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孃親本是個清高孤傲的女子,不諳世事,卻也知世故,清楚你父親對她的心思後,有意避開,但你也知道你父親執拗起來誰也勸不動,那時你孃親打算削髮爲尼,長伴青燈古佛,不想你父親使了些手段令鎮國公府岌岌可危,最終不得不妥協換了新嫁娘。”
老夫人理清記憶,娓娓道來,沒想到渣爹還有苦大情深的一面,爲了愛情居然不擇手段,不惜冒險設計鎮國公府。
“祖母,其實說句實在話,如果母親當真不想沾染妹妹的未婚夫,行事就該更加果斷,快刀斬亂麻纔是,而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到最後不還是父親的囊中之物......”
這要換成是她,一句話也不吭直接剃度,連夜爬進寺廟,從此閉門不出。
就不信一個人發自內心不想做的事,還真能牛不喝水強摁頭。
她之所以甘心守在王府,一是需要君墨淵這尊人人敬而遠之的強硬靠山,二她也需要一個光明正大,可拿得出手的身份辦私事。
不然就憑她休養生息後的體魄,即便跟不上以前的身體素質,卻也能平安無恙脫離王府枷鎖,遠走高飛。
但,身爲孤兒的她不明白家族羈絆,姊妹情深,同樣處於二十一世紀開放化時代的她也不理解什麼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是不能設身處地站在原主孃親的角度思考問題。
老夫人聞言搖了搖頭,不認同她這個觀點,緩緩道,“你母親當初寧願自殺也不願嫁給你父親,若不是......有了你,恐怕你母親早就不在人世,也不會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幺蛾子。”
難道孃親跟渣爹珠胎暗結,所以纔不得不......
南宮璃皺了皺眉,面色詫異的看向老夫人,與此同時老夫人猜到南宮璃心中所想,點了點頭,“所以方纔我才說,你父親使了點手段。”
靠!
這也太卑鄙了吧!
男人果然是萬惡之源!
“這些過往不提也罷,終歸是要埋進土裡的,現在糾結誰是誰非都沒什麼意義,人吶,還是得往前看。”
老夫人揮了揮手,拉起南宮璃的手安撫道。
不敢老一輩有怎樣的恩怨,都不該牽扯到小輩。
“稟王妃,守在雲婉院的王管家派人來問天色不早了,是否啓程回府?”
“哎喲,可不是嗎?不知不覺太陽都下山了,王妃,咱們走吧?”
朱嬤嬤見來傳話的丫鬟,轉頭看了看窗外天色,驚歎道。
坐在牀上的南宮璃心不在焉的應聲道,“好,那咱們就回府吧,祖母先去孫女那好生養着。”
剛纔老夫人說的這些都是原主還沒出生的事,毫無疑問勾起她的好奇心,尤其是原主孃親到底是怎麼死的,先前聽田姨娘說的話,裡面的水還很深。
她曾暗暗發誓定要幫原主查清楚事實真相,以慰黃泉亡靈。
但老夫人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樣,此時她也不好深問,來日方長,得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套出點什麼來。
一行人七七八八收拾完,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鬟大包小包的挎着出了府。
馬車剛要走,就聽到南宮峰老遠的聲音,“等等!”
扶着老夫人坐下的南宮璃撩起簾子一角,“父親有何貴幹吶?”
“你祖母一把年紀,身子經不起車馬顛簸,何苦還要專門去趟王府,若實在是想你祖母,大可多來幾次便罷,”
剛聽到老夫人前去王府風聲,就立馬趕了過來。
“本是我的過失,方纔與你相商管家權一事,身子疲乏的很,便忘了這門小事,璃兒有心帶我過府玩耍幾日,也沒什麼大不了,相府跟王府也不過相隔幾條街,從邑州大老遠的回京不照樣也好好的,反倒進了京沒幾天差點命都沒了。”
“老爺還是多操心操心後宅內務吧。”
老夫人又撂下這麼句話,偷偷示意南宮璃讓駕車的親衛趕緊動身。
半天沒緩過神的南宮峰悶屁愣沒憋出來一個,眼看着老夫人一行人漸行漸遠。
啪的一聲,他竟突然擡起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瞬間左臉頰隱隱浮現出幾道血印子。
“辦得都是些什麼狗屁事!”
站在相府門口這一舉動倒嚇傻了不少過路的行人,堂堂相爺,未來的國舅爺,怎麼好端端的在家門口抽自己嘴巴子?
注意到周圍人詫異的眼神,南宮峰訕訕笑道,甩着衣袖,“蚊子!有蚊子,恩,還不小呢。”
......
馬車內南宮璃親暱的挽着老夫人的手臂,“祖母,原先安排的手術只能推遲幾日了。”
南宮璃簡單捋了捋這兩天的行程,如果今晚不做手術,近期是沒時間搞了,據暗七所言,不出意外的話今夜君墨淵他們就能回來,可......不久前渣爹說龍庭嫣然正在宮裡準備參加什麼宴會。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爲了迎接外來使者舉辦的宴會,各種有臉面的權臣貴婦都會到齊,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待嫁閨中的千金小姐和尚未娶妻的公子哥們。
別忘了這次化雪國的兩名使者可是二皇子和三公主,而且還有消息放出來,三公主此次前來就是爲了相看如意郎君。
看天色宮裡專門負責發放請帖的宮人們已經將手裡的帖子送到各家各戶,王府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恐怕是去不了了。
“嗐,我還以爲什麼大事呢,無妨無妨,這種狀態早就習慣了,多一天少一天也沒什麼區別。”
老夫人感覺到氣氛不對勁,柔聲笑道。
“聽聞化雪國三公主此次目的明顯,各家有意向的人都卯足了勁出風頭,渴望能被三公主多瞧一眼,你呢?”
“我?”南宮璃指着自己反問道。
冷不丁的問她這個做什麼?
她可是個初爲人婦的女子,化雪國三公主相看夫君跟她有毛線關係。
“傳聞化雪國三公主是當朝皇室最受寵愛的掌上明珠,若是收於後院,如虎添翼,你......家王爺不動心?”
臥槽?!
應該不會吧?
“那個......男人只怕不好女色,從頭到尾除了我這個名義上的女人能在王府內不受約束外,就沒見過有其他例外。”
南宮璃話音剛落,老夫人嗔怪道,“你怎麼到這裡腦子就不靈光,難道你就沒好好想過爲什麼九王爺會對你例外?單單因爲你們之間有交易?”
說不上老謀深算,但幾十年的閱歷,老夫人一聽便察覺,九王爺對南宮璃的態度不一般。
若真如南宮璃所言,大可編個由頭假死,對外他還是那個高深如墨的冷麪活閻王,而她,隨便在其他地方單獨找個去處,定期聯絡便是。
“他......腿都瘸了,而且身體情況......不允許過度牀上運動,難道讓人家尊貴公主嫁到府中守活寡?再說了,皇上也不可能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