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哪裡還敢不脫啊!
她不脫,難道等他幫她脫嗎?
哎——
周璇嘆了一口氣,非常不滿地瞪了某人一眼,心裡默默詛咒他長針眼。
然後背對着他,將自己深深地埋入水中。
不過周璇不得不承認,把衣服脫了泡舒服多了蹂。
浴池內水汽氤氳,恍若仙境,而她就如同在雲端的仙子。
長長的青絲因爲溼潤,緊緊地貼着她那白若凝脂的肌膚,而那肌膚因爲熱氣,隱隱透着緋紅的胭脂色。
此時此刻,她就如同一朵在氤氳中含苞待放的玫瑰,白中帶着紅,特別的美麗,也特別的誘惑。
是的。
誘惑!
從宇文轍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頸部完美的線條,凝着點點水珠,有些性-感……
宇文轍默默地坐在一邊看着,不知不覺中,他的呼吸變得凝重,整個人竟有些燥熱。
他皺了皺眉,悄然起身,從屋內走了出去。
即便是炎夏,這裡的風卻不似外面的灼熱,帶着一絲清冽,柔柔地吹過來,弄亂宇文轍如墨長髮,卻讓他燥熱的思緒平緩不少。
有人從天而降,落到他的後面,嘴角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我家小璇璇心態真不是一般的好!被你這麼折磨都沒去抹脖子……”
宇文轍沒有轉身,光聽聲音便猜出來人是誰了。
這麼無聊,除了薛進畫那個閒人,還有誰?
宇文轍不理他,薛進畫卻興致很濃地纏上他:
“不過話說回來,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度了?知道被戴綠帽了竟沒掐死小璇璇?”
夫妻的之間的事情,一般人即便是不小心聽到了,也不會拿出來說的,尤其是還涉及到第三者……
這不僅涉及到禮教,更涉及一個男人的尊嚴!
在這樣一個男性爲尊的社會,這自然是禁忌
別說是在千年前的大魏,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極少有人拿這種事情說事!
這不是揭朋友傷疤嗎?
而非常不巧,薛進畫就是這樣的人!
他這人一向把揭朋友傷疤作爲畢生事業,無論是宇文轍、雲亦嵐還是常江。
“轍,以後你是不是要改名叫綠帽轍了?哈哈哈哈哈……不過仔細想想,你也不能算是戴綠帽,畢竟小璇璇是先認識慕容莫問的嘛……”薛進畫託着腮幫子,他的眼睛突然一亮,“這麼說來,其實是你給慕容莫問戴了綠帽!哇——居然給第一公子戴了綠帽!真不愧爲小轍轍!”
“小轍轍出手,天下我有!這頂綠帽戴得好!戴得漂亮!戴得出了宇文皇族的霸氣!小轍轍,你真是大魏之光!”
薛進畫越說越興奮,忍不住摩拳擦掌,捶胸頓足,捧腹大笑,笑到肚子痛。
“都看到了?”
宇文轍終於轉過頭來,溫柔無害地對着薛進畫一笑。
薛進畫知道宇文轍現在一定氣到了極點。
這廝笑得越人畜無害,就說明他越生氣。
此時陽光通過層層疊疊的樹葉落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薛進畫背脊發涼。
“小轍轍,我哪敢看啊!我只是帶了一副順風耳偷聽而已……”
開玩笑,平時有人多看周璇一眼,某人都要不高興,如果自己看到周璇沐浴,宇文轍還不直接把他眼珠子給挖下來涼拌了!
“是嗎?”
宇文轍薄脣一抿,露出一抹和藹可親的笑,這種笑陪着他那張舉世無雙的俊顏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若薛進畫是個女人的話,絕對捨不得移開眼睛。
不過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薛進畫便看到他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凜冽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耳朵上。
“突然想吃涼拌豬耳朵了,怎麼辦?”
啥?
薛進畫心裡一抖,再一定眼,便看到某人漂亮的手指不知道何時已經握起了一把無痕刀。
他來真的?
薛進畫脆弱的小心臟一抖,足下一點,連忙臨空逃跑。
所幸,宇文轍看到他倉皇狼狽的背影也沒追,只是有一道聲音飄過來。
“戴綠帽?她當初連接吻都不會呢……”
那聲音中有些得意,薛進畫一驚。
這麼說來,小璇璇那話是故意氣小轍轍的,而小轍轍顯然沒有上當。
不過他還是被氣得不淺!
也是,平日裡周璇要是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某人就要抓狂,更別說真和別的男人發生什麼了……
剛纔宇文轍生氣,不是因爲他信她和慕容莫問發生過那種事情,而是純粹氣她在他面前提起別的男人!
哎——真不愧爲醋王之王啊!
不過小
璇璇也真是,居然拿這種事情氣他!
這倆夫妻……
薛進畫無語地搖了搖頭,不過依然心滿意足。
嘿嘿,今天看了一出不錯的戲呢!
雲亦嵐得知百里飛燕還在京城,正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不知道有什麼新的好戲可以看……
嘿嘿……人生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屋內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特別安靜,靜得只剩下流水的聲音。
沒有聽到宇文轍說話,周璇有些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轉過頭,發現身後空蕩蕩的。
原本宇文轍坐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乾淨的衣服,看得出來是女子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是給她準備的嗎?
周璇有些意外,她以爲他帶她過來是一時興起,不想他竟然連替換的衣服都替她準備好了……
這個男人……
周璇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
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溫泉熱氣騰騰的,非常的舒服,或許是因爲知道宇文轍不在了,她繃着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連帶着腦子都變得混沌了起來。
這一個月,雖然她心如止水,儘量讓自己吃飽睡好,可天牢畢竟還是天牢……
一個月住下來,還真真有些累了呢!
宇文轍進來的時候,室內依舊煙霧繚繞,熱氣騰騰,他給她準備好的衣服依然一動不動地擺在地上。
“王妃要泡到什麼時候?”
他看着那抹清麗的背影,皺了皺眉。
周璇沒有迴應他,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浴池之中,漂亮的長髮隨着水流緩緩飄動。
“王妃這是要造反了嗎?”
他一勾脣,戲謔地說道,聲音中帶着不悅。
他又喚了她幾句,可是迴應他的只有“嘩啦啦”流水的聲音。
他們成婚到現在,周璇雖然偶爾會頂撞他,卻不會將他無視得這麼徹底,叫她也不應。
宇文轍薄脣一抿,一張臉板了起來:
“周璇,你……”
他不悅地走過去,正欲發作,卻被闖入視線的畫面給硬生生堵住了嘴。
伊人坐在水裡,雙眸輕輕闔着,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微微閉着,彷彿兩隻黑色的鳳蝶棲息於她漂亮的眼瞼之上,她的腦袋沒了支撐點,垂到一邊,長長的頭髮在水裡飄動。
溫泉沒過她的漂亮的鎖骨,水流輕輕盪漾,其實水很清,他的眸子只需微微往下移一點,就可以將她凹凸有致的身軀納入眼中……
那是充滿着魅惑的身子,嫵媚動人,宇文轍只看了一眼,便覺得血氣不斷地往上冒,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
可她,似乎睡得很熟,渾然不覺有人靠近。
這女人……
宇文轍真是佩服她,居然這樣都可以睡着!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見她久久沒出來心裡不放心,過來看看,說不定等下她被淹死了都不知道……
她明明是那麼心思縝密的一個人,怎麼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
宇文轍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將她從水裡撈了起來。
或許他的靠近讓她有些不適應,原本熟睡的人兒皺了皺眉,伸手在空氣中用力地揮了揮。
“唔——走開……我要睡!”
她的聲音很細,有些含糊,甚至有些稚氣。
宇文轍第一次見到這樣毫無防備的她,一直以來,她在他面前都是那麼的從容淡定的。
宇文轍知道,在這場婚姻中,帶着面具的不僅僅只有他,她亦如此……
“討厭——好煩……人家要睡覺……”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身體,她卻不耐煩地責怪他饒人清夢。
可奇怪的是,宇文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生氣,甚至還覺得這樣的她有些可愛……
沒錯,可愛!
至少,比平日裡那個善解人意的樣子要可愛很多!
“別睡,會着涼的。”
他一邊溫柔地替她擦拭頭髮,一邊叫她起來。
誰知卻怎麼也喚不醒。
“起來,等頭髮幹了再睡。”他有些皺起眉頭,卻耐着性子叫她。
“宇文轍,你囉嗦死了!”
睡夢中的人卻不耐發地揮了揮手,繼續沉入夢想。
她嫌他囉嗦?
他宇文轍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被人嫌棄囉嗦!
還是個女人!
真是莫名其妙!
不爽!
他真想打醒她,問一問他到底哪裡囉嗦了!
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到她安詳純淨的睡顏上的時候,心裡的怒氣卻徒然消失了。
略帶薄
繭的指尖下意識地撫上她帶着疲憊的眉心,方纔知道其實那些平靜、淡然都是她帶上的面具,其實,她也是很疲憊的。
怎麼能不疲憊呢?
天牢那種地方,就算是八尺男兒進去,出來的時候也只剩下半條命,更何況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呢?
這一個月,他只看到她表面上的淡然,卻沒注意到她內心的煎熬和痛苦……
不知道爲何,這一刻,一種很奇怪的情愫浮上心頭,宇文轍的心都變軟了……
很久很以後,他才知道,那種情愫叫做心疼!
從那一刻起,他便開始忍不住心疼這個外柔內剛的女子了……
其實,她不該怎麼堅強的!
他將她的身子擦乾,抱着她來到主屋。
在此之前,這間屋子除了他以外,在沒有住過別人……
周璇一落到牀上,便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尋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扯了被子蓋上。
雖然是在夢中,這一系列動作她倒是做得熟練。
宇文轍忍不住失笑,伸手撫上她漂亮的小臉蛋。
這張小臉柔柔軟軟的,非常的光滑,因爲泡了澡,紅撲撲的,異常可愛。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她睜開眼睛,雙眸明亮得彷彿星辰一樣。
他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她輕輕閉着的雙眸。
目光落到她未乾的頭髮上,無奈地搖了搖頭,握着她的手,將真氣一點點輸過去。
這日午後,宇文轍一直坐在她的身側,用真氣護着她,直到她的頭髮全乾,他方纔走出房門。
此時正值傍晚,林子裡的樹葉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地翻動着身子。
“主子,雲公子在雁回樓設宴,邀請您過去。”慕雨說道。
宇文轍看了屋內熟睡中的人兒,道:
“你去準備份禮物送過去替雲接風洗塵。”
“王爺不去了嗎?”
暮雨奇怪道,主子和雲公子感情篤深,照理說雲公子設宴,他就算再忙也會過去呀?
宇文轍沒有回答慕雨,而是看向崩雷,道:
“本王讓你準備的食材呢?”
“帶來了。”崩雷點點頭。
“拿去廚房。”
宇文轍一邊說,一邊撩起袖子朝廚房走過去。
慕雨一楞,主子不去赴雲公子的宴,莫非是爲了留下來陪王妃?
看主子這樣子,是要親自下廚做東西給王妃吃嗎?
慕雨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又跑進去。
“主子……”
她的話剛出口,便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爲她看到自己那清風明月一般優雅的主子此時此刻正在殺魚。
雖然她家主子即便是處理魚也處理得優雅無比,可慕雨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還有什麼事情?”
宇文轍見慕雨跟了進來,開口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慕雨方纔回過神來,連忙說:
“主子,上官小姐也會出席雲公子的晚宴……”
“那又如何?”
宇文轍面無表情地說道,說話間已經利落地處理好鯽魚了。
主子的意思是……不去?
慕雨有些疑惑:
“那……我去覆命了……”
慕雨說完之後,宇文轍沒有說話,只是專心地繼續手裡的夥計。慕雨跟隨他多年,知道這便是默認的意思,於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讓閃電準備一下,從明兒開始由她服侍王妃。”
在慕雨即將走出廚房的時候,宇文轍的聲音再次響起。
慕雨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閃過無比驚訝。
“憑什麼讓我去給周璇當丫鬟呀!”
綠蘿院西側的廂房裡,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女子不滿地皺起眉頭。
她就是閃電,她和追風、崩雷、慕雨、閃電都是宇文轍的暗衛,而他們四個人的名字隨便拿一個到江湖上,都是響噹噹的任務。
可是現在,主子卻讓她去給一個官家小姐做丫鬟,閃電能不氣嗎?
“不行!我要去跟主子抗議!”
她咬牙切齒地往外面跑。
“我勸你最好別去。”慕雨淡淡地說道,“主子若下了決定,什麼時候改變過?你過去只不過是自找麻煩、惹主子生氣。”
慕雨說的對。
宇文轍不是會隨意下決定的人,他每做出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而且絕不會改變……
可是,就算如此,閃電還是沒辦法接受!
“怎麼能讓我堂堂一個金牌殺手、妙手鬼醫去給周璇這種女人做丫鬟呢!主子這也太辱沒我了……”
閃電恨得牙癢癢。
“或許主子就是看重你醫術高明,若王妃不小心意外受傷,你可以給她醫治吧。”崩雷解釋道。
薛神醫雖然醫術高明,卻是個男兒身,而主子一向不喜歡男人靠近王妃……
“就爲了在她意外受傷的時候給她治病?主子到底怎麼想的?我可是堂堂鬼醫!她周璇算什麼東西!還要我隨時待命!”閃電嘟起紅脣,額頭直暴青筋。
“我勸你別小看周璇,那個女人不簡單呢!”說話的是追風,他正悠閒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提醒閃電。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個靠長相迷惑男人的狐狸精而已!哼——”
閃電不屑地冷哼。
“別抱怨了!主子這麼安排一定有他的考慮,既然讓你服侍,你就好好服侍吧。”慕雨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黑夜將白晝的最後一絲光明吞進肚子裡,街上的燈籠一盞接着一盞亮起了。
雁回樓熱鬧依舊,熙熙攘攘的往來客在這裡喝着美酒,品着美食。
二樓最豪華的雅間被包了,屋內皆是俊男美女,各個都是風姿卓越。
上官一諾坐在窗邊,有些漫不經心地看着滿桌的佳餚,目光時不時朝着門口望去。
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
上官一諾那雙漂亮的眼眸微微一亮,看向門口,只可惜進來的卻不是她相見的那個人。
“不用看了!轍不會來了!”
薛進畫大喇喇地走進來,笑容滿面。
“誰說我等他來的?”上官一諾臉色一沉,嘲諷地看了薛進畫一眼。
“沒人跟說你等他來呀!我是跟雲說!”薛進畫無辜地聳了聳肩,對着大喇喇地衝着雲亦嵐一笑,“這是他託我帶來的禮物,給你接風洗塵了。”
雲亦嵐沒說什麼,只是示意手下將東西手下。
“他這是什麼意思?人不來送個東西過來!難道雲還缺這麼點東西嗎?”
上官一諾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聲音很淡,看似戲謔地打趣道,吐出來的聲音清冷動聽,如黃鶯出谷輕啼。
任誰聽了這樣的聲音都會七魂丟了六魄。
會勾魂的女子大多豔麗妖冶,可上官一諾卻是個例外,她的氣質清塵脫俗,好似天仙下凡,卻依然勾魂奪魄。
即便此時她還帶着面紗,可只要她看你一眼,便會覺得整個人都要被她勾走一般。
清麗卻勾魂,她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存在。
一個會讓男人發狂的女子。
不過,薛進畫是個例外。
“誰知道轍是什麼意思呢?或許他不只是想見到某隻蒼蠅吧!”他一邊說,一邊略帶嘲諷地看着上官一諾。
樂樂:謝謝嶽思揚、靈瓏的紅包!
謝謝穿越時光的精靈、泥巴nj的鮮花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