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青竹的婢女,恭敬的點了點頭,繼續又道:“三殿下估計傍晚就能到,不過依三殿下的意思,似乎這次不想暴露身份。”
玉容公主瞭然一笑,“我知道,他最近與那柳家女走的頗近,據說那柳家女有無相家族的血統,能知天命,古時便有預言,得無相者可得天下,這可是史無前例之好事,萬不得走路了風聲,尤其是太子那邊。”
玉容公主最後還不忘冷冷的看了自己的婢女,青竹一眼。
青竹立時神色一顫,點頭道:“奴婢醒得。”
“下去吧。”
顛了一日的馬車,慕容久久本是累極了,但到底不是在自己的地盤,她睡的極不踏實,恍惚一覺醒轉,已經是傍晚黃昏時刻。
“小姐,起身用些晚膳吧,總這麼睡着,怕是晚上又睡不着了,”阿秀建議道。
“也好。”
慕容久久晃了晃昏昏的頭腦,起來洗了把臉,覺的總這麼關在屋子裡也怪悶的,便讓阿秀陪着,道院子裡轉一圈。
正是夕陽西下。
如火燒般的雲彩,在西天彙集成一片絢爛的天幕。
將周遭古色古香的建築,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橙紅,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晚風吹來,柔柔的浮動着她斗笠下的輕紗,心猿意馬。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想起了那個如詩似畫,絕美冷傲的男子。
百里煜華。
她竟是想他了。
想恨不得他就陪在她的身邊,在這種暖暖的夕陽下,窩進他的懷裡,享受他獨對她一人的好。
真是沒出息,纔出來一日,若是被他知道,指不定要如何的笑話她了。
慕容久久此刻只一味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卻殊不知,上房的門前,正有一隊鮮衣華服的貴族男女,緩緩路過。
而其中一名身着白衣,同樣頭戴斗笠的女子,下意識的微微測了測頭,輕紗的縫隙間,露出了她一雙極其精美,卻也極其沉靜的眸子。
她同樣透過慕容久久被晚風吹起的輕紗縫隙,看到了她的容顏。
那雙沉靜的眸子,立時微微一眯。
“柳小姐,怎麼不走了?”
“無事。”
那雙沉靜眸子的主人,緩緩應聲,然後四平八穩的繼續踏步前行,從她那婀娜曼妙的背影上,不難看出,這是個從小就被嚴格訓練出的名門閨秀。
這般走姿,可不是一般人能學出來的。
而緊跟她身後的男子,又何嘗不是出身顯貴,英俊瀟灑的姿容,微微一笑,也是極其迷人的,不過他卻對那柳小姐,有着非同一般的執迷。
佔有之慾,昭然若揭。
“三殿下,你可知剛纔我們路過的那個院落中人是誰?”
半晌,那沉默的柳小姐方纔淡淡一語。
被喚作三殿下的男子,正是明璃國的三皇子,南宮碩,他聞言微微一愣,這月華客棧是百里內最有頭面的地方,常年接待的皆是各國與川南的權貴以及世家子弟。
所以能住上房的,也必有不凡的身份。
他一時有些猜不透這柳小姐問話的意思,搖頭道:“我與你初來,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立即命人去查。”
“不必了。”
卻聽那柳小姐淡淡搖頭,而隨着她搖頭的動作,斗笠下的輕紗,立時如水波般盪漾,音色,也開始輕柔縹緲起來,讓人莫名的沉迷。
她幽幽的道:“此人命格極貴,不過卻還不是真正的貴,我有預感,他日必是我的敵手,三殿下替我殺了她可好?”
南宮碩面色一動。
他當然知道這柳小姐的本事,柳家有女,柳雲幻,天生命貴,可問天卜卦,十歲之時就開過夢眼,知家族禍福,說出的話,更是十句九應。
正因爲如此,他纔會百般殷切此女,就算不能娶了她,也一定要讓她靠攏自己,爲自己所用。
只因有人說過,她身上有無相家族的血統,古語有言,得無相者,得天下。
所以,只要是柳雲幻說出的話,南宮碩都會聽,甚至是期望柳雲幻有用得着他的地方,這樣他們就有了更深的利益交叉。
“好,我應你。”
他重重點了點頭,並且貌似深情的道:“只要是柳小姐讓我做的事,我都拼盡一切
的辦到,只是,昨日我問柳小姐的問題,不知柳小姐可有了答案。”
“沒有答案。”
卻見柳雲幻搖了搖頭,道:“我說過,雲幻只是凡夫俗女,只因掌握了一些玄法,纔會有這般本領,一國政權更替,乃天命,就是借雲幻一個膽子,雲幻也不敢去問天,所以這類的問題,還請三殿下以後不要在問了。”
“這……”
南宮碩英俊的面上,有一絲僵硬與難堪閃過。
但更多的是無奈,他點着頭道:“好吧,只是,這件事……”
“三殿下放心,雲幻不是口無遮攔之人,不然也不會活到今日,”柳雲幻言罷,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門前的南宮碩也沒有糾結多久,反正這樣的軟釘子他又不是一次遇到了,反倒有些好奇,那僅被柳雲幻見過半面,就能批命,說她命格極貴的女子,又該是怎樣的人。
不過這個答案他很快就會知道。
“三殿下,公主知道您來了,說有要事邀您相商。”
玉容公主的貼身婢女,青竹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南宮碩此來的行蹤很隱秘,並不想外人知道,但既然是自己的親胞妹,如此秘密相邀,自然另當別論,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走吧。”
二人很快消失在了門前。
而屋內,柳雲幻已經輕輕摘下了頭上的斗笠,露出了白沙下端莊美麗的容顏,只是她的面容上,卻滿布一種深深的疑慮。
“難道我算錯了?”
她喃喃自語。
“小姐,你爲何忽然要殺剛纔那個女子,如此會不會太過激進,節外生枝,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旁上的婢女,同樣滿面的憂慮。
小姐素來自持風度,還從未張口就要一個人的性命。
“不。”
柳雲幻卻深深的搖了搖頭,“那女子面額的確極貴,從命數上講,她是我的天敵,假以時日必要擋我的路,與其讓她這麼發展下去,不如提早解決。”
這個在川南,幾乎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少女,此刻面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肅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