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恆王府裡,因爲壽宴上的事,蕭天恆的火氣還沒有消。回來後他就房間裡的東西砸了個遍,丫頭和小廝也沒躲過他的打罵。
“一定跟蕭天翼有關,肯定是他把我的壽禮給換了,除了他,絕對不會有別人,他們也不敢。”蕭天恆氣的都快把椅子的把手給掰斷了,一臉猙獰的表情。
旁邊一男子掛着儒雅的笑容,姿態從容高貴,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用杯蓋輕輕抹去漂浮的茶葉,淡淡道:“殿下息怒,氣壞了身子不值得,豈不是如了別人的心意。”
蕭天恆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咽不下這口氣,蕭天翼欺人太甚。還有那個沈夢詩,她明明就是假的,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沈夢詩?”那人輕聲一笑,“她當然是假的。不過今天在大殿上,她的身份已經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認可,假的也變成了真的。如果你再提這件事,不僅不能揭穿她,反而會弄巧成拙。”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還有沈塑風那個老東西,竟然也幫着蕭天翼,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要了。”
那人擡了擡眼,“他不是幫着蕭天翼,他是已經無路可退了。不過你也不用爲這件事生氣,沈如畫可是對那個假的沈夢詩恨之入骨,她不得還沒死麼?本宮相信,只要給她一點點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女人。到時候丞相府一亂,王爺就等着看好戲就行了。”
“太子,你是想到什麼辦法了麼?”只要想到有人要倒黴,蕭天恆就會很開心。而他口中的太子,也正是楚南風。
“這點小事,王爺交給我就行了。只是關於聯姻的事……”楚南風試探着看向蕭天恆,這纔是他來的目的。
蕭天恆此刻心情好了很多,有了楚南風幫他,就等於如虎添翼。非常痛快的一口答應,“太子放心,本王一定會極力促成這件婚事。只是太子答應本王的事,也不會食言吧?”
“那是自然。”
兩人相視一笑,各懷鬼胎。這本來就是一筆交易,爲了各自的利益,可以互相利用。
丞相府裡,宋氏忙着照顧女兒,倒是沒有時間去理會其他。沈夢詩被父親和舅舅教訓了一頓,各自散去。
子若把沈夢詩帶回了凝香院,這纔是原本屬於她的地方。十年沒有回來,如今竟然是以一個外人的身份,難免有些感慨。
“小姐,您過的好麼?奴婢好想您?”子若哭的眼睛都腫了,剛纔在她好不容易纔剋制住,現在沒有外人,她哪裡還忍的住。
沈夢詩也是眼睛紅紅的,拉着子若的手不放,但是臉上卻是幸福的表情。
“我很好,秦郞對我很好,我們現在在一個鎮子上開了一家琴行,生意還算不錯。而且……”她說到這裡,臉頰紅了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
“真的麼?恭喜你小姐,你終於找到你要的
幸福了。”子若一邊哭一邊笑,不知如何是好。
“子若,你怎麼樣?有沒有吃苦?”沈夢詩看着自己從小跟到大的丫頭,也很親切。沒有她在身邊,真的很不適應,“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來京城,如果萬一穿幫了,你不是有危險了。”
子若擦擦眼淚,搖搖頭,“小姐您不用擔心,主子對奴婢很好,她一直很保護我,奴婢沒有受委屈。”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沈夢詩看到子若平安無事,心裡也踏實些。她走到玉小魚面前,真誠的感激道:“小魚兒,你爲我做的這一切,我都銘記心裡,謝謝你。”
不止是替她回府,還有幫她照顧子若,替如畫求情,她都很感激。她沒有什麼可以回報,只能跪地磕頭謝恩。
玉小魚怎麼能讓她下跪呢,急忙扶住她,對子若說道:“子若,快扶你家小姐坐下,懷孕的人不能太辛苦。這一路顛簸也辛苦你了,我幫你看看有沒有事?”
子若聞言趕緊扶着小姐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關心的問,“小姐,您多久沒有吃東西了?肚子餓不餓?奴婢去給您做您最愛吃的八寶粥。”
玉小魚一隻手搭在沈夢詩的手腕上,一邊忍不住調侃,“子若,你這樣我會吃醋的,看來還是你家小姐比我親。”
“纔不是,你也是我小姐啊,都是一樣的。”子若急急的解釋,在她心裡早把她兩人都看成一樣的主子,她沒有偏向誰。只是好不容易纔見到小姐,難免親切些。
“行了,逗你的。快去給小姐煮東西吧,她一定餓了。”看那丫頭緊張的樣子,玉小魚忍不住失笑。
子若知道主子又逗她,氣了跺了跺腳,卻是高興的向廚房跑去。
把好脈,玉小魚收回手腕,在桌子上幫沈夢詩倒了杯熱茶。“你放心,孩子很好,很健康。”
沈夢詩接過茶杯,露出感激一笑,“謝謝你小魚兒,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小魚兒,你就叫我姐姐吧?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
“好啊,姐姐,你現在回到家裡有什麼感覺?後悔麼?”她所擁有的這一切,原本是應該屬於她的。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所以沈如畫才千方百計的想除掉她,難道她真的不留戀。“翼王可是一表人才呢?你真的不覺得遺憾?”
沈夢詩啞然失笑,“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她看着玉小魚,輕輕握住她的手,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那種幸福不是裝出來的,是發自內心的。
“小魚兒,如果你也喜歡上一個人,你就會明白,功名利祿,家世背景,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人,是不是值得你託付終身的。雖然我知道,我的決定會傷很多人的心,但是後來我也想通了,誰又是真心爲我的。就算我捨棄這份情,真的嫁給了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幸不幸福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們不一定會感動,我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沈夢詩的這番話玉小魚很贊同,回握了她的手,點點頭。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也是她幫她選擇的。如今能聽到她說這番話,心裡也就安心了。
“小魚兒,翼王確實很好,他就像九天的明月。對我來說,只能敬仰,不能褻瀆。而且他是做大事的人,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沒有雄才大略,也沒有那麼多心思,不僅不會幫到她,反而還會成爲他的累贅。其實,我看的出來,王爺對你有情,或許這也是天意,小魚兒,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就知道,那貨說出那些話,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她想給她解釋其實他們之間沒什麼,又怕沈夢詩心裡有負擔。只是笑了笑,“這種事還是要順其自然。”
忽然想到什麼,玉小魚站起身,“你等着,我去給你拿一樣東西。”
很快,她走到裡間,把鳳鳴琴抱了出來。“我知道這是你母親的遺物,子若告訴我,你一直很想拿回這琴,所以我幫你拿回來了。”
沈夢詩看着眼前的鳳鳴琴,想到母親,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手指顫抖的摸上琴絃,生怕會弄壞一般。她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這把琴了。
“以前母親在的時候,經常看到她彈這把琴,我就靜靜的坐在一旁認真的聽。有時候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可是自從母親去世後,宋氏把琴搶走了,我雖然很不甘心,可是卻也無可奈何。這些年每次想到這件事,我都覺得愧對母親。沒想到我還有機會見到它。”
沈夢詩真的很感激玉小魚,把它拿回來。
“小魚兒,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聽子若說,他們從進京的路上,到丞相府,也是災難不斷。這些本該是她承受的,如果真的是她,恐怕早就死了。
“看你,又說這些。”玉小魚忙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水,安慰道:“你現在是要做母親的人,不要動不動就哭,會把不好的情緒傳染給孩子的。既然你把我當朋友,還說這些客氣話幹嘛?要說感謝,我還要感謝你呢,當初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們也沒有機會認識啊?”
想起這件事她只能感慨命運捉弄人,她本來是爲了躲蕭天翼,誰知竟然躲到了他的眼前。不過如果讓她選擇,她還是會選擇幫助沈夢詩。
沈夢詩破涕爲笑,再看看面前的琴,忍不住感慨,“小魚兒,我想把這把琴送給你。”
“送給我?”玉小魚愕然,雖然她答應過赤雲族的人,幫他們找回這四大法器。也想過怎麼勸說沈夢詩,卻沒想到她竟然直接開口把琴送給她。要知道這可是她母親的遺物,又是價值連城。
沈夢詩卻是認真的點點頭,握住玉小魚的手,“在宮裡,你彈琴的時候我也看到了,太震撼了。我真的沒有想到鳳鳴琴真的可以讓鳥獸起舞。曾經我也聽母親提起過,但是她也說只是傳說。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親眼見到,這說明你本來就該是這把琴的主人。就當是我對你的謝禮,求你務必收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