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完之後,杜月如便開始張狂的仰天長笑,纖細的身子開始劇烈的顫抖着,似是發瘋了一般,雙手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嘴裡還不停的念着什麼。
“是你,你這個毒婦!”
突然好像有一根長棍狠狠的敲在了他的後頸,白城只覺得整個人一蒙,耳邊的一切嘈雜的聲音瞬間寂靜,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不停的迴盪: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相爺,你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相爺,我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情,有人陷害我。”
“相爺,你說我們的悅兒長大之後該是何等的漂亮。”
“那青花瓷的茶洗很是難得,多謝相爺費心了。”
“不不不,這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相爺你相信我。”
……
無數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大腦一片混亂,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火光長明的夜晚。那些哭喊和嘶吼聲還猶如在耳旁一般,她裹着身上的被子露出瑩潤如玉的肩膀,身邊還站着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那骯髒污穢的畫面如同刀子一樣剜着他的心,她一向柔婉溫雅的面龐上第一次出現了那樣破碎的表情,雖然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可在他的心中,她已經髒了。
她面色潮紅,哪怕死死地,咬着下脣,口中也不停的有呻吟之聲溢出,即便是他聽了都忍不住心底的火熱,更何況是其他男人。明明月色之下,他滿面酡紅,雙眼迷離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這是中了圈套。
可他還是怒極拂袖而去,將那個柔弱的像琉璃一般的人兒關進了地牢裡。
後來後來發生了些什麼,他似乎記得不太清楚了,而被一些有着撕心裂肺碎骨拔髓一般的疼痛哭喊聲,那些畫面卻漸漸的在他的腦海中淡去,直到一切都恢復平靜。
白城的心頭忽然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感,他居然被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死死地,將這個真相隱瞞了十幾年,那是他同牀共枕的人啊,他居然都不曾相信。
卻輕而易舉的被一個謊言騙了十幾年。如果不是杜月如今日說出來,恐怕他到老死的時候都會帶着怨恨離去。
白欣悅輕輕的整理了一遍腰間的玉墜,站起身來朝着白城走去,“母親含冤數十載,死後亦不得安穩,還請父親做主,還母親一個公道。”
說罷之後,白欣悅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她的眼中似是雪山之巔,那萬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她面無表情,聲音雖然輕軟卻堅定。
白城卻突然有了一種想要當場逃離的感覺,他甚至不敢去看白欣悅的臉,去看這個和她一樣的臉,他之所以將白欣悅扔在後院看不見的地方,也是有着這樣的理由,這個女兒生得太漂亮,漂亮的和她的母親一模一樣。
“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居然在丞相府裡興風作浪了十幾年,相爺,你糊塗啊!”老夫人氣的滿臉通紅,將他手中拄着的銅柺杖狠狠的在地板上敲着,作勢就要擡着柺杖去打杜月如。
“這就受不住了嗎?你猜猜爲何在生了靜蘭,府裡再也沒有孩子出生?唯一讓我比較失算的是,浣紗那個賤婢好命,居然在我停藥的時候懷了孩子,倒是打破了我的計劃。”
杜月如說着搖了搖頭,神情很是惋惜。
說了這麼一會兒,總算是得到了一個十分意外的消息,白欣悅挑了挑眉,原來是這樣。那段時間杜月如忙着對付他,又知道白城一向戒備心強,便沒有來得及給白城下藥。
誰知道她故意讓人攛掇浣紗爬上了白城的牀去吸引杜月茹的注意力。杜月茹沒有想到的是,就那麼幾次,浣紗就好巧不巧的有了身孕。當真是連天都跟她作對。
“你對我下藥?”白城頓時怒不可遏,怪不得很久府中都沒有傳出喜事,原來是這個女人在後面動手腳。白城眼中一股殺意開始醞釀着,死死的盯着杜月茹。
他這個時候是真的動了殺心了,他可以忍受所有,唯獨不能忍受杜月茹對他下手。這種藥本身就傷身子,用多了之後便會永遠不能生育。
他原本還打算等杜婉兒進府之後便努力着儘快生下一個嫡子,畢竟丞相府未來還是要交給一個正兒八經的嫡子,至於白楓染那些人都是不得已的選擇。
杜月茹爆出來這些事情,將他唯一的希望也給掐斷了,白城現在是恨不能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你以爲她爲什麼這些年都癱軟在牀上,離不開藥?”杜月茹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看着白欣悅,希望她今天做的事能讓白欣悅開心,因爲只有這樣,她的芙兒和飛揚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六姨娘臉色一變,似乎想得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白欣悅隔了這麼遠都隱約能夠看到六姨娘捏着帕子的手不停的顫抖着。
白城看着這個意向與世無爭的人兒,皺着眉,
“她隱約的知道了當初三姨娘的死因,我怎麼能讓她好好的待着,她一個病罐子又被我灌了無數的絕子湯藥,哪裡還有心情去告發這件事情?”
“天花的事情也是我爲了東山再起而故意造成的,我的病只是假象,真正讓你們染病的是我身邊的墨香!”
“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敢說,唯獨讓我不得勁的是白欣悅居然好好的活到了現在,真是遺憾啊,我還以爲能送她下去和你的心愛之人相伴呢。”
杜月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將她這些年來做的所有事情一一道來,每看着白城的臉色沉下一分,臉上就多了一副報仇的笑意。
她雖然無法對白城做什麼,可是隻要看着他心痛她就覺得都是值得的。
“夠了,毒婦,我是眼瞎了纔會讓你在這丞相府中作威作福,殘害子嗣,今日定要你不得好死,以泄我心頭之恨。”
白城擡腳朝着杜月茹的心窩踹去,毫不留情,猙獰的面容好像是要將她撕碎一般,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杜月茹的嘴角卻有鮮血緩緩的溢出。身子一顫,緩緩倒下。
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白欣悅的方向,白欣悅知道,杜月茹這是在告訴她,放過她的一雙兒女,她欠的債她自己來還!
“不……姨娘……”門口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