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居然殺人越獄了?這讓剛剛認了皇祖母和父皇,正思想着要如何開口爲她求情的龍玄澤也驚得不顧一切地衝了出門,隨着小侍衛追出皇宮。
皇上和太后隨後跟着出門,這時天邊已經泛白,天已經矇矇亮了。
這事驚動了皇宮中的所有人,人人都在傳古青鸞殺人越獄了!皇宮一片混亂之中,卻沒有人能抓到古青鸞和白霜姥姥。天亮之後,皇宮中再也沒有了她們的影子,有人說,見到青鳥鳳凰將古青鸞駝走了。
在此之前,皇后的寢宮中,仍然點着一盞宮燈,徹夜明亮。
皇后王鳳儀其實也是*無眠的人,天還沒亮,她一直就在等侯着自己想要的消息。
古青鸞成了她的棄子,而這顆棄子顯然於她大大地不利,所以她必欲除之才能安寢。
小睡了一會之後,皇后從夢中驚醒,她的貼身太監番世安無需通報就走了進來,躬身在她面前道:“回稟娘娘,我們的人全部被殺死在大牢裡!”
皇后大驚問道:“怎麼會?他們會留下後患麼?”人死沒關係,關鍵是不能留下什麼不利於她的證據。
番世安道:“不會,他們都是我們平時訓練有素的殺手,從未露面,就算是死在獄中,也沒人知道是我們的人。”
皇后稍安道:“那就好。但是,本宮不是讓你派出武功上乘的殺手去辦這件事嗎?爲何會被全部被殺死?是太后的人潛伏其中撞個正着麼?”
番世安道:“不是。我們的人是在太后的人走了之後才進去的。殺死他們的是獄中的一個死囚,昨天抓進去的一個老太婆。這個老太婆不但武功高強,殺死了八個殺手之後,她還帶走了古青鸞。”
皇后娘娘眸中迸出毒焰道:“那丫頭果然命不該絕!真是有九條命的狐狸精轉世,一次又一次地躲過了大劫。”
番世安道:“奴才已經讓人放出消息,將古青鸞說成了殺人越獄,只是這事也會被刑部的查清楚。”
這時,皇后的一個老嬤嬤進來,在皇后娘娘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竟然嚇得皇后突然“咻”地站起來,又跌坐在椅子上道:“此事當真?”她也是醉了!纔剛剛逃了一個她非殺不可的人,怎麼又半路跑出了一程咬金?
老嬤嬤道:“千真萬確!此刻因爲右相的古丫頭越獄,他們都衝了出來。這事兒刻不容緩,皇上今日有可能會在金鑾殿上宣佈立封東宮太子殿下。這事太突然,娘娘得快想辦法阻止,不然就會成定局。”
“走!”皇后起來,匆匆出門,道,“一定要儘快地將消息放出去,就說,古千金是九尾狐的化身,在獄中殺了所有的獄卒越獄逃走。”
“這事倒不用娘娘吩咐,奴才就已經做了。但是,奴才也是萬萬想不到,東方澤竟然是皇上的龍種!這事兒太過猝不及防,打了個我們措手不及。”
“哼!就算他坐上了太子之位,本宮也讓他坐不穩。未來的儲君非本宮的夫兒莫屬,他一個野種,也敢來湊熱鬧!本宮會讓他知道什麼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闖進來。”
他們出門之後,皇宮中早就沸反盈天了。人人都在傳說着古青鸞越獄逃走這件事情。但是,皇宮中出動了御林軍,宮中所有的侍衛,卻連個古青鸞的影子都沒找着。
金碧輝煌,威武嚴肅的金鑾殿上,今日連多年未曾上過金鑾殿的太后娘娘也端坐於上,讓整個金鑾殿上的氣氛頓時比往日更加特別。
東方澤,如今的龍玄澤被太后勒令,今日一定要隨他們上朝聽封。但是,古青鸞逃獄這件事情卻令他一直心神不寧,此刻人雖在朝堂之上,心卻已經飛走了。
雖然有人說見到古青鸞騎坐青鳥鳳凰飛走,沒有人能捉到她,但他就是心裡不安,只是要追也不知從何追起,只下令讓宮中侍衛和他天鷹教的人尋找去,務必找到她爲止。
他到獄中查看過,發現那些死者武功之高,令他咋舌。看來,他還是太大意了!有人到大牢中欲置丫頭於死地。
幸好那丫頭吉人天相,逃過了一場生死浩劫。只是,不知那救出她的人是誰,能以一根乾草繞在人的脖子上將人絞殺的,這世上絕對不多。
就算是他,也還沒有那等可以飛花摘葉,隔空殺人至此的化境。
正低頭思想之間,皇上和太后已經端坐於龍椅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他也跟着衆人一齊跪下。
“吾皇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千歲!”
百官朝拜完畢,還沒等皇上開口,右相大人古仕遠就躬身出來請罪,直挺挺地雙膝跪在中間,伏地口呼:“皇上,微臣教女無方,求皇上降罪!”
今日朝庭上和往日不同的是,很多年沒有上過金鸞殿的太后娘娘赫連那拉也端坐在皇上的後面,讓文武百官頗感奇怪,不知有何重大的事情要發生。
皇上擺了擺衣袖,緩緩說道:“右相無需急於自責,先聽聽刑部的調查。”
“是!微臣惶恐!”右相去求過皇上和太后,皇上和太后皆高深莫測,只叫他稍安忽臊。
刑部周侍郎立馬彎腰走了出來,跪在中間道:“回稟皇上,回稟太后,經刑部初步調查,殺死全部獄卒的是八名訓練有素的武林殺手。而殺死八名訓練有素的是前天被抓進牢裡的一個死囚。這個死囚是一個叫白霜的姥姥。她武功高強,可能是因爲練功走火入魔,被當成最近的通緝犯‘吸血狂魔’而被抓進死牢。她在牢中恢復了武功,將八個殺手殺死之後,帶走了右相的千金古青鸞。”
刑部侍郎話音剛落,左相爺彥相卿沒有站出來,卻接口質疑道:“周侍郎,何以見得,那八個殺手是一個老太婆所殺,而非是右相的千金古青鸞所殺?本相聽聞,那八個殺手是死於一根乾草勒緊了脖子之下瞬間桎息死亡。試問,世間哪有凡人能有此等厲害的能力?那必是妖法所爲。”
周侍郎回道:“因爲右相的千金古青鸞不會武功,下官由此判斷她不可能殺死八個武功高強的殺手。而根據抓那老太的巡捕描述,那老太婆很有可能就是三十年前橫行江湖,武林中念起‘蒹葭蒼蒼,白露爲霜’八個字,就如談虎色變的殺人女魔賽白霜。”
左相道:“哼!那賽白霜本相也聽說過,聽說三十年前已死。聽說那些殺手是被一根繩索類的兇器所殺,那很象被狐狸的尾巴纏在脖子上絞殺而死。古青鸞表面是不會武功,但她要是變成狐狸精的話,誰又知道她會不會變得殺人不費吹灰之力?”
右相一聽,被氣得吹鬍子瞪眼道:“左相,你別血口噴人!鸞兒她手無縛雞之力,不過就是弱質女子一個。那些狐狸精的傳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一派糊言!”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既有謠傳,就未必是空穴來風。你家千金瘋癲多年,若不是被九尾狐狸上了身,怎麼會突然無藥而痊癒?”左相彥相卿針鋒相對。
皇上身後的太后突然威懾地開口道:“倆位卿家先不要爲此事爭執不休。今兒個哀家坐在金鑾殿上,是想來聽皇上宣佈一件攸關我們大周國運,澤被蒼生的天大喜事,還打算請各位卿家以此事同樂,普天同慶。”
“恭喜太后千歲千千歲!有此等喜事,還請皇上太后快快宣佈!”許多官員一聽,心中大奇,連聲恭喜賀喜。
太后從坐着之姿站起,拖曳着華麗繁複的宮裝,緩緩走到金鑾殿前,袖手示意東方澤上來道:“哀家的皇孫龍玄澤,到哀家的身邊來!哀家今日要讓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爲哀家得回一個皇孫而普天同慶!”
衆人一聽,目光全都齊刷刷地轉向侍衛大統領東方澤,這才發現,平日不上朝的侍衛大統領今日竟然也在這金鑾大殿上。
如同炸開了鍋,衆人立即竊竊私語。這時,太后令李公公宣讀了一份皇上和太后剛剛一齊擬立的聖旨。
聖詣內容大約是說明,東方澤是皇孫的身份,今日特別地認祖歸宗的意思。認祖的同時,被御封爲四皇子四王爺“武”王殿下,同時立爲東宮太子殿下,賜予即日進住東宮太子殿,三日後將舉行立儲大典。
此詔一出,文武百官譁然一片。
左相彥相卿就聽完了宣讀的立儲之後,立馬撩着衣襬出來跪下道:“太后,皇上,臣,有本要湊!”
“準!”皇上擺手,昂首挺胸,目光凌厲。
左相大膽道:“微臣先恭喜賀喜太后和皇上尋回大周的皇室龍種!免他流落於外受苦,這着實可喜可賀也!但是,微臣以爲,四皇子龍玄澤纔剛剛被御封爲武王殿下,就蒼促地被立封爲太子殿下,這似乎有些過於欠缺考慮,還請皇上和太后三思。”
皇上道:“朕和太后既然有此決定,那就是已經三思四思五思了,何來的欠缺考慮?這大周的江山社稷,朕和太后能不思之周詳嗎?”
左相心下大驚,但爲了自己一直跟隨的皇后和三爺,他還是繼續說道:“微臣也是爲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才忠言覲見。微臣能體會,太后和皇上尋回多年在外的龍種,惜之愛之,有彌補之心,這人之常理也。但是,龍玄澤一直在宮外長大,非於皇室接受皇家的正式培養,其學識只怕不如在宮中長大,一直由首席太傅輔導的三位王爺之淵博。微臣以爲,這太子的冊封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冊立太子慈事體大,還請太后和皇上重新考慮。”
太后不悅地甩袖清聲道:“哀家認爲,太子龍玄澤日表英奇,天資粹美,由他繼天立極,必能撫御還區,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僵之休。此乃哀家和皇上經過謹慎考慮,思之再三,才決定載稽典禮,俯順輿情,擇日再舉行大典,謹告天地,宗廟,社稷,百官和天下百姓。”
左相爺一直就是皇后的人,一直就在扶持三王爺龍玄夫,這下忽地空降一個龍四出來,還被太后皇上立封太子殿下,這太讓皇后黨的人難以接受了。
所以,除了左相之外,另一位擁立皇后的老臣子也顫顫地走了出來,跪伏於地,冒着有可能觸怒太后和皇上的可能,高聲道:“老臣有本要湊!”
“準!”皇上龍顏薄怒,但還是準了。
這老臣子顫聲道:“老臣一直就聽聞民間有個傳說。我們大周的未來儲君,必是黃龍的化身。如今四位王爺中,誰是黃龍的化身還未測知。這立儲趁早,雖可隱國本綿宗社,但也不能輕率,以免錯立。微臣以爲,太后和皇上應當在確定誰是黃龍的化身之後再立之爲儲君。”
太后微怒道:“哀家就是因爲司天監的夏侯淵夜觀天象測得,代表黃龍的星子近日突放異彩,顯示了黃龍已經在宮中的位置,才確定龍玄澤就是黃龍的化身。”
這位老臣不怕死地進言道:“太后,星象最近才顯示異彩。可是,四爺也不是最近才入宮,他跟在皇上也有一年多了。單憑星象近日顯出異彩並不能確定四爺就是應龍的化身(應龍也就是黃龍)。黃龍也有可能是三爺,二爺和大王爺。”
“哼!那你又有何高見能知道誰纔是黃龍的化身嗎?”另一位老臣連忙接着問道。
這位老臣道:“老臣聽說,東海有角龍名‘蜃’,長得象蛟龍,頭有鹿角,脖子到背上都生着紅色的鬃毛,渾身鱗片閃閃。傳說,只要是黃龍的化身,就能馴服它,讓它成爲座騎。太后如果想知道誰纔是黃龍的化身,可令四位皇子前往東海,看誰能駕馭角龍,誰就是黃龍的化身。”
這時,一直呆若木雞的三位皇子,突然都走了出來,一齊跪下了,拱手,從未如此默契過地,異口同聲道:“我們願往東海馴服角龍,應證黃龍的傳說,懇請父王和太后恩准!”
太后和皇上聽了,氣得頭頂生煙,如此看來,三位皇子皆是不服龍玄澤被立爲太子了?
太后當場緩緩地寒聲問道:“你們是不服龍玄澤被立爲東宮太子嗎?”
這問話太多餘,他們當然不服,只是不想說出來。
龍玄夫最爲火氣騰騰,氣憤難擋道:“回太后老佛爺,這關係到我們大周的江山社稷,也不是我們服與不服的問題。關鍵是,東方澤他是不是黃龍的化身?”
這個侍衛大統領東方澤,原本只是他們要籠絡的一枚棋子。現在要和他們平起平座也就算了,突然之間還要騎在他們的頭上,空降成爲太子殿下,這叫他們如何心服口服?
信王爺龍玄珏玉顏微紅道:“東方統領原來是父王的龍種,是我們的四弟,這我很高興。但是,東方澤真不該深藏不露,欺騙了我們那麼久。既知自己是父皇的種,爲何遲遲不相認?”
魏王也心尖象被針刺一樣道:“東方統領這是不相信我們,還是先來試探我們?和我們相處日久,明知道我們是他的皇兄,他卻始終沉着氣,不動聲色。”
魏王和信王差不多就是在破口大罵東方澤卑鄙無恥了。龍玄夫更是直接的挑釁意味明顯。
眼看羣情激動,太后終於安撫道:“這不能怪太子殿下,因爲他事先也不知道自己就是龍種,是哀家經過明查暗訪,驗血取證,才確定了他就是黃龍的化身。”
太后說完,皇上接着道:“龍玄澤是朕的兒子,這件事朕最清楚。龍玄澤的生母是月妃花月嬋,龍玄澤這名字是朕親口所取,各位愛卿還有疑問嗎?”
一個老臣回道:“臣等並不懷疑四王爺是皇上的龍血,只是,這太子殿下的詔立,希望能緩上一緩。既然四位王爺都請願到東海去降服角龍,皇上何不給四位王爺一個歷練的機會,讓他們去東海走這一趟?這一來可以考證誰纔是真正的黃龍;二來四位王爺一路上可以瞭解民間疾苦,對於將來繼承大周的江山那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三來,歷經東海歸來,其餘三位王爺想必能對真正的黃龍心服口服,從此臣服之,並真心輔佐其治理大周的天下。綜合以上諸多理由,微臣斗膽,請皇上和太后准予他們的東海之行吧!倘若將來由四爺降服了角龍,臣等也得個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這個老臣跪下,其餘朝庭中,凡是太后黨,還有擁戴信王和魏王的人,都心懷鬼胎地跪下請求,生怕就此定局,由龍玄澤成了東宮太子。
皇上和太后看朝中各黨明爭暗鬥,沒有下跪求請的人只在少數,可想而知,那些沒有下跪求請的人是中立的,其餘的人都跟了三位王爺之一了。
太后和皇上最後同意了東海之行,但太子之位不變,還是由龍玄澤暫時住進東宮太子殿。他們的意思是,東海之行如有人能證明自己纔是黃龍的化身,而龍玄澤不是,到時再改立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