是夜瓊先告訴他莫之衍此時的身份。這麼看來,他們應該早就已經認識了。
“對,就是她,夜瓊仙子可是很少與男修往來的,這兩人站在一處,衆人都說是郎才女貌,說不定他們夜家還真有打算與鮫人族聯姻。”劉綜仁又將聽來的那些傳聞告訴了程隅。
“如你所說,夜家是極地城內最大的修仙世家,而夜瓊又是夜長老的獨女,他們怎麼可能會讓夜瓊和鮫人族聯姻。”程隅知道許多修仙大家族爲了穩固他們長久的地位,都會讓子女們去與強大的修仙世家聯姻,也因此,那些能夠屹立千年不倒的修仙世家他們的關係都是盤根錯節,牽一而動全身的。
劉綜仁莫名看了程隅一眼道:“你說的那是爲了家族利益的聯姻。自然夜家不會拿夜瓊來犧牲。可若是夜瓊是自己心甘情願,那又當如何?”
“你的意思是夜瓊喜歡莫之衍?”程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不然她一個天之驕女,爲何要陪着小師叔祖在坊市裡浪費時間。”劉綜仁見程隅有些呆愣,暗自着急,這程隅怎麼一點都爲之所動,嘆了口氣,小師叔祖啊,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他們在那。”程隅望見了遠處坊市中一個人流擁擠的地方,那中央空出一塊的地方赫然是一襲藍衣的莫之衍和清冷佳人夜瓊,今日夜瓊不再是一襲黑裙,而是披着一件淡煙色的斗篷,裡面也是同色法衣,一派清新別緻。
“哎呀,我要走了,我是乘着他們在碧落塔裡喝茶的功夫跑回來的。對了,他們一會要出城。”劉綜仁等了程隅片刻,見程隅只是盯着那處看,搖搖頭,就‘噔噔噔’的下去了。
程隅看着那兩個身影,暗自思索,這莫之衍的記憶錯亂是跟鮫人族有關麼?這鮫人族與極地城的關係密切,千百年來但凡出沒都只在極地城,可爲何會找莫之衍來當這個使者?
夜瓊也說過莫之衍比之尋常的鮫人族使者更喜歡流連坊市,這若或是劉綜仁,那程隅還覺得說的過去。可莫之衍這麼做卻是爲了什麼?他只是記憶出了問題,卻不應該連性子也變了。
左思右想,只覺得是一團漿糊,程隅返身下樓,有些事情她得親自去查。
剛掀開店鋪的簾子,就見小巷裡是正朝她走來的林方拓。
“程道友,怎麼你要出門?”林方拓來到程隅身邊。
程隅點頭,就聽林方拓道:“這極地城我比你熟,不若由我來給你引路。”
沒有理由讓他不跟來,反正程隅只是去坊市,就沒有拒絕。
待林方拓和程隅出現在坊市中時,正遇上準備出城的莫之衍等人。
劉綜仁眼前一亮,當即喊道:“程隅,你怎麼纔來,我都等你好久了。”於是對莫之衍道:“她是我請來的,來到這極地城這麼久,還沒有帶她好好在雪域裡看看,實屬不該。”
程隅知道劉綜仁是在給她找藉口一起出城。衝他點頭一笑。
“程道友,這麼久了,我也沒有邀你一同前往雪域,不若今日我們一同前往。”夜瓊因着師尊的囑託,是以一直想找個機會和程隅敘話。
來都來了,程隅自然不會拒絕:“好。”
莫之衍沒有說話,而幾人又以爲林方拓是和程隅一起的,是以三人行變成了五人行。
一直從坊市到了城門處,劉綜仁才覺得自己看起來是個多餘的,莫之衍和夜瓊在前,程隅和林方拓在後,他們都是各說各話,讓他頭一次感到了被孤立的感覺。
劉綜仁哆哆嗦嗦,忙喊着“等等我。”就從到了莫之衍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