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這麼一提,崇元帝頓時想起來了,沈夢詩的外公正是前太師王韻之,是他的老師。後來他年紀大了,告老還鄉,他們全家都搬回了老家,在那裡安定下來。如此算起來,至少也有二十年了。
崇元帝一拍額頭,露出欣喜的表情,“福祥,朕記的,當年你還是一個小胖子。”
王福祥忙欣喜的點頭,“是是,草民現在已經是一個大胖子了。”
這話把崇元帝給逗樂了,側首看向身旁的太后道:“母后,你可還記的王太師?”
年紀越大的人,對往事的記憶越清楚。太后也露出回味的表情,溫和的點點頭,“記的,記的,哀家當然記的。王太師爲人剛正不阿,先帝特別器重他,才讓他教你的。而且王太師還很有眼光,把唯一的女兒嫁給左相,說他將來一定前途無量。哀家記的,那時候左相還只是一個侍郎官,沒想到如今已經是雲起的肱骨大臣。只是可惜王太師告老還鄉後,我們再也沒見過。而且他不讓他的子孫走仕途,我們就更無緣相見了。”說道這裡,難免有點遺憾。
這遺憾王福祥也有,感慨道:“草民也是這樣想,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機會再見皇上和太后一面。這都要感謝太后的仁德,把詩兒賜給翼王,草民纔有機會進京,才能見太后和皇上一面。”
續完舊了,也確認了身份,自然就該說正事了。
收斂起個人情緒,崇元帝讓王福祥站起來,對他說道:“福祥,咱們以後再慢慢敘舊,今天把你招進大殿來,你也知道發生什麼吧?”
說道這裡王福祥也是一臉的憤慨,“是,草民聽說了,我那苦命的外甥女,纔剛剛回京沒多久,怎麼就會發生這樣的事,草民一定要弄個清楚,給我外甥女討個公道。”
話說到這,該玉小魚上場了,好戲已經開場,她只能跟着劇情走。
“舅舅,詩兒好想您?”
玉小魚一個熱情的熊抱撲了過去,倒是讓王福生一怔,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如何迴應。
這時子若也走過來,眼淚汪汪的看着王福祥,那感情是真的,眼淚也是真的。畢竟在王家住了這麼多年,是有感情的。看到他就像看到親人一般,反正比丞相感情要深。如今她的心情很複雜,卻又不得不如此。
“舅老爺,您總算來了。您不知道我們小姐這一路受了多少苦,現在好不容易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又被人誣陷,您一定要爲我家小姐做主啊。”
“老爺,您一定要看清楚啊,這人不是表小姐,我們表小姐一定被她給害了。”雲嬤嬤看到王福祥,也彷彿看到了救星。她相信老爺一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表小姐被換,卻無動於衷。她手指着子若,滿臉怒容:“子若這個丫頭,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竟然賣主求榮,早知道她是這樣的奴才,就應該把她亂棍打死。”
子若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心裡忐忑不安,乞求的
看着舅老爺,生怕他說錯一句話,害了她兩個主子。
玉小魚從王福祥懷裡擡起頭來,兩腮掛着晶瑩的淚珠,怎麼看都是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舅舅,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王福祥也是一臉的心疼的模樣,伸手輕柔着她的髮絲,“詩兒,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有舅舅在,一定不會讓人再欺負你。”
他的話出口,雲嬤嬤當場傻眼了,沈如畫也心驚了一下,知道這次自己又失算了。
“王福祥,你確定這是你外甥女,沈夢詩?”崇元帝謹慎又認真的問道。
王福祥拉着玉小魚的手,一副親情深厚的樣子,面向皇上堅定的開口:“皇上,這確實是草民的外甥女。他在草民的家裡住了十年,草民怎麼會認錯。”
這樣玉小魚和子若心裡才踏實了,不知道蕭天翼到底是怎麼跟他說的,不過重要的是他願意站出來幫他們。
雲嬤嬤卻不能接受這個真相,她不明白爲什麼老爺要睜眼說瞎話,苦苦哀求道:“老爺,您看清楚啊,這個女人她真的不是表小姐啊?不是啊?這要是老夫人知道了,該多傷心啊?老爺……”
“住嘴!”王福祥也顧不得這是在大殿上,還當着皇上和所有人的面,一腳踹到雲嬤嬤身上,“大膽的奴才,我母親讓你給詩兒送嫁妝來,你卻跟着別人來陷害她?你說,是不是你私吞了詩兒的嫁妝?還想倒打一耙。”
可憐的雲嬤嬤,整個人都蒙了,她怎麼都沒想事情會變成這樣,“老爺,您在說什麼?老夫人只是讓老奴給表小姐送一些補品和衣服,根本沒有什麼嫁妝啊。”
她現在還沒弄明白,但是大家都聽明白了。這個老奴就是私吞了沈夢詩的嫁妝,怕人家發現,所以反咬一口,真是其心可誅啊?
“這樣的惡奴,拉出去砍了。”
崇元帝不耐煩的發話,隨即上來兩個侍衛。雲嬤嬤一看都嚇傻了,她現在只能向沈如畫求救,這一切都是她主使的,否則她就是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啊。
“二小姐,您救救我,我真的沒有私吞主子的財物,也沒有說謊,您是知道的啊?”
沈如畫知道,這個時候雲嬤嬤倒黴,自己也跟着倒黴,所以她不是要救雲嬤嬤,而是要自救,要翻盤。當即再磕一個頭,大聲說道:“皇上,臣女不知道爲何王老爺要這麼說?但是雲嬤嬤說的都是真的,臣女如果沒有調查清楚又怎麼敢把她帶到大殿上來,擾了太后的壽宴。真正的沈夢詩我已經找到了,可不可以讓她也來大殿上。”
這齣戲可真是精彩,簡直是一波三折。楚南風眼底的笑意更濃了,沒想到這次的宮宴不白來,還能免費看一場好戲,絕對比戲子演的還精彩萬分。
這樣的反轉劇情,也是大家沒料到的。
太后和皇上卻是一臉疑惑,難道真的還有一個沈夢詩?
陳貴妃也有些
緊張了,擔憂的看向兒子。如果這個沈夢詩真的是假的,雖然與他們無關,但是卻不免要成爲天下的笑柄,豈不是又該江貴妃母子得意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江貴妃是最唯恐天下不亂的,忍不住開始嚷嚷,“天啊,難道真的另有隱情?皇上,您趕快宣真的是沈夢詩上殿吧?臣妾真怕翼王娶一個假新娘回家,被有心人算計不說,還要丟臉。”
“如畫,你該適可而止了。”沈旭陽終於沉不住氣也走上殿來,跪在大殿上,低聲警告妹妹。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把責任都推到這個嬤嬤身上,她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再鬧下去,真的是沒有人能幫她了。
可是沈如畫是聽勸的人麼?她準備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怎麼能像一隻老鼠一樣灰溜溜的下去呢?
她根本就不理沈旭陽的話,而是堅定的要帶真的沈夢詩上殿。
崇元帝有些爲難的看向蕭天翼,他也不想再鬧下去,想要儘快結束這場鬧劇。但是也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別說沈如畫不服,讓這些外國使臣怎麼看他這個皇帝,還不說他是昏君啊。
蕭天翼微微一笑,彷彿並不在意,輕鬆的開口,“既然如此,本王也想見識一下,究竟哪個纔是本王的真王妃?”
崇元帝點點頭,讓天福懸那女子進殿。
很快,一個曼妙的女子輕盈的走上殿來。只是從容貌上講,她的五官和身材並不輸給玉小魚。從眼神中能看的出,一個是江南水鄉的婉約女子,一個卻更多了一些江北女子的豪放。一個平靜如水,一個烈如火焰。
當她走近大殿,沈塑風的心臟猛的一抽。幾乎都不用思考,他就知道眼前這個纔是他的女兒。因爲她長的和她母親有幾分相似,一眼就能看的出來。難怪那個女子進府後,他一點都找不到熟悉的感覺,還以爲女大十八變,已經變的他完全認不出來了。卻原來這裡面另有蹊蹺,她根本就是假的。
最激動的還是子若,她差一點就要撲過去喊小姐了。她伺候了十多年,從小一起長大的主子,比親人更親的人。如今她就出現在她眼前,可是她卻不能出去相認,心中真的好難受。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落下淚來,忙收回視線,低下頭,不敢再看。可是又實在忍不住,悄悄擡頭再看一眼。
“民女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女子走到殿前,目不斜視的對着天子跪地行禮。
崇元帝也好奇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女子,開口說道:“擡起頭來?”
沈夢詩緩緩擡起頭來,只是目光不敢與天子對視,氣質端莊的跪着,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做派。
哪裡像玉小魚,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即便是努力去裝,也裝不出來這與生俱來的委婉恬靜。
玉小魚正看的入神,感覺到有人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小聲傳來,“果然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