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比當初的夏筱萱還要囂張跋扈且兇惡的小孩子。
夏靜月因爲劉氏的緣故,本就跟梅氏不對頭,也懶得理他們的事,夏筱萱若不是撞到她手上,加上老太太來說情,她也懶得管夏筱萱的事。
就算現在,夏靜月也不太愛管夏府的事,尤其是梅氏的事。
夏靜月端了一碗茶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姐,世博的孩子比你家的小葡萄還大一歲呢,我們早就做姑姑了。”
噗——
夏靜月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還被茶水給嗆了一下,咳嗽不止。
初晴忙上來拍着夏靜月的後背,給夏靜月順氣。
老太太摟着小葡萄望了過來,納悶地問:“月兒,好好地喝茶,怎麼也會給嗆着了?”
夏靜月終於順回了氣,抓着夏筱萱的手問:“你剛說什麼,世博都做爹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她記得她初到夏府時,夏世博還是個九歲的小屁孩,怎麼一眨眼的,就當爹了?這世界也變得太快了吧?
“是啊。”夏筱萱點了點頭,說道:“他那大兒子過了這個年,都三歲了。這是最大的一個,最小的那個,是年前生的,加起來,世博已經有四個孩子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夏靜月一驚朝老太太問道:“奶奶,你怎麼沒在信裡告訴我世博娶親的事?”
就算夏靜月再跟梅氏與夏世博再不對路,但身份上也是夏世博的姐姐,弟弟要娶親了,姐姐卻連個賀禮也沒有,那也太失禮了。
老太太聽是這事,滿臉的笑容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娶親?我看他這輩子都別想娶媳婦了。”
在夏筱萱的解釋下,夏靜月才知道這幾年的夏府是何等的精彩。
梅氏見夏哲翰身邊的新人美人越來越多,她又人老珠黃,孃家也不管她了,她這輩子是指望不了孃家和夏哲翰了。於是,梅氏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唯一的兒子身上,把兒子當成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這也是老太太本想插手教養夏世博結果卻失敗的緣故,梅氏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哪會讓老太太帶去養着了?在梅氏心中,老太太就是個不識字,什麼都不懂的鄉下老太婆,一個鄉下老太婆能教她兒子什麼?因此每次老太太說要教養夏世博,梅氏就去松鶴堂大鬧,鬧得老太太冷了心,再也不管了。
梅氏得到管教兒子的所有權後,開始還想讓兒子去學堂唸書,將來出人頭地。後來發現兒子不是讀書的料,又因爲常跟人打架以及愛撒潑,已經沒有學堂願意收他了。
眼看兒子是不成器了,梅氏不知聽了誰的主意,把目光放在孫子身上。
於是,夏世博還不滿十四歲呢,梅氏就給兒子安排了通房。
這麼一來,夏世博在剛滿十四歲的時候,就得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比小葡萄還早一年出生。
夏筱萱現在對她的母親和弟弟是無力吐槽了,“姐姐您說,這正妻還未進門呢,就有了三個庶出的孩子。再加上父親根本不認母親的身份,世博現在嫡不嫡,庶不庶的,身份本就尷尬,本就不好娶親,如今弄出這些事來,弟弟的名聲全被敗壞了。好的一點人家,不願嫁進來,差一點的,父親也不同意,說怎麼也是王妃的孃家,怎麼能娶個門弟差的?哦,現在您成了太子妃,父親的眼光就更高了。”
正妻未進門,已有三個庶出的,母親又是出自寧陽伯府那個大笑話的家庭,夏府又是姨娘管家的,夏世博現在在京城也成了一道笑話。
夏筱萱滿臉愁容地說:“我倒是想給弟弟找個好一點的妻子,可是熟人中不好意思去找,免得坑了人家。那些不熟的,又不清楚性情的,只怕會鬧得府裡更亂。我不止一次勸母親,可她就是跟中了邪一樣,昨兒還跟我說,弟弟可是太子的妻弟,哪用得着去愁娶媳婦的事?還說待太子登基後,隨便一道聖旨下來,哪個貴女娶不得?您說,我聽了這話,哪敢把弟弟帶過來?”
沒得讓她跟這個姐姐生分了。
夏筱萱再清醒不過,這個姐姐跟她們是一點也不親的,如今面上感情好,也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倘若惹惱了,隨時都會斷了這點姐妹情。
夏筱萱正是因爲看得太清楚,纔不敢去抱怨夏靜月,她偶爾自己都會想,換了她是夏靜月,在得勢時沒準早就替劉氏報仇,將他們母子三人趕出夏府了。如今還有這個臉面情,已是很寬容大量了,反正將心比己,換了她是做不到的。
老太太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對夏靜月說:“夏家的事,月兒,你別管,亂糟糟的一團。去年王爺被立了太子,馬上有人給你父親送美人來,你父親現在已經有七個姨娘了,膝下了又添了三兒兩女,都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你父親若是來找你要官職之類的,你可別理他。”
夏靜月笑了笑,說:“奶奶不用爲我擔心,我以前未出閣時,父親就管不了我,何況如今?”
對於夏哲翰,夏靜月有一百種辦法治他。
不過夏哲翰萬般缺點中,卻有一個優點,就是膽小怕死。他也懂得審時度勢,倘若做得過份了,派人去敲打一下,他自然知道害怕。
夏靜月留了老太太與夏筱萱用膳,用完午膳後,夏靜月藉着扶老太太去消食,與老太太單獨來到後花園中。
“奶奶,父親另添的三個兒子都是姨娘出的?”
“是。以前他倒是想娶妻來着,不過這幾年淡了。”
夏靜月扶着老奶奶慢慢地走着,“奶奶,你瞧着那三個孩子怎麼樣?可有能教好的嗎?”
老太太想了想,說:“那三個孩子還小,若要教怎麼會教不好?月兒怎麼突然問起這一件事了?”
“奶奶,我想從中過一個孩子到我母親名下,您覺得如何?”
奶奶猛地站住了腳步,又驚又喜道:“你當真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