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霜又記得顧幽說,王爺身子好了,後院所有的女人才會好。
吟霜是個有上進心的丫鬟,她指望着康王身子康壯些,好讓她能生個聰慧的兒子,他日能母憑子貴呢。
吟霜滿心滿眼都是往上爬的心思,沒有察覺到吟風那擔憂的眼神。
康王再次將手中的藥一飲而盡。
老御醫的藥做得精妙無比,跟補腎藥配起來,明明是摧毀身子的毒藥,但喝下之後卻能讓人精神振奮一段時間,功效在感覺上跟喝了大補藥沒什麼兩樣,端的是殺人於無形。
在康王的催促下,第五天,在顧幽的安排下,一頂小轎將顧婉從王府側門擡了進來。
顧幽坐在主座上,望着底下穿得一身桃紅,打扮得隆重又嬌豔的顧婉,“你當真想好了要做王府的小妾?”
顧婉不解地擡起頭,她都被小轎擡進來了,顧幽還來問她要不要,這話不是顯得多餘嗎?莫不成顧幽又在給她立下馬威?
顧婉更恭謹了起來,顧幽一日在王妃的位置,她就得看顧幽一日的臉色過日子,實在不能得罪顧幽,也不能讓顧幽不高興了。“回王妃殿下的話,妾自是願意的。”
望着顧婉如花似玉的容顏,顧幽難得地生起一絲不忍,“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妾不後悔。”顧婉堅定地回答說。
爲了搏得一個錦繡前程,總得要有所犧牲,作爲不比顧幽差的人,顧婉不甘心一輩子都深藏人後,她也想搏一搏,也想像顧幽一樣居於高位,受人跪拜,風光無限。
顧幽緩緩地笑了,“好,如您所願。”
她的不忍之心只有小得可憐的那麼一點,且極爲難得纔出現一次,既然顧婉不領情,那就算了。
康王納了顧婉之後,私下問了顧婉關於那份官員不可告人秘密的證據。
可惜顧婉不是顧太傅培養的重點,無法接觸到顧家的核心秘密,對此一無所知。那份陰私證據關係重大,一旦泄露出去,讓人知道顧家有這一份致命的東西,顧家將會迎來滅門之禍。爲了保密,顧家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顧太傅,一個是顧開堯,另一個就是顧幽。
顧幽之所以知道,還是她臨出嫁的時顧太傅送給她的嫁妝,以便用來相助康王上位。顧幽手上的這一份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真正厲害的東西在顧太傅手上,但她手上的這份攬括了各方面官員的隱私,文官、武官、宦官等,譬如顧幽拿來要挾老御醫的那一份就是顧幽的嫁妝。
康王沒有從顧婉那裡問到關於官員陰私的證據,暗中懷疑顧幽的話是否真實。顧幽察覺出了康王的懷疑,當下從嫁妝中拿出兩件證據來。康王憑着這兩件證據,收服了兩位大官,嚐到了大甜頭,由此更相信了顧幽所說,對顧幽也心服誠服起來。
顧幽趁此收服了康王后,加快手上的動作,將以前的,現在的所有參與的不可告人的事都甩回到康王頭上。
在政治上,在朝廷事務上,康王明顯不是顧幽的對手,加上她之前參與政事時,收買了幾個重要官員,暗中操作起來,康王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已經罪證確鑿了。
以前的事,不查還好,倘若哪天爆了出來,不管怎麼追究追查,顧幽都能摘得乾乾淨淨,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康王。
而康王此時,還懷着做太子的美夢,壓根沒有提防枕邊人的算計。但在百忙之中,他還是發現了一處不妥之處。
吟歌沒有回來。
吟歌是康王從顧幽處收買的第一個丫鬟,兩人狼狽爲奸幹過毒害顧幽的事,久久不露臉,多疑的他難免生起疑心了。
在康王裝作不經意地向顧幽問起吟歌起,顧幽淡然地說:“我也不清楚,我是留了她在太傅府的,她的下落你去問問你的如夫人爲好。”
康王懷着這個疑問又去問了顧婉,卻惹了顧婉的醋勁大發。
“您說的是吟歌那個小蹄子嗎?她教妾身規矩時不知仗着誰的勢,一不高興竟敢罵妾身,妾身一怒之下叫人打了她幾板子,誰知她不禁打,竟死了。”
顧婉背了這個鍋是她來王府前顧太傅吩咐的,吟歌的事爆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顧家不想跟康王府鬧翻,只能暗中吃了這個虧。然而經了此事,康王在顧家人眼裡,只是一個提供種子的男人,等顧婉生下孩子,抓住了康王府的大權,康王對顧家來做就是多餘的東西了。
在防範康王這方面,顧幽與顧婉同一戰陣的。
顧婉媚眼帶惱地瞪着康王:“原先妾身還奇怪,吟歌一個奴婢怎麼敢欺到妾身的頭上來,進了王府妾身才打聽到,吟歌那小賤人早就爬了王爺的牀。王爺那般緊張那小賤人,不如讓妾身給那小賤人償命如何?”
康王哪捨得讓顧婉給吟歌償命?顧婉相貌才華樣樣不輸給顧幽,更因爲妾室的身份對康王各種伏低做小,將他伺服得身心俱爽,他正新鮮着呢。
只要不是知讓顧幽知道下毒的事,一個丫鬟的生死康王根本沒放在心上,還暗中鬆了一口氣。吟歌知道得太多了,他早就做好利用完之後找個機會了結了她,既然已死了,那就萬事妥當了。
顧婉爲了早點懷上孩子,哄着康王留宿下。
顧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覺得康王在那方面一天比一天差勁,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懷上?她進王府前是請大夫檢查過自己的身子,沒有任何的毛病,很適合生養,進府那天也正是她最容易受孕的日子,可康王幾乎夜夜宿在她這兒,怎麼她的肚子還沒有半點動靜?而糟糕的是,康王瞧着要往銀樣蠟槍頭上發展了,這可如何是好?
更讓顧婉憂心的是,太傅府那邊傳來消息,太傅的病加重了,已不能起牀,全靠用藥吊命。
顧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所有後事都處理妥當了,身體因爲喝了老御醫的也豐滿了些,雖說臉色仍然不好,但上些脂粉,已有她風華最盛時的七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