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悅待看清楚來人之後,高懸的心立馬放了下來,緩步而入。
木兮透過門縫之間微弱的光芒,瞧清楚裡面端坐的人影,捂嘴偷笑了一聲,乖乖的站在門外了。
“怎麼沒說一聲就離開了?”沉默了半響,楚蕭寒率先問道。
白欣悅淺笑,“今日有家宴,祖母特意吩咐了要早些回來。”是不是藉口,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楚蕭寒也就沒有拆穿。
他不可能一上來就問白欣悅是不是因爲今天喬靈兒的那一番話讓她新生不快,兩人都是同樣驕傲的,若白欣悅說不是,到時自然不免尷尬。
“你今日來我府中可是有話相談?”白欣悅主動踏足宸王府的次數屈指可數,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對於這個倒是好奇。
“白城找我商談營救白飛揚的事情,若是有什麼話傳到你耳朵裡,你無視就是了。”是的,她今日專門去趟宸王府,就是想要告訴楚蕭寒這件事情。
仔細算算,她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碰面了。白欣悅絕對不願意承認,她只不過是尋了個藉口,想要見這人一面。
自從見了喬靈兒,她的心便一直彷徨不定,似乎只有在看到眼前的這個人才能稍稍的安定下來。
“就這個?”楚蕭寒話音微挑,狹促的望着白欣悅,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眼中多了幾抹笑意。
白欣悅臉頰微紅,清冷的眸子飄過惱意,沒好氣的瞪了楚蕭寒一眼,這般嬌憨的作態落在楚蕭寒的眼中,卻是無比的溫婉動人。
“對了,你這段時間似乎不在帝都?”楚蕭寒隔三差五的便會來她房中閒坐,可這段時間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似乎從漠南的使者住進驛館之後他便沒了人影。
“嗯,有事。”楚蕭寒點頭應道,至於是什麼事情卻沒有說的太過明白,每個人都是有秘密的,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足以讓對方坦誠相待的地步,這一點白欣悅清楚,當下也就不再多問。
“你想白飛揚怎麼樣?”想了半晌,楚蕭寒突然說道。
話鋒轉的太快,白欣悅有些猝不及防。
“嗯?”
細想了幾秒,白欣悅說道:“生不如死!!”僅僅四個字足以看透白欣悅對他有多恨之入骨。
死,對於有些人來說未嘗不是一個解脫,比死更難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白飛揚在外遊歷多年,學識沒有見長,狐朋狗友倒是交了一大堆,更是招惹了漠南的公主,如今這件醜事被宣傳的沸沸揚揚,即便能活下來,有這丞相府大公子的名號在,恐怕也沒有好人家願意將女兒許配給他。
白城權可滔天那又怎麼樣,總不能逼迫着別人將女兒嫁入丞相府吧?
楚蕭寒看着她眼中陰冷的殺意,眉頭微皺,心底卻生出一抹心疼來。白欣悅一向是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的性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纔會讓她這般厭惡這些人?
原本楚蕭寒沒有打算將有些事情掀開,可在這一刻,他突然很想了解白欣悅這十幾年都是怎麼過的……
“既然他們兩有情,妾有意。這麼好的姻緣,總不能錯過纔是。”楚蕭寒將自己的那些心思藏了起來,淡淡的說道。
白欣悅撞進他燦若星辰的眸子裡,不由得愣了愣神,隨即淡笑,“能夠娶一國公主爲妻,相信大哥也是十分欣喜的。”
那位漠南的公主可是一朵奇葩花,這相貌嘛,雖算不上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卻也看得過去。
爲什麼說她是個奇葩,這還要源於莫南的民風,漠南民風剽悍,對於禮儀規矩向來不屑一顧,最討厭他們大盛的這一套繁文縟節,說是都是些酸裡酸氣的沒用規矩。
而這位漠南的公主則是將這個理念貫徹到底,什麼女子的三從四德女的女戒,詩詞歌賦樣樣不通,琴棋書畫一個不會,行爲粗鄙,言語粗俗。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效仿大盛的男子們,在未曾及笄的時候就已經豢養了很多的男寵,過着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也正是因爲這樣,在漠南所有的人對於這位公主卻是避如蛇蠍。
奈何她手裡有着先皇免死金牌,誰也拿她沒有辦法。
這不洛南的這位公主正巧碰到那些姐妹們對着她冷嘲熱諷,諷刺她是嫁不出去的老母雞,這位公主急了,卻沒人願意娶她。在男寵的攛掇之下出來散心,就遇到了醉酒的白飛揚。
再加上楚蕭寒從中動手,便玉成好事,將這二人湊在了一起。
“這頂綠帽子他白飛揚是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
這哪裡是一頂綠帽子可以解釋的清楚的,分明就是一片草原嘛。白欣悅眼神一凜,在楚蕭寒擡眸望向她的下一秒,立刻將這些冰冷收斂起來。
白飛揚可謂是全然繼承了大夫人那清高的性子,要讓他娶這樣的一個破鞋,只怕是不容易。不過即便如何掙扎爲了兩國的邦交,這個媳婦皇上給他塞定了。
“這件事情交給我,你不便出面。”楚蕭寒說道,白欣悅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樣,白飛揚都是他名義上的哥哥,她摻合其中不免壞了自己的名聲。
“不過這案子兩日後會在大理寺庭審,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楚蕭寒脣角微勾,滿意的看着白欣悅忽然亮起來的眸子。
“那就多謝王爺了。”白欣悅欣然點頭。
離二房和三房來到帝都大約還有五日,在這之前她去看場熱鬧應當不會耽誤什麼事情。
“對了,相府要將有些散落在外的族人接回來。你要好好的防備三房那一脈,說不定會有什麼出乎意料的收穫。”
連他都查不清楚的人和事,在這個世上當真是不多,恰好這位白三爺就是其中的一個。
白欣悅如今正漸漸的從幕後走向了臺前,勢力不穩,根基未定,丞相府涌進來這麼多人肯定日後會更加麻煩,多提點一些總是沒錯的。
三房?白欣悅仔細的回想了一番,她對三房這一脈沒有什麼印象,在她的記憶裡,三房和二房始終都沒有在帝都現身過,這次應當是他們這一次見面。
既然楚蕭寒這般鄭重其事的提出這件事情,就說明三房肯定有問題。
白欣悅勾脣望向窗外,月色沉沉,事情是越來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