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瀟瀟看到這番處置,臉色纔好看了一些。她雖然不像尋常的閨中女子那麼爲了名聲尋死覓活的,可誰也不想平白無故的便被人潑了一身的髒水。
京兆府尹根據那名男子供述派人找到了金瀟瀟的真正未婚夫,已然是死去了多時,命人厚葬,又給了家人一筆豐厚安撫金,讓人送他們回鄉去了。
這件事情總算是完美解決了,白欣悅離開的時候京兆府尹還言語暗示讓她帶話給白修竹,意思是可以上門提親了。看着金瀟瀟羞紅的面色,白欣悅欣然應下。
剛回到府中,白修竹便一直等在她的院外,白欣悅緩步走了上去,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白修竹,並將金大人的意思轉達了。
白修竹只是紅着臉,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當下對着白欣悅做了好幾個揖,又再三承諾迎娶金瀟瀟的時候一定給白欣悅包個大紅包,白欣悅笑着點了點頭,二人又說了好一會話,白修竹這才離開。
“悅兒。”目送着白修竹離開之後,白欣悅動了動有些酸澀的肩膀,正欲擡腳走進去,就聽身後一道男聲傳來,木兮轉身福了福身自,“見過二公子。”
白欣悅看到來人是白楓染,正要說話,卻看他臉上罕見有了一些怒氣,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居然能把二哥惹到這種程度。
“二哥這是怎麼了?”白欣悅淺笑着問道,十分自然的挪到了白楓染的身邊,親暱的笑道。
白楓染臉上的沉鬱之色不減,“你是不是非那楚蕭寒不嫁?”
白欣悅先是一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這一世,她只想要有個人單純的愛着,守着。楚蕭寒是她唯一動心的人,若是不能喜結連理,那麼她也不願意委屈自己嫁給別人。
白楓染聽了這話,臉色逐漸深沉,抿着脣一言不發。
白欣悅奇怪的問道:“二哥,到底怎麼了,你今日反常的很。”白楓染由於自幼染病的緣故,一直都很是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從來不會大喜大怒。可今日聽來的消息讓他實在是怒火中燒。
“怎麼了?你個傻丫頭,什麼非君不嫁,我原以爲你找到了良人,那楚蕭寒也是天人之姿這才默許了你們一起。你傻傻的相信他,我也覺得他會努力的解決那兩樁荒唐的婚事,十里鋪紅的娶你進門,哪裡想到人家現在可是高高興興的準備着大婚的事宜呢。”
白楓染越說臉色越是難看,到最後,竟是一把抓住了白欣悅的肩膀,“悅兒,這世上的好男兒何其多,你又何必吊死在他一棵樹上,我看那凌瀟塵就不錯,夏侯爺對你也很是癡情,再不行,軒家大公子……”
見白楓染越說越離譜,白欣悅不得不出聲打斷他,哭笑不得的說道:”二哥你說什麼呢,蕭寒現在就是在查這幾個婚事的來由,費盡心神的解決呢,怎麼可能去準備大婚?“
“再說了,凌大哥那是哥哥,與你是一樣的,我怎麼可能與他一起。夏侯爺不過也就是一時興起,玩笑罷了當不得真。還有那軒公子,那樣一個聖潔如佛的人我哪裡能把他拖入這十丈軟紅裡,豈不是罪過?”
不知道白楓染是從什麼地方聽到這些荒唐的傳言的,白欣悅只能一個一個的解釋道。
“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就你個傻子還被矇在鼓裡。”白楓染氣急,不知是急白欣悅對於楚蕭寒這種毫不保留的信任,還是氣白欣悅對他的不信任。,
看他這般怒極的神色不像是玩笑,白欣悅臉上的笑意也是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直至完全消失。
“怎麼回事?”她問道,心中卻有些凝重之感,二哥對於她的維護她是知道的,即便是剛開始知曉她和楚蕭寒定情的事情也是十分讚許的,要不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二哥絕對不會對蕭寒厭惡到這樣的程度。
“宸王府已經開始大肆準備婚禮,奇珍異寶,美豔紅妝,還有那嫁衣光是用去的鮫羅絲都價值連城,鮫羅絲是什麼你比我清楚吧?世人都在傳宸王殿下真心欽慕章晨軒,要給她一個舉世無雙的盛世大婚。”
這些話。每字每句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白欣悅的心上,將她堅定無比的信念緩緩的動搖,逐漸擊潰。
傾城紅妝,盛世大婚,呵呵,昨日種種猶如白駒過隙,恍若昨日啊!
不,她不能就這樣算了,即便是他要另娶她人,她也一定要親耳聽着這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這般想着,便擡腳欲往府外走去,白楓染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這是要去那兒?”
白欣悅全身有些發軟,卻還是強自鎮定的回過頭來,對上白楓染有些擔憂的眸子,淺淺的笑了笑,“我要去找他問清楚。即便是結束,也應該當面說清楚。”
最後幾個字,白欣悅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恍然間,那些熊熊火海,剜骨之痛,那些隱瞞在富麗堂皇的宮苑之下暗無天日的囚禁和凌辱,那些被她封藏的,刻骨的疼痛畫面就好像清晰的發生在眼前一樣。
白欣悅看着遠方,漂浮着白雲朵朵,漸漸的匯聚成一張清雅絕倫的俊臉,冰霜雕刻的容顏,清冷絕塵的姿容。那淺淺的勾脣微微的弧度,像一把把凌厲的尖刀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裡。
她在心底無聲的吶喊着,楚蕭寒,你當真要負我?
“悅兒。你何苦……”白楓染怔怔的看着她許久,最後千萬言語化作了一道嘆息從他的薄脣間溢出。
他知曉這個妹妹有多倔強,很多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可但凡決定了,便沒有人可以更改。幾年不見她變了很多,可唯一沒有改變的便是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脾氣。
“哥,放心,我不會亂來的。”白欣悅深吸了一口氣。與她而言,感情並不是活着唯一的目的,她不會爲了任何一個人尋死覓活而失去自己。
她只是想要得到他親口一句話,爲何明明應了她,卻做出全然相悖的事情。
“讓琴兒跟着,千萬不要亂來,這世上的好男兒並不是他楚蕭寒一個,我的好妹妹這麼優秀,又不是嫁不出去,萬不可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