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北寒知道讓古青鸞出街很危險,但他也知道,將她藏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百分之百的安全。
所以,他爲何不大隱隱於市呢?這就是御北寒的想法。
因爲要回到北朝國需一個月的行程,他不能總是讓古青鸞處在昏迷之中,也不能都在荒山野嶺中度過,他已經習慣人類的生活。
關鍵是,古青鸞是人類,他想陪她在人羣中生活。
原本,御北寒的一切想法都很好,天衣無縫,甚至連西蜀的青海雪島都是真的。
那個太上君西毒婆婆和她的大弟子陳雲的身份也不假,是真有其人,只是前段時間,在他來大周的路上因得罪了他,被他暗殺了,至今無人知曉。
三天三夜之後,龍玄澤和衛逸然縱馬於甘霖市集中時,已經人疲力竭,又渴又餓,不得不進市集中購買一點食物,才能繼續他的追妻之路。
從各路傳來的消息,都沒有古青鸞的蹤影。皇上已經下了聖旨,沿路各大城小鎮的關卡出入都設了搜查,卻仍然是沒有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就象古青鸞已經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算太繁華的市集中,衛逸然勒緊了馬繮,面色有些憂慮道:“阿澤,我們這路線應當不會跟錯的吧?如果司空煙雨給我們的消息是對的,御北寒只能走這個方向了。”
阿澤寒冷的聲音回答道:“絕不會錯!也不能錯。”
衛逸然又道:“阿澤,有人趁火打劫,散佈出太子妃被北朝太子搶走的消息,逼得皇上爲了面子而發兵要和北朝開戰了。”
阿澤道:“開戰就開戰,如果一路上找不到鸞兒,我也要揮兵北上,踏平北朝國。”
衛逸然擔憂道:“問題是,京城傳來了消息,魏王龍玄轍因此而領兵出戰,手上有了足以掀風作浪的兵權。我擔心的是,他不是爲了北上和北朝開戰,要是突然倒戈,皇上……”
“父王不會不作防犯的,我現在只想找到鸞兒。”龍玄澤根本就無心於龍玄轍的那點野心,只要能找到鸞兒,他並不在乎讓龍玄轍代替他做太子。
倆個人正談話間,打算向北街行時,突然,一輛很是普通的馬車引起了阿澤和衛逸然的注目。因爲,馬車的左側邊一個騎在馬上的人那高大的側影很象御北寒。
雖然他們認爲御北寒沒有理由這麼光明正大地騎馬走在大街上,還如此誇張地大搖大擺,但是,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性,他們都不想放過。
所以,阿澤和衛逸然立即心有靈犀地,一齊縱馬向前,攔在了御北寒的馬和馬車面前,衛逸然道:“閣下請停下!將馬車打開!”
御北寒驟然間見到阿澤太子和衛逸然,心下雖暗暗吃了一驚,但表面上卻非常淡定地笑道:“倆位仁兄,因何要我們打開馬車讓你們觀看?”
衛逸然和阿澤看着御北寒,此刻的御北寒因爲易容改裝過,成了一箇中年的漢子,一臉的鬍鬚,又在頭上紮了一條青色的方巾,和原來的御北寒天差地別,讓人很難認出他來。
就連衛逸然這個易容的高手,也認不出御北寒,只是覺得,他的眼睛讓人感覺有些熟悉感,所以,他寒聲道:“我們讓你打開就打開,不然……”
“不然,你們想怎麼樣?以爲我們西蜀西毒一派是好欺負的?馬車裡是我們的太上君西毒婆婆,見到她,你們未必有好處,只怕……”
衛逸然和御北寒的話音未落,卻聽得橋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道:“什麼事情如此吵吵鬧鬧的,想吵死毒婆婆嗎?是誰那麼想見我一面?”
隨着聲音,古青鸞伸柺杖撩開了馬車的車簾,一個白髮老太婆的形象出現在阿澤和衛逸然的視線內。
衛逸然一見“西毒婆婆”就拱手道:“原來是西蜀國的太上君來了我們大周國,失敬失敬!我身邊的這位是大周的太子龍玄澤,歡迎您到我們大周來觀光。”他有點失望,因爲馬車內的人是一個老太婆,不是他想見到的古青鸞。
古青鸞原本撩開馬車的車簾只是爲了打發人的,但是,當她一眼看到騎在馬上的阿澤時,不禁喃喃而語道:“阿澤學長?你怎麼變成了古人?”
龍玄澤的耳力何其的靈敏,這一聽,原本疲憊又了無波瀾的他,當即激動得渾身顫抖,不敢相信地問道:“鸞兒,是你嗎?你是我的鸞兒?”他當即從馬上一躍而下,就要奔向前。
我的天!這樣也能一眼就認出來?御北寒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前世的古青鸞也是認識阿澤的,還對阿澤念念不忘。就算古青鸞在古時空的記憶都沒有了,她前世一樣是對阿澤非常癡迷的。
“站住!你想幹什麼?不許靠近我們太上君!”御北寒立感焦頭爛額,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前攔住龍玄澤。
龍玄澤一掌打出,問道:“鸞兒,回答我,你是鸞兒嗎?”
古青鸞想了想,不明白阿澤是怎麼認出她的?她現在可是一個老太婆的身份。
還有,阿澤是穿着古裝的阿澤,他是從現代穿越來的,還是……想到剛纔他們介紹的,阿澤是大周的太子,她腦袋登時有些亂了。
換句話來說,這個阿澤只是和阿澤學長的相貌長得一模一樣罷了。
現代的阿澤已經另娶她人爲妻,並且已經生了一個小孩。她傷心了一輩子還不夠嗎?難道穿越到了古代,她還要和他糾纏不休麼?
上一輩子,她執着於對他的愛,到頭來,只是心碎了一地,用盡了一生來療傷,傷口卻始終隱隱作痛,至死,她仍然是隻要想到他,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她以爲時間能讓她忘記一切,但她錯了!時間只能增添歲月的蒼桑,卻從來就不能讓你受傷的心停止留血。
就算止了血,也會結上一個疤痕,只要稍稍碰觸一下,痛的感覺就會記憶猶新,說已經忘了,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
所以,這一生,就不要再和他糾纏了吧!
心思鬥轉之間,古青鸞聲轉冷淡道:“我來自西蜀,是青海雪島的太上君,毒婆婆就是我。他是我的第一大弟子陳雲。”
龍玄澤一聽,當場雲裡霧裡地呆住了!雖然古青鸞此刻是一個老太婆的打扮,但剛纔他絕對沒有聽錯,她說了一句:“阿澤學長,你怎麼變成了古人?”
龍玄澤記得,鸞兒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那時他也聽得莫名其妙。但這樣的話,除了鸞兒之外,沒有人會這樣說。所以,眼前的所謂西毒婆婆絕對就是他的鸞兒。
只是,她爲何不認他?爲何要扮成了一個老婆婆?難道,她……她真的變成了一個老婆婆,又或者,她再次穿越了?
龍玄澤一向是非常冷靜自若的人,沒想到,此刻卻腦袋亂得一塌糊塗,簡直就找不着北了。但是,有一點讓他高興的是,鸞兒就在眼前,他不會讓她走失了。
所以,他腦子飛快地轉着,說道:“好!你是西毒婆婆,我知道了。請問:婆婆,您現在要去哪?想要做什麼?”
古青鸞被他如此一問,板着臉道:“婆婆想做什麼,要去哪裡,你也要管麼?你不去管大海?”
衛逸然這時再笨也因爲阿澤的糾纏而明白了,古青鸞易了容!他也興奮起來,不過也有些莫明其妙眼前的狀況。但是,只要找着了人,不管是什麼狀況,他都能陪着玩了。
所以他居然肆意地邪笑道:“我們太子爺就是喜歡老太婆,猶其是象西毒婆婆這麼傾城傾國的太……上……君……西……毒……婆婆。”
御北寒看着不是路,有些乍毛也有些懵了。這麼精心的易容,這麼容易就被認出來,他要吐血了。
但是,今天巫姬沒有跟着他,他自己並不會嶂眼法,無法在龍玄澤的面前消失,也不能在這鬧市中馬上將古青鸞捲走。
所以,他冷喝道:“你們滾開!別擋了我們的路。”
“滾開嗎?呵呵!御北寒,你給我滾到地獄去!”龍玄澤鳳眸中竄出兩簇殺人的冷芒,“咻”地出手,根本就不想多說,就抽出了腰間的寶劍,一劍刺向御北寒。
御北寒巧妙閃過道:“你瘋了嗎?你敢在這大街上殺人?”他也被認出來了?還是被猜到了?
“殺人是不敢,但殺你卻絕對不論場所,殺無赦!”阿澤手中之劍綿綿遞出,殺意已決,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古青鸞大驚失色地叫道:“啊!爲何這麼殘暴?是太子了不起嗎?見人就殺?停手!再打的話,我就……”她本來想說要報110了,話到嘴邊,醒覺這裡是古代的皇朝,突然就呆若木雞地收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