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鳳無殤並未看跪在地上的慕容久久一眼,直接就有人打門簾,將他迎入了室內,然後就傳來室內的見禮聲。
“奴婢見過家主。”
“……見過家主。”
這一聲聲問安,各個嬌弱的能滴出水來,卻唯獨沒有一個人,說讓慕容久久起來的話,所以慕容久久只能這麼跪在冬日冰涼的地上,聽着他們屋裡暖暖的閒話家常。
“……這是怎麼回事?”
鳳無殤終於問了。
緊接着就聽到了鳳夫人冷冷的一哼,有些埋怨道:“殤兒,你究竟是爲什麼非要娶這樣的女人?爲娘已經都知道了,她不僅嫁過人,還數次傷你,這等毒婦我豈能容她在你身邊?”
聞言,鳳無殤失笑,似完全只是一個做兒子的姿態,淡淡道:“我帶她回鳳家,自有我帶她回鳳家的道理,放心,我只許她正妻之位,旁的該如何便如何,這樣的女人,我怎麼可能讓她近我的身呢。”
短短几句解釋。
鳳夫人竟是不說話了。
顯然鳳無殤雖年輕,接掌鳳家的年月也不長,但威嚴極重,就算是他的母親,也不可能強迫他的思想,所以鳳夫人只能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
“那就好。”
鳳夫人點了點頭,轉而又道:“我兒年歲也不小了,我記得你說過,一旦迎娶了正妻,那旁的妾室,便就由爲孃的張羅了。”
紗簾後,鳳無殤點了點頭。
跟在鳳夫人身側的一干婢女們,立刻眼熱激動,又極力壓抑了起來。
但是最終,鳳夫人的手,還是直接拉向了自己最寵愛的大丫鬟,紅袖,道:“殤兒,覺的紅袖這孩子如何?我派她去伺候過你數次,覺的可還趁手。”
鳳無殤自然明白鳳夫人的意思。
就在紅袖幾乎已經臉紅心跳,無限嬌羞到極致的時候,就聽鳳無殤淡淡道:“不如何。”
這話,就好比當頭棒喝,直接將剛纔還處於幸福頂端的紅袖,一下打落了深淵,一張俏臉瞬間蒼白,卻又隱隱含着
不甘。
鳳夫人這下也好奇了,自己屬意紅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鳳無殤並沒有反對,並且接受了自己的暗示,爲何今日否認了。
難道,是因爲門外那個女人?
女人總是敏感的,尤其鳳夫人這樣的女人,當即玩笑似的的試探道:“想不到我一手調教出的丫鬟,在我兒的眼裡,竟是不如何,到不知,比起門外那個,又如何?”
鳳無殤搖頭:“不可比。”
什麼叫不可比,就是自己沒法跟那個女人比嗎?她好歹還是未經人事姑娘家,紅袖這話聽在耳裡,猶如針扎。
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當即跪在了地上,懇切的道:“夫人不必爲紅袖勞心了,紅袖早就知道自己福氣不夠,不敢奢求,只求今後能時刻侍奉在夫人的跟前,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這孩子……”
鳳夫人有些憐惜的輕嘆了一下,問道:“殤兒,就不能全了紅袖的心意嗎?且先許她一個妾位,今後的事,今後再說如何?”
就算鳳夫人不能強迫鳳無殤的意志,但到底是母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鳳無殤若在拒絕,今日就要不歡而散了。
反正他也不曾在意這些。
拂袖道:“聽母親吩咐便是。”
說完,鳳無殤起身就要離開。
但紅袖一直低着頭,隱在陰影處的面容,卻是沒有絲毫得償所願的喜悅,有的只是深深的痛恨,原以爲,夫人爲她開口,定許她貴妾。
這也是夫人不止一次暗示給她的,而家主也是接受的。
卻不想,如今……不僅貴妾不敢肖想了,這區區侍妾之位,還是夫人賣着臉面給她的。
紅袖雖是丫鬟身子,但卻是當小姐養着,臉皮子最是薄,今日當衆被拒,又被家主三推四阻,真是丟死人了。
而這一切的冤仇,不怪別人,都怪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慕容久久,定是她的出現,改變了家主的初衷。
“還不起來。”
鳳無殤出來後,直接走到了慕容久久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
眼。
慕容久久早就雙膝跪的麻木了,如今終於可以起來,趕忙就伸手去拉青顏,青顏順勢就將她扶了起來,可身子還是不爭氣的歪了歪。
卻又倔強的站的筆直。
一身素色的衣衫,也隨着她起身的動作,緩慢舒展,裙襬如蓮花一般,徐徐綻放,也正如安靜下來的慕容久久。
總給人一種不驕不躁,清愁神秘之感。
她一身素色。
他一身墨色。
站在一起,竟有種水與墨的般配。
不知爲何,重新看到這樣的慕容久久,鳳無殤莫名有種心頭一動的感覺。
“可還適應?”鳳無殤淡淡問了一句。
慕容久久頭也沒擡的道:“適不適應也不就是這個樣子,今天是罰跪掌嘴,明日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來便是,我慕容久久別的不硬,就是命硬的很。”
她這話明顯有賭氣的意思。
如果不是他鳳無殤,她慕容久久八輩子也受不着婆婆的氣。
鳳無殤原地張了張嘴,竟是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的話,但隨即,他又從容的笑開了脣畔,“以後你不喜歡,可以不來。”
“那最好。”
話雖這麼說,怕是今日之後,這鳳家已經有不少人已經把她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
言罷,慕容久久拂袖而去,但因爲膝蓋的痠痛,讓她的腳步微有些凌亂,但很快又被她擺正,走起路來,四平八穩。
彷彿還真如這府邸裡的女主人,僅一個背影就給人一種端莊之感。
在想起她剛纔淡妝怡然的摸樣,和與他賭氣心冷嘴硬的樣子,鳳無殤發現,他似乎也沒想象中氣惱於她。
但是慕容久久不知道的是,自她踏進鳳家,一切針對她的劫難纔剛剛開始。
回到棲霞堂,慕容久久就脫掉了這神裝扮,直接躺在了牀上閉目休息了起來,沒有在說過一句話,青顏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攪。
所以她這一歇息,就歇到了日落黃昏。
“主母,晚膳已經好了。”
(本章完)