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們在宮門口等我些許時刻,我想起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辦妥。”宮內的侍女還在不停的往馬車上搬着東西,看那架勢,似乎是要將皇宮搬空一樣。
這個時候白欣悅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既然已經到了極夜,那麼萬萬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她還欠了一個人很重要的東西,必須親自償還纔是。
“你要幹嘛去,很快就要出發了。”楊楚靈不解的問道,“該準備的東西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若是還有什麼缺的,在路上置辦就行了。”
白欣悅笑着搖了搖頭,“等我回來再告訴你。”說罷之後,白欣悅便轉身提氣,朝着御書房躍去,若是能將活骨草帶回去治好楚默言的腿,她心中的一個癥結便可以解開了吧。
白欣悅心中其實也沒有底氣,畢竟活骨草是極夜皇室的鎮國之寶,稀世罕見,縱然皇帝舅舅疼她,對她有求必應,可畢竟還有其他的顧慮。
這一路行來,爲了不耽擱時辰,白欣悅便繞開了那些人羣密集的方向,一路從小徑而去,沒一會的功夫便到了御書房。此刻裡面已經沒有了議事的聲音,白欣悅輕輕地推開窗子,翻身跳了進去。
這個御書房空蕩蕩的,似乎沒有一個人,白欣悅皺了皺眉,四下張望着,難不成是她猜錯了,舅舅這個時候不在御書房,又能在哪裡?
就在她準備離去的時候,內室卻傳來的一道溫和的聲音,“進來吧。”
“舅舅。”白欣悅擡腳走了進去,卻見落巫澤披着一件衣服,坐在窗邊喝酒,他的肌膚十分的白皙,卻是一種並不怎麼健康的顏色。
白欣悅上前將他手中的酒壺奪了過來,其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惱意,“御醫不是說了嘛?您這些年酗酒已經傷了脾胃,不讓您飲酒的,你怎麼又偷喝起來了?”
落巫澤只覺得手裡一空,酒瓶的主人轉眼間便換了一個人,他望向白欣悅清麗無雙的容顏,十分慈愛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坐這兒陪舅舅說說話。”
白欣悅依言坐在他身邊,聽他輕咳了幾聲,惱道:“舅舅也太胡鬧了,就該找個人管着你。”
“你這小丫頭,不好好的想着楚蕭寒那小子,居然操心起舅舅來了。”落巫澤聞言失笑,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舅舅這些年孤身一人,後宮空置,朝臣們早有異議,莫非舅舅還在念着寒妃?”白欣悅歪頭看着她,十分認真的說道,“逝者已矣,舅舅也應當看開些纔是。”
落巫澤臉上笑意一頓,語氣悵然若失,“都過去這麼久了,該放下的早就放下了,不過是這些年習慣了一個人,懶得找麻煩罷了。”
白欣悅定定的看着他,落巫澤雖然言語間十分灑脫,眼中也是雲淡風輕,但每每談論起那個女子的時候,他的神色總是與尋常時候有些許的不一樣,那些情緒到底是悔恨,是憤怒,是失望,她無從知曉。
“對了,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早就出了極夜皇城了嗎?怎麼有空到舅舅這兒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落巫澤這纔想起來早些時候,便聽到侍衛來報,他們開始收拾行囊的消息。
以那兩個丫頭的脾性能夠呆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他們又不喜歡離別的場景,自然是故作不知。
他們有隱衛保護,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者伽羅楊楚靈和白欣悅的武功都不弱,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出去歷練歷練也好,整日呆在這宮裡,人都要悶壞了。
見他轉移話題明顯是不想再繼續,白欣悅自然也不會不知趣的非要問個水落石出,當下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色道:“悅兒是厚着臉皮來向舅舅討個東西。”
白欣悅雖然已經認祖歸宗,又得了公主的封號,可在極夜的這段時間裡從未主動開口討要過什麼?她如今開口,落巫澤也有了興趣想要知道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和舅舅客氣什麼?你只管說就是了。”
“悅兒知道在極夜皇室藏寶閣裡收藏了一株活骨草,具有促使肌骨再生,塑經續脈的奇效,我有一個朋友腿骨盡碎,需以此物入藥,不知舅舅……”
白欣悅殷切的看着他,這個東西對於楚默言十分重要,對於她和楚蕭寒也是如此。若是無法治好從莫言的腿傷,她便一直鬱郁在懷,又如何無愧於心的面對蕭寒和楚默言。
“活骨草?你這丫頭消息倒是靈通。”落巫澤笑着搖了搖頭,“你說的不錯,藏寶閣中確實收藏了一味活骨草,那是這世間最後一株。”
白欣悅聞言大喜,看來他們之前收到的消息沒有錯,既是這樣,那她無論如何也要拿到這出活骨草,它是楚默言最後的希望。
“不知舅舅可否贈藥,無論有什麼條件,悅兒都會盡力去完成。”白欣悅雖然沒有天真到,想要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極夜皇室珍藏了數百年的奇寶拿到手。
若是她不是極夜的公主,這些人不是她的親人,她便是不擇手段用盡方法,也要拿到這東西。
“行了,那東西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去做一樁善事。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你要這活骨草,是爲了楚蕭寒的胞弟,大盛的六皇子?”
落巫澤挑眉笑着,一邊對着暗處吩咐道:“去將藏寶閣裡的活骨草拿來。”
“舅舅怎麼知道?”白欣悅察覺到那暗衛一陣風似的從窗戶飄了出去,心中微定,好奇的問道。
“當年大盛的那位六皇子,也算是少年英才,威名遠播。何等意氣風發?後來折於元朝湘王之手,實在可惜。前段日子極夜使臣出使大盛,宸王便爲了六皇子來討要過活骨草,願以任何條件交換。”
“可被我拒絕了。”
落巫澤說着搖了搖頭,笑道:“大盛皇帝這些年來野心勃勃,豢養兵馬,謀算周國。那楚默言若是真的能重新站起來,又將是大盛的一員虎將,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將長矛對準我極夜,我又何必養虎爲患,給自己培養出一個勁敵來?”
白欣悅沉默,舅舅說的不錯,盛帝年紀越大,心中那想要逐鹿天下的野心卻也越發的膨脹起來,他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一統,纔不停的折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