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輿駛入睿王府,待侍衛離去後,夏靜月將碟上最後一粒烤栗子吃完了,擡起頭,靠在車廂上似笑非笑地睨着韓瀟:“你在這車裡抱過其他女人呀?”
韓瀟一瞧,這小女人又吃醋了。他剝了幾個栗子,放在她手上,低笑道:“除了你還有誰?”
夏靜月抽回手,“我怎麼沒印象?”
“當時你昏迷了。”韓瀟把忘川湖那一次的事說了出來。
夏靜月暗想,怪不得沒印象,當時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直到幾天後才清醒過來。
剛纔乍一聽顧幽說他還抱了個女人,夏靜月想都沒想,一股酸水就往上直冒。
聽到自己的男人抱了其他女人,凡是正常女人都不會高興,尤其他們現在正熱戀期。
不過現在知道是當時忘川湖他救了她的事情,夏靜月一下子由怒轉喜,笑吟吟地說道:“我餓了,趕緊去吃早膳吧。”
女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了。
韓瀟搖頭苦笑着,心底裡卻被抑不住的喜悅佔滿,她越是愛吃他的醋,說明越是在乎他,緊張他。想那會兒,他吃過多少左清羽的醋。
韓瀟以前從不曾想過,他會喜歡這種自虐般的情緒。要是他回到過去告訴自己他會有這麼一天,估計過去的他會嗤之以鼻。
然而此時,他是從所未有幸福與喜悅。
他拉着她的手從車輿上走下來,望着高大而宏偉的王府,以後,這座冰冷的王府就要有它的女主人了。他會與她這樣手牽着手,走過未來的一輩子。
晨陽溫暖地灑在王府上,驅去一夜的寒意,他轉過頭,看着沐浴在陽光下她燦爛的容顏,心口像是駐進了一輪豔陽,暖烘烘的。
“走吧。”他牽着她,攜手走進屬於他們的家。
王公公聽到王爺回來了,喜孜孜地跑了出來。
從昨天得知皇帝今天要下旨賜婚後,王公公整個人都如同煥發着青春一般,神清氣爽,春風滿面,笑不攏嘴。他甚至比他家的王爺殿下還着急,一個勁地催促着費長史找最近的吉時吉日,快快把未來主母娶進來,越早越好。
他興奮得一個晚上沒睡着,把王府各處逛了一遍,哪些需要修改的地方趕緊地幹起來。這一折騰,把整個王府鬧得一夜不眠。但王府的人沒有絲毫的埋怨,因爲他們總算感覺到王府有了人氣,多了生機,不再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的,連天空都透着壓抑。
一夜未眠,王公公毫不見疲態,跑出來迎接王爺回府。這一出來,見到王爺正牽着未來主母呢,王公公當即笑眯了眼,上去就諂媚地笑:“王妃也來了?”
王公公的這一聲王妃把夏靜月給愣了好一會兒,饒是她自認爲臉皮夠厚,也不由紅了紅臉,說:“王總管,一切都未成定數,你可別亂喊了。”
韓瀟也被王公公的那一句王妃給愣了一下,自然第一感覺是喜歡聽到這一個詞。好在他沒有被喜悅衝昏了腦子,糾正王公公的話:“莫亂叫,待大婚之後,才能喚王妃。”
他在皇帝面前故意說不想娶,才逼急了皇帝儘快下旨賜婚的,若是王府內提前喚起王妃,傳入了皇帝耳中,就極爲不妙了。
越是到了緊要關心,越是不能放鬆。
王公公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急得抽自個的臉,自罵道:“瞧奴婢這一張臭嘴破嘴,出門又忘了帶腦子,該打!該打!”
夏靜月見他自抽耳光毫不手軟,那臉兩下子就紅了,連忙說:“好了好了,別打了,再打臉就腫了。我跟王爺都餓了,麻煩王公公幫忙傳個早膳吧。”
王公公收了手,笑眯眯地說:“奴婢這就去。夏姑娘以後叫奴婢王安就行了,也不用客氣,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婢做得不好,也儘管罵。”
睿王府的廚子是韓瀟精挑細選出來的,做菜的手藝要以夏靜月的口味爲標準。這豐盛的早餐一上來,不僅合夏靜月的胃口,也極合韓瀟的胃口。
用完早膳之後,費長史拿一本厚厚的摺子進來,這是他們一班幕僚商量了一個晚上的章程。從大婚的吉日,到大婚舉行的各種事宜,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寫了進去。
不怕繁瑣,就怕有遺漏的地方。
好不容易盼到王爺殿下要成親了,一班幕僚都卯足了勁地幹。
韓瀟接過來,首先問道:“可有泄露出去?”
費長史自信地說道:“屬下找的都是最忠誠殿下的幕僚一起商議,他們的忠心也經過了考驗的。另外,屬下還另做了準備,只跟他們表示此舉全是屬下的主意,王爺並不知情。”
費引是王府長史,王爺大婚就是他職責所在。他身爲王府長史,得知皇上要賜婚,那麼,迅速地準備這些事就是他該乾的正事。因此,就算王府幕僚連夜商議婚事章程的事被泄露了出去,費引做此事也是職責之所在。
韓瀟翻開摺子,大婚選的日子在三個月後。看到這個日期,他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
費長史瞧見,上前說道:“這是最近的一個吉日,一個月後倒有一個稍差一點的吉日。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太倉促了,宗人府和禮部那邊也不會同意。這個日期,是屬下能去跟他們爭取來的最近的日期了。”
親王大婚的章程,不僅宗人府會參與進來,還要經過禮部的審覈。
費長史只能替韓瀟跟宗人府和禮部去爭取三個月後的日子,時間太急,禮部那邊就不會同意。
這還是看在皇帝急着讓睿王成親的份上,其他的皇子成親,哪個不是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準備的?
韓瀟想知道的是大婚的日子,見無法更改後,便略略看了幾眼聘禮。
這一份聘禮禮單是王府的名單,除了這一份聘禮之外,另有一份由宗人府與禮部決定的聘禮,由國庫出。那一份聘禮每個皇子都是相同的規格,即使現在沒有看到禮單,大概也能猜到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