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王府可不能像以前那般隨意,以前的遲非凡兩手無事,也不與人結仇。
而現在的他,不僅與他國結仇,甚至還與各地的流寇土匪結下了樑子,多少人虎視眈眈,想要奪走他的性命。
碩大的房間裡被一層水霧籠罩着,一個披散着長髮的男子斜靠在寬大的浴桶邊,俊美的臉部線條緊繃,看似像是在壓抑着某種情緒。
雙目緊閉,強健的雙臂平放在寬厚的木桶邊緣,雪白的肌膚上面粘黏着許多細小的水珠,隨着男子加重的呼吸滾動着。
大手,摸向露在水平面上的胸膛,那裡有着幾道猙獰恐怖的疤痕。
帶兵打仗,若說沒有受過傷,那是假的。
即使遲非凡是絕頂高手,也會有受傷的時候,只是這種狀況很少發生罷了。
倏地,遲非凡鳳眸陡然睜開,一股嗜血的殺意坦露在外,只見他猛地一頭扎進了水底,水花四濺。
記得有一次他受傷的位置正在心口,那次的昏迷持續了將近半個月。若不是他有超強的意念,只怕早已迴歸西天。
當他醒來之時,就有將領問出,諾貝貝是誰?
因爲在他昏迷的期間,他不斷重複喊着諾貝貝的名字!
腦中莫名浮現諾貝貝的一顰一笑,她笑起來的模樣,大多如一隻狡猾的狐狸般思緒在此處被打斷,小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王爺,國主大人召集了文武百官,明日前來洛亦王府,說是爲了慶祝”
“抗旨!”遲非凡鑽出水面,即便是有些缺氧,也無礙他發出淡然的聲音。
“可是,王爺,這次國主大人並未發佈任何旨意,而是直接以口述的方式,召集了衆臣,只怕明日一早各位大人就會來府邸!”小九爲難的說,這對父子,真是磨難人。
“那你便着手準備吧!”腦海中浮現行走在雨中的女子背影,遲非凡的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小九回頭望向漆黑的天空,哭喪着一張臉,哀鳴道:“小九實乃命苦也!”
來不及太過多愁善感,明日來的人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他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家王爺丟臉。
火速着急侍女侍衛們伙食房的人等,將明日筵席上需要注意的一些安全,食材等等問題,全部一一說清楚。
次日,清晨,天微亮,就有人開始守在洛亦王府。
這全都是奔着遲早的話來的,如今風月國最爲吃相的男子不是遲使涯了,而是這位上位娶正妻的男子,風月國的神話,護國大元帥洛王爺!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已然變成了一個懼內的悲慘男人。自從遲使涯娶了秦國公主秦甜甜之後,沒多久就遣散了後院,有大臣舉薦說太子至今未有子嗣,不能遣散後院。
誰知,只是這麼一說,那位秦國公主便開展了兩年生四的生娃節奏,還都是雙胞胎男娃,這可嚇壞了風月國的一干大臣。
諾貝貝起牀如往日一般,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洛亦王府。往日冷清的王府門口,今日居然來來回回進去了好幾批人馬。
各個衣冠楚楚,雍容華貴,一看便知道,非官即富!
“這是做什麼?”諾貝貝嘀咕着,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由於注意力太過集中,導致她沒有注意到,身體已經快要撞到牆了。
“哎喲,好痛!”腦袋猛然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諾貝貝皺着眉頭,使勁的揉着腦袋。
美目怒瞪牆面一眼,剛收回視線,猛然發現寶藏一般,倏地趴在牆面,仔仔細細的牆面上貼着的油紙字。
招侍女?低頭從腳看到胸,她是女人,沒錯!
侍女,沒錯!
遲非凡斜靠在躺椅上,隻身着了一件白似雪的中衣,狹長的鳳眸微眯着,似睡似醒之間。
“王爺,你還不快點穿衣服,那些大臣凌晨天微亮就開始守在門口,現在全部都到齊了,只差禮部尚書了。”小九滿臉着急的晃悠在遲非凡的面前。
見遲非凡還悠然自得的斜躺在椅子上,瞬間就聳拉下臉來,“王爺,這消息小九可是爲你帶來了,你要是再不過去,晚點國主大人要是親自來了,小九可就不管你了。”
“去門口守着,諾貝貝若是來了,直接放行!”沒錯,招人的油紙是他貼出去的,並且就貼在諾貝貝經常出現的地方。
若是他沒有猜錯,此時諾貝貝應該已經發現了那張油紙。
雖然這些天他不在府裡,但是自他回來的第一天起,就聽門口的管事說過。
有一位姑娘每日都會來王府打探他的消息,並且經常會躲在牆角邊,偷窺片刻,纔會離開。
“啊?”小九有些暈眩,這是幾個意思?
“呵呵,她長跑王府,既然這般想進來,那麼便讓她進來做侍女!”陰冷的視線裡閃過一抹報復的慾望。
雖然遲非凡可以一次性說出這麼多的字,小九覺得意外亦很開心,只是這讓諾貝貝進王府做侍女,只怕不妥。
而且,諾貝貝都來做侍女了,那麼綠綠呢?“侍女?她可是諾家二小姐,十指不沾羊水少”
“你心疼?”似是無意問起,卻帶着十足的危險。
小九可不敢說心疼二字,再說了,他也不可能會心疼諾貝貝。那個害他家王爺痛苦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他不恨她就算不錯了。
好吧,最多也就是心疼一下那個落寞寂寥的雨中背影吧。小九在心底念着阿彌陀佛,諾二小姐,願你自求多福吧!
疾步離開充滿壓抑的房間,小九走到門口往右一轉,輕拍胸口,“小心肝,別害怕!”
看着倉皇而逃的瘦小背影,遲非凡微眯的風眸中陡然出現一抹趣味。諾貝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但願日後,你不會覺得本王太過狠毒!
慵懶地站了起來,健步走到衣櫃邊,修長的手指放在一排疊的整整齊齊的黑色衣袍上頓住。快速收回手,走到書桌前蹲下高大的身子,在櫃子裡翻找着什麼。
許久,終於在一個角落處發現了那個早已生鏽的鑰匙,嘴角扯出一抹極寒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