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仁慈地讓她們多逃一個晚上。逐下令:“先紮營休息一個晚上,明日再追。記住,將去平陽城的所有路都給我封死守住,不允許她們任何一人逃出去!”
就像被趕入了甕裡的鱉,哪管你怎麼逃,只要封死了出口,再費勁也是枉然。除非,她們能一個個長出翅膀,從天上飛出去。
鞀副將極爲同意萬里千雲的決策,天已經黑了,不好地路,哪怕帶上火把,也極難追趕,說不定還會被逮了空子逃了。倒不如死守着幾個關卡,堵死了路,明日再追。何況落雷山毒蟲多,夜晚極易招惹毒蟲攻擊,士兵也睏乏了,該休息一晚。
休息的命令一下,百坻士兵禁不住歡呼出聲。
連續數日的日夜趕路,每天睡覺吃飯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三個時辰,他們的身體也好,精神也好,已累到了極點。
這些士兵也顧不上燒火做飯,拿出乾糧啃了幾口,連營也沒時間搭就尋了一塊草地睡下了。好在季節要到夏天了,晚上雖然冷,但幾個人靠在一起,將毯子一蓋就能睡得香。
士兵們睡得太香了,沒一會兒,處處是打嚕的聲音,將由遠而近的嘶嘶聲掩蓋住了。
守夜的士兵也困得半合半閉着眼睛,強打起精神一會兒,又困得直打磕睡。
士兵靠在石頭上半睡半醒間,突然感覺到頭上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着,他嘟囔了一聲:“別玩了,守夜呢,人都困死了。”
那東西卻不離開,反而掉到他的脖子上,冰涼冰涼的,滑溜溜的。士兵只道同伴拿繩子之類的捉弄他呢,伸手抓了一下,手腕驟地刺痛,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手中的繩子掙扎扭動幾下就跑了。
士兵這才被驚醒,睜開眼睛,只見火光下,手腕出現一道血口。
“什麼鬼東西?”士兵驚呼着,然後揉了揉眼睛往遠處望去,只見篝火的照亮下,滿地的蛇由從遠處爬來,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當腿上也被毒蛇咬了一口,士兵頭腦發暈,摔倒在地時,失聲尖叫:“蛇!有蛇!好多的蛇!”
自從進入落雷山後,士兵並不是沒有見過蛇,反而見過得太多了。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蛇都見過。
然後他見的再多,也沒有今天晚上見到的蛇多,耳邊嘶嘶聲不絕於耳,不時有冰涼的蛇從他身上爬過。
與士兵一樣犯困的守夜人不少,隨着士兵的尖叫,以及越來越多被毒蛇咬到的士兵也叫了起來,終於驚醒了更多的百坻士兵。
然而,還有更多的是睡死了的士兵。他們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好不容易能睡一個囫圇覺,都放心地睡沉了。這一睡沉,連打鑼的聲音都沒有驚醒多少個。
萬里千雲被驚醒,跑出營中,內力運於雙目,看到遠處數之清的毒蛇爬來,饒是吃過不知道多少蛇羹的他也不禁頭皮發麻。他運內力於舌中,發出尖銳而響亮的嘯聲,將那些熟睡的士兵都喚醒了過來。
“有蛇!快打蛇!這些蛇都有毒,已經咬死好多人了!”
士兵們在熟睡中突然被萬里千雲的音功喚醒,腦袋裡忍不住一陣陣的昏眩發疼,一時半會,混沌得不知如何反應。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滿地的蛇爬了過來,更多的人被咬到了,他們才醒過神來:“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多蛇?落雷山的蛇全部都往這邊來了嗎?”
萬里千雲若有所思,從地上揀起一朵花瓣,在鼻間嗅了幾下,臉色大變。
這是蚩人派的東西!
難道夏靜月身邊有蚩人派的人在?
怎麼可能?
韓瀟身邊已經有了神農谷的人,怎麼可能還有蚩人派的人在?這兩派不是死對頭嗎?
寬闊深長的山洞之內,夏靜月守在漆黑的洞口,關注着遠方。當聽到風中隱隱傳來萬里千雲的嘯聲,凝重了許久的臉上終於浮起了輕鬆的笑意。“他們中招了。”
赫連鳳敏坐在夏靜月身邊,伸長脖子往遠處望去,卻什麼都看不到。“太遠了,都在那邊山上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夏靜月,你快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守在夏靜月身邊的,還有初晴、初雪、馬老大,以及現身出來保護她的暗衛。
黑暗中,他們的目光都看着夏靜月的位置,等待着她的回答。
“現在是蛇交配的季節,再配上能令蛇產生興奮的合歡花,並輔助以另幾種藥材,它們產生的奇特香氣能讓蛇羣聚集而去……”
那些香氣能令毒蛇產生錯覺,以爲那裡有大量的異性蛇等着它們交配,紛紛跟被召喚了似的涌過去。
動物處於發情期時,就算是極溫馴的動物,也會變得極有攻擊性。蛇羣一旦發現士兵們守在召喚它們的地方,將會主動前去攻擊士兵。
赫連鳳敏聽懂了夏靜月的解釋後,崇拜地看着夏靜月,即使黑暗中她看不清夏靜月的臉,也生起滿滿的崇拜之情:“夏靜月,你怎麼什麼都會?”
“多讀點書,你也可以。”夏靜月回答說。
“你讀的都是什麼書?”
“什麼都有。”
現在卻不是討論讀書的時候,從夜風中聽到遠處隱隱的慘叫聲,這一仗讓夏靜月生起了更多的自信,也有了更多的主意。
“馬師傅,明天趕路的時候,麻煩你們看到野雞或者野雞蛋的時候,全部給我收集過來,我有用處。”
馬老大一口應允,說:“沒問題,明天我和暗部的幾個兄弟到山裡轉一圈,必能給姑娘找出不少野雞和雞蛋過來,姑娘是要活的還是死的?”
“都可以。”夏靜月朝暗部的幾個黑衣人望去,影影綽綽的,洞口不曾點火,大家只能看到個大概,說:“你們給睿王去信了?”
暗衛說道:“當屬下發現百坻士兵的意圖時,就已經傳信給殿下了。”
面前的女子是殿下的心頭寶,他們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哪怕少了一根毫髮,他們都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