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石逸琛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牀上,室內燃着安神的薰香,很舒服的感覺,她抿抿脣,望向窗邊正在小睡的安兒。
這樣陌生的環境讓石逸琛有些戒備,他詢問被驚醒的安兒,道:“我這是在哪?”
“公子,你不記得了嗎?我們現在從紅葉山莊出來了,只要等待武林盟的動作就可以進行下一步。”
安兒老老實實回答石逸琛。
安兒坐到牀邊,拈着她的髮絲在手裡把玩,笑着說:“公子這幾天爲了將紅葉山莊完全轉入暗中,勞心勞力那麼多,何不趁這機會多休息一下,微博讓自己輕鬆輕鬆。”
石逸琛垂下眼睫,並沒有搭話,他說:“現在武林盟的情況如何?還是老樣子嗎?”
安兒嚴肅地點點頭。
“既然如此,”石逸琛坐直身體,平靜地看向安兒:“那麼接下來,咱們還有的要忙。”
聽了石逸琛長篇大論的安兒,見公子終於停了下來,忍不住開口問:“公子,我看你面色不太好,不知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這話一出,石逸琛目光銳利地看着安兒,看來,他做的那個夢,絕對是安兒的手筆。
那個他刻意想要遺忘的事情,安兒最近一段時間似是而非地提及,勾起他的好奇心,再用迴夢香喚醒他曾經的記憶。
安兒要控制迴夢香的時間,她肯定知道那件事情的事情,才能約莫着,在他情感最濃的時候正好將他拉回現實。
這樣,不思量,自難忘。
或者,是給安兒迴夢香的人不想讓他繼續回憶。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會被帶到大盛?”石逸琛揉了揉額角,詢問道。
“公子,”安兒嘆了口氣,她爲自己倒了杯茶:“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告訴你也無妨,後來我們在逃難的時候被山賊打劫,很多護送的人,以及當時身懷漠國皇室血脈的孩子都命喪當場,,只有公子你因爲貪玩晚歸倖免於難,你躲在草叢裡不敢出來,最後還是管家大人將公子救出,爲了掩人耳目,我們冒充商人順利進入了大盛,從此在這裡安家。”
說着安兒垂下眸子:“爲了讓公子你能夠有足夠資質帶領大家,管家大人決定好好撫養你,讓你知道自己該承擔的責任,但是奇怪的是,管家發現似乎有另一股勢力,在查探公子你的下落。”
“爲了保護公子,不被另一夥身份不明的傢伙抓住,這纔有了公子改頭換面,變成石逸琛這件事。”安兒回答道。
而她幼年時期就跟在了管家身邊,被管家收留的她,長大以後主動進入了情報閣,爲的就是查出當年的另一股勢力,可惜她失敗了。
如今,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被石逸琛串聯起來。
“你不是後來才進入紅葉山莊的嗎?”
石逸琛懷疑地詢問。
安兒嗤笑起來:“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做法而已,管家說,做我們這個就得小心謹慎,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有兩層身份,公子你不必擔心,只要你是漠國的後裔,我們永遠都會支持你。”
“不說這個了,公子,咱們說一說,您究竟怎麼想的吧!”
安兒忽然欺身過來,撐起下巴,看着石逸琛說:“公子自從知道大盛公主死亡後,就茶不思飯不想,公子對於楚鳶究竟怎麼想的?”
石逸琛抿抿脣。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夢裡,似乎遇見過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有一次上街被地痞流氓威脅,被小女孩救下。
石逸琛不知道小女孩是誰,但是他記得自己說過長大要嫁給小女孩,也不知道,小女孩現在如何了。
也許這只是一場夢,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他現在的身份註定了他的身不由己,他和小女孩不能在一起,他忘不了楚鳶。
就算初遇的時候仍不相識,那客棧之中,楚鳶與他說幸會的時候,他知道楚鳶就是大盛公主的時候,他聽見楚鳶客套的時候,他就已經註定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石逸琛忽然想到自己好幾次戲弄楚鳶,將楚鳶逗得滿臉通紅,說着似是而非的話,引導楚鳶更加信任自己的時候……
石逸琛輕輕閉上眼睛,他不得不承認。
或者,在初遇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緣分已經註定,所以當年的戲言也無所謂了。
石逸琛放不下楚鳶,就算他們敵對,他們絕對不能在一起,他也沒有辦法放下楚鳶。
“如果我說,我的確對那個丫頭感覺很好,我喜歡她,你會怎麼辦呢?”
石逸琛扭頭看着安兒,詢問道。
“不知道,公子你已經決定好了不是嗎?現在楚鳶已經死了,爲了公子你不再出錯,也許你可以趁着沒有人在,告訴安兒你的心情,我絕對會保密。”
安兒說。
石逸琛突然有些警惕,他盯着安兒,想要看出安兒究竟有什麼目的,但是卻意外闖入一雙深沉如墨的眸子中。
“公子,我也跟你那麼久了,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放心我一定不會告密的,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不好?”
安兒笑眯眯的說。
“你真的想聽,那我就說了……”
石逸琛雙眸失神,他盯着窗外的藍天喃喃道。
“那麼開始吧,公子。”
安兒鼓勵似的說。
“我一開始,只是想要利用那個女孩,可是她太單純了……明明闖蕩江湖那麼久,卻被保護的那麼天真。”
“那時候我滿懷惡意地想,如果能把這個女孩弄哭,一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石逸琛喃喃道。
“可是越是相處,我發現楚鳶越是吸引人,或許,我早就被她吸引,你知道那種感受嗎?那種讓人心悸,讓人恐慌的情感,我試過壓制下來,但是效果卻並不好。”
在石逸琛回想的時候,這些話,也被躲在房間外的另一個人,聽的一清二楚。
先前看來只是曖昧的場景,在這一刻回憶細細品味,才知道,原來都是那麼的苦澀。
“啊,公子你很厲害了,感情這件事,最是讓人難以控制不是嗎?”安兒微笑着說。
“或許吧!”石逸琛惆悵地說,隨後乾脆躺在牀上再次睡過去。
安兒輕輕眯起眼睛,看着石逸琛的睡容,突然伸出手放在石逸琛的臉上,像是舉行什麼神秘儀式,又像是閒得無聊,片刻後,她聽見門外的響動,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